第一百三十四章 灞上相迎
十二月十五。
王世充投降的詔書傳到襄陽，魏王王弘烈絕望而降，李世民命駐守伊闕的史萬歲前往接受城池，將王弘烈押赴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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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八。
王世充投降的詔書也抵達(dá)徐州。
此時，梁州、亳州已先后被輔公祏、張公謹(jǐn)聯(lián)軍攻克，只剩徐州一座孤城還在堅持。
見洛陽已降，王世辯也只好黯然獻(xiàn)城。
至此，王世充建立的鄭國政權(quán)，徹底滅亡。
隨后，輔公祏將徐、梁二州交由張公謹(jǐn)，自占亳州，聲稱是為了抵御占據(jù)江都等地的反王李子通。
張公謹(jǐn)按夏雨吩咐，并末計較，欣然接納，由此二軍和平分手。
輔公祏隨后率軍南歸，準(zhǔn)備東進(jìn)，攻擊占據(jù)長游下游的李子通，以擴(kuò)大勢力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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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
李世績率軍進(jìn)入河北后，一路北上，接受各州。
此時，夏國群龍無首，各州盡皆拱手而降，李世績兵不血刃，便盡收河北諸地，與占據(jù)幽云的羅藝成功會師。
至此，中國北方基本統(tǒng)一于大唐麾下，至少，是表面是統(tǒng)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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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四年。
元旦過后，李世民即留老將軍屈突通鎮(zhèn)守洛陽，主持狹東道大行臺事務(wù)，又留許敬宗、褚亮、姚思廉等文臣相助。
安排好一切的李世民即率東征大軍浩浩蕩蕩返回長安，以接受封賞，一時間，三軍奮然、歡天喜地。
一路無話。
這日，臘日二十四，已是送灶。
東征歸來的大軍頂風(fēng)冒雪、艱難行進(jìn)在蒼茫的關(guān)中大地上。
雖然天氣很冷，但歸家在即、長安在望，三軍的士氣都很高漲，似乎無視了天寒地凍。
夏雨可沒那么傻，騎著馬在外面挨凍。
身為大唐軍師、文臣代表，他是有馬車的，而且還生著一盆熊熊的炭火，自然舒服。
但即便如此，他也被凍得縮頭縮腦、摟緊了自己的大裘。
沒辦法，他是南方人，天生遭不住北方的嚴(yán)寒，前世還有空調(diào)和地暖，但現(xiàn)在只能硬扛。
車?yán)?，還有兩人。
一個是凌敬，這位是來贈車的，做為降臣，他目下職級還較低，馬車那是不要想的。
另一個是銀屏。
臨行前，夏雨向李世民求了個情，準(zhǔn)備放出，讓其歸家。
對這點(diǎn)小要求，李世民自無不允。
但沒想到，銀屏卻不愿意歸家。
小姑娘說家中困苦，人口還多，回去連飯都吃不飽，她愿意跟著夏雨、盡心侍候。
于是，夏雨便又多了個侍女。
見夏雨凍得受不了，凌敬笑著搖搖頭：“軍師也是個享福的，車?yán)锲鋵?shí)已經(jīng)夠暖和了?！?p> 這位卻敞著毛裘衣領(lǐng)，拿里把握著一只小小的小爐，顯得很是輕松。
夏雨翻翻白眼，沒好氣道：“我是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冬天，似乎也不是啥奇怪的事?！?p> 凌敬聳聳肩：“對了，軍師仙鄉(xiāng)何處?”
“淮陰?！?p> 凌敬一愣：“兵仙韓信故里?”
“嗯?！?p> 凌敬肅然起敬：“古有韓信一代兵仙，今有軍師一代謀圣，這淮陰還真是人杰地靈啊。”
一提起家鄉(xiāng)，夏雨頓時沉默了。
他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不知現(xiàn)在可還安好，一時間，滿腹的衰傷涌上心頭，不禁一臉黯然。
凌敬見狀，小心翼翼道：“軍師家里——”
夏雨擺擺手，傷感道：“已經(jīng)沒人了?！彼膩須v是天大的秘密，并不想談?wù)撎唷?p> 凌敬卻瞬間腦補(bǔ)，只以為是隋末戰(zhàn)亂，歿于兵荒，不禁同情道：“軍師節(jié)哀，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軍師有今日成就，伯父、伯母在天有靈，也足可安慰了?！?p> “嗯?！毕挠挈c(diǎn)點(diǎn)頭，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
他轉(zhuǎn)換了話題道：“對了，長安是都城，居大不易，先生若無去處，不妨在我府中暫作盤桓如何?”
夏雨估計著，凌敬是降臣，目下也無功績，目前在李世民面前，肯定不是太受重視。
所以，不太可能給他準(zhǔn)備單獨(dú)的宅邸。
進(jìn)城之后，估計要么在秦王府里安排個住處，要么會賞賜些錢財，讓其在外面租房住。
這樣一來，倒還不如住在他家，反正他光桿一個，人多還熱鬧些。
“那某便討擾了。”凌敬笑呵呵答應(yīng)。
他是夏雨保下來的，也是夏雨招降的，在世人眼里，他就是夏雨的人，那還有啥客氣的。
正好，他也想向這位鬼谷弟子多討教一二。
夏雨又掀開車簾，見蘇定方正騎著馬，走在車旁，漫天飄落的雪花，染得他一身雪白。
但蘇定方不愧是武將、猛將，身體素質(zhì)倍棒，卻似若無其事。
見夏雨探出頭，蘇定方連忙上前，張嘴便呼出一股口氣，恭聲道：“老師有何吩咐?”
“定方，凌先生到時住我府上，你也一起吧?！?p> “俺聽老師的?！碧K定方更是笑呵呵一口答應(yīng)。
古代的師徒，那真是情同父子，所以，對于到夏雨家里蹭住蹭吃，那是一點(diǎn)也不客氣。
“對了，現(xiàn)在到了何處?”
“回老師，聽說要到灞上了?！?p> 灞上！
這是個很熟悉的地名，在長安東南三十里，一代名主漢文帝的灞陵就在此，所以，灞上又稱灞陵。
灞上是從潼關(guān)入長安的必經(jīng)之地，屬軍事要塞，常年駐扎重兵。
歷史上，送別灞上超級流行，文人送別摯友，甚至朝庭送大軍東征，都會至灞上乃回。
“總算要到長安了。”夏雨長出口氣。
古代可沒有啥減震彈簧，馬車顛簸得厲害，在車上做了大半個月，他骨頭都快散架了。
現(xiàn)在，終于要熬到頭了。
就在這時，殷元笑呵呵飛騎而來：“姐夫，姐夫，前軍已至灞上，朝庭派欽使來迎咱們了?！?p> “殿下讓您快騎馬趕上去，他給您介紹一下?！?p> “好吧。”
雖然不想吹冷風(fēng)，但不去也不行，夏雨只好鉆出溫暖的車廂，張玉趕緊牽過騰霜白。
當(dāng)即，蘇定方、殷元簇?fù)碇挠辏T飛奔向前。
不多時，前方廣闊的平原上，出現(xiàn)了一條寬敞的河流，這便是灞水，也是灞上得名的由來。
而在灞水之上，有一座宏偉的巨型拱橋橫貫東西，將長安和灞上緊密相連。
這便是灞橋。
此時，灞橋下，龍旗招展，儀仗遍地，一看就知道，這是朝庭派出重臣代表皇帝親迎。
看來，現(xiàn)在不僅流行送別灞上，也流行迎到灞上。
遠(yuǎn)遠(yuǎn)的，夏雨便看見了李世民，旁邊還站著一位清瞿瘦高的老者，卻不知是哪位名人。
至于東征的一眾文臣武將，也俱各到齊，在后面相陪。
來到近前，夏雨連忙下馬，疾步上前。
李世民笑呵呵對老者道：“裴公，這便是孤此次東征遇到的奇才，無雙軍師、鬼谷弟子，夏雨?！?p> “軍師，這位長者，乃是父皇重臣，大唐右仆射裴寂裴公，快來見過?！?p> 裴寂！
夏雨心中一震：好家伙，這位可是李淵第一寵臣，也是太原起兵的第一推手！武德年間，其威勢之隆，便連李二都要客氣三分的。
他不敢怠慢，連上前抱了個晚輩見長輩的揖手禮：“末學(xué)夏雨，見過裴相?！?p> “先生客氣?！迸峒胚B忙相扶，顯得十分熱情而熟絡(luò)：“鬼谷弟子，名震千年，我大唐能得先生相佐，實(shí)是幸甚至哉！”
“此次東征，更是勞先生出力良多。陛下在長安，時常顧左右而得意曰：朕有奇人相助，豈非天命乎！”
“所以，軍師未至長安，而長安，卻已久聞軍師大名。”
夏雨久聞，裴寂長袖善舞，四面逢源，今日一瞧人家這說話、這做人，怪不得吃香呢。
他連忙客氣：“陛下過贊！裴公過贊！我如何敢當(dāng)?”
“當(dāng)?shù)?。?dāng)?shù)??！?p> 裴寂哈哈大笑，忽有些意味深長道：“等先生回到家，就知道你在長安有多受歡迎了。”
“……”夏雨有些莫名其妙，感覺似乎有啥了不得的故事?
然而，裴寂卻沒有細(xì)表，只是道：“好了，秦王殿下，請即刻安排大軍在灞上駐下，朝庭自有酒肉犒賞?！?p> “至于諸位功臣，陛下已在宮中設(shè)下晚宴，還請速速上馬，勿要讓陛下久等?！?p> 我靠！
夏雨無語，這都不讓回家，就先進(jìn)宮喝酒慶祝嗎?那蘇定方、凌敬、銀屏他們怎么辦?
還是殷元有經(jīng)驗(yàn)，忙道：“姐夫，你且自去，其他某來安排?！?p> “好，好，那就麻煩你了。”
“裴相，”李世民忙道：“那竇建德、王世充等如何處置?今日不一起押解進(jìn)京嗎?”
“不急?！迸峒判χ鴶[擺手，意味深長道：“陛下的意思，是先押在軍中，等過兩日，天氣大好，再大張旗鼓的押入京中、舉辦獻(xiàn)俘大典！”
眾人恍然大悟，如此輝煌的大勝，豈能不夸耀一番、以振國威！?
……
當(dāng)即，李世民下令大軍駐在灞上，等侯朝庭封沉，自和一眾文臣武將隨裴寂上馬，先行直奔長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