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一快步走到床邊,俯身將朵娜抱了起來,朵娜被驚醒過來,揉著眼睛,軟糯的聲音疑惑地問道:“哥哥……怎么了?”
秦心一沒有回答,他目光掃過房間,走到了一排灰色立柜旁邊,直接拉開其中一扇柜門,里面掛著一件件各式衣物。
他將朵娜放了進(jìn)去,蹲在她的身前,努力平靜著情緒,說道:“朵娜,在哥哥回來之前,你就待在這里,不要發(fā)出聲音!”
他并沒有交待太多,事實如果他最終不幸,朵娜也不可能活下來。哪怕那些怪物沒有發(fā)現(xiàn)她,她一個人也無法在這個城市生存,除非人聯(lián)軍隊能在這幾天內(nèi)打回來。
朵娜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恐懼,她一把抓住了秦心一的手臂,顫聲問道:“哥哥,發(fā)……發(fā)生什么事了?”
現(xiàn)在時間緊迫,他沒有時間解釋,臉色變冷,厲聲道:“聽話,哥哥現(xiàn)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記著,待在這里不要出去,不要發(fā)出聲音,等我回來!”
說完,秦心一直接關(guān)上了柜門,一把抓起了步槍,“咔嚓……”,卸下了已經(jīng)打空了一大半的彈匣,換上了新的彈匣。檢查了手槍的存彈,然后將它插在了后腰。
他把軍用背包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將步槍和剩下的彈匣都裝了進(jìn)去,然后提起格斗劍大步向外走去。
秦心一關(guān)好房門,快步穿過走廊,來到了前廳。
站在破損的大門前,他仔細(xì)觀察了外面,尋找適合的戰(zhàn)斗地點。他意外發(fā)現(xiàn),這家公司的大門正好面對著樓梯口,電梯已經(jīng)壞掉了,他們也只能從樓梯上來,而等他們繼續(xù)前行的話剛好是上百平米的寬闊空間,毫無遮掩,正好適合槍械發(fā)揮。
秦心一決定就在大門里等著他們上來,然后突襲。
他將格斗劍靠在了門邊,把步槍和彈匣從背包里全拿了出來,將彈匣放在了大門旁的墻后,他則雙手持槍,靠在了門旁的墻邊。
閉上雙眼后,感知似乎更加靈敏,他清楚地聽到了樓下“叮叮咣咣……”各種雜亂的聲音,混雜著各種獸吼,顯然他們正在搜索五樓。他也感覺到自己心臟跳動愈來愈快,他不斷深呼吸,平抑著越來越緊張的情緒。
五樓的搜索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三四分鐘后,動靜已經(jīng)向樓梯方向移動。
很快,樓梯口就傳來了低沉的獸吼和雜亂的腳步聲,秦心一心跳的更加劇烈,額頭滲出了汗水。
這時,一道尖細(xì)的聲音驚喜地喊道:“就在這里了,那邊……那個破了個洞的大門后面,小心點,能殺我們一小隊犬兵應(yīng)該有點實力!”
被發(fā)現(xiàn)了!
秦心一緊緊握著步槍,強(qiáng)忍著立刻開槍的沖動,必須等到他們完全離開樓梯口,躲無可躲,如果不能第一時間進(jìn)行有效殺傷,被對方找到掩體,自己很難在對方和黑獸的圍攻下活下來。
雜亂的腳步聲明顯加快,迅速向這邊奔來,獸吼聲也在快速接近,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清晰的畫面,人和獸已經(jīng)離開了樓梯,是時候了!
秦心一猛然從墻后閃了出來,雙臂源力流動,同時按下了扳機(jī)。
“噠噠……”,震耳的槍聲響徹整個樓層,槍口噴射出深藍(lán)色的槍焰。
槍械的后坐力比他想象的要小,超過普通人不少的身體素質(zhì),神奇的源力,讓他強(qiáng)而有力的雙手如同鐵鉗牢牢穩(wěn)住了猛烈震動的槍身。
根本不用瞄準(zhǔn),兩頭暴羆還有兩三米就要沖到大門前,它們巨大的體型接住了所有第一波子彈。
子彈強(qiáng)大的穿透力在它們漆黑的皮膚上只留下了一個細(xì)小的孔洞,在它們身體中如同一波海浪涌過,然后在身體后半部分撕裂血肉,留下十幾厘米直徑的血洞,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xù)射向后方。
后方的黑袍人布滿黑色紋路的面孔上,原本猙獰兇殘的笑容瞬間變成愕然,然后是驚恐,他們竭力想要撲倒躲避,然而超過五倍音速的子彈并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就穿胸而過,繼續(xù)向后射去。
全自動模式,超過加特林機(jī)槍的射速,子彈如潑水般傾瀉而出。
最前面的兩頭暴羆,緊跟在后方的五名黑袍人,還有他們身側(cè)、身后的另外一頭暴羆、超過十頭獅犬,在兩三秒內(nèi),就像不停穿糖葫蘆般,被數(shù)十發(fā)子彈穿過,在后方的墻壁上,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坑洞。
他們和它們的身體,劇烈抖動著,然后從不同部位被撕裂,漆黑的血肉、液體飛濺、灑落……
“咔!”
槍聲戛然而止,整整一百發(fā)的彈匣不到十秒便打空了,秦心一的右半身被震得已然發(fā)麻,在他的視野中,十幾團(tuán)大小不一的灰色光團(tuán)飛了過來,幽藍(lán)色文字在數(shù)秒內(nèi)起碼刷了數(shù)百條,根本來不及查看。
隨著射擊停止,黑袍人和黑獸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身軀才在晃蕩中完全倒下,破碎的血肉肢體,黑色血液沿著地板迅速蔓延。
秦心一呆呆地望著無一存活、甚至說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體,陷入震驚中,他沒有想到這把槍的威力如此巨大,竟然如此輕易就破解了他本以為必死的結(jié)局。
“小雜種你該死!”
悶雷般的大吼聲中,樓梯口突然沖出一位如同穿越時空、從古代復(fù)生的甲士,穿著全覆蓋的銀黑色板甲,手中拿著一面銀灰色鳶盾和一把銀黑色的長劍。
下一刻,地板上的尸體、碎肉和血水如同海面被船頭劃開的海浪向兩旁飛去,甲士前舉的盾牌蒸騰著黑色霧氣,就像達(dá)到超跑速度的坦克,幾乎是瞬間就跨過數(shù)十米的距離到了他的眼前。
“草#¥”,震驚中的秦心一在生死關(guān)頭醒了過來,想也不想地直接開啟了他的最大依仗。
青色的淡淡光霧瞬間籠罩了秦心一,甲士那快到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動作終于清晰起來,視野中,布滿黑霧的盾牌已經(jīng)撞在了大門上,“嘭……”,巨響中,大門開始碎裂。
秦心一毫不猶豫地蹬地,向一旁撲去。
“嘩啦……”,半透明材質(zhì)的大門完全破碎,甲士就像卡車一般沖了進(jìn)來,擦著秦心一而過,在轟然聲中撞在了前廳那一排前臺上,看似堅固的桌臺瞬間化為了一堆碎片。
幾乎是同時,甲士就從桌臺的殘骸中跳了起來,看不出絲毫的笨拙和活動不便,好像那一身看起來就非常沉重的甲胄毫無重量。
剛剛穩(wěn)住身形的秦心一看著再次沖過來的甲士,不由大驚,手中的高斯步槍已經(jīng)沒有子彈,哪有時間給他換彈匣,他猛然想起來,自己還有手槍……
秦心一反手從后腰拔出手槍,手忙腳亂地打開保險,抬手扣動了扳機(jī)。
“砰砰……”
槍響的同時,甲士已經(jīng)斜身將盾牌頂在了前方。
“咣咣……”
手槍子彈不斷與盾牌相撞,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閃過一溜溜火花,根本無法射穿那面銀灰色的盾牌。
十五發(fā)子彈完全打空,甲士卻已經(jīng)靠近了兩米之內(nèi),長劍被高高舉起,鋒刃上黑光繚繞,猛然向秦心一劈了下來。
秦心一在甲士舉起斧子的同時,丟掉手槍,向左側(cè)撲去,手中始終緊緊握著步槍。幸好,開啟【暴風(fēng)之息】后,他的速度甚至要比甲士還要快,在斧頭落下的一刻撲倒在地,躲了開去。
“轟……”
長劍在離地面還有半米時,隱隱一道足有半米多寬的黑色霧刃出現(xiàn),劈在了地面上。地板在巨響中裂開了一道三十多厘米寬、長達(dá)兩米多的裂痕,有些地方已經(jīng)能看到下一層。
飛濺而來的地板碎塊如雨般砸在秦心一的身上,傳來陣陣劇痛。
此時,秦心一已經(jīng)心膽俱裂,手槍無法破防,對方的攻擊很明顯只要一擊就能讓自己粉身碎骨,他拿什么跟對方打?放棄槍械,拿格斗劍上?他不覺得自己使用冷兵器的威力能比槍械強(qiáng)。
突然,秦心一發(fā)現(xiàn)身旁地板碎塊中有一個黑色彈匣,這是他剛才放在大門旁邊的,不知何時落在了這里。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也許步槍能夠破防,他一把抓住了彈匣,而這時,甲士的長劍再次劈了過來。
“轟……”
地板上再次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再次躲開的秦心一已經(jīng)從地上跳了起來,快速向一旁移動,拉開了和甲士的距離。
他嘗試了數(shù)次終于將空彈匣換了下來,正要將新彈匣換上去,就聽甲士再次一聲巨吼,重施故技,瞬間越過剛剛拉開的七八米距離,拉出一道殘影,閃現(xiàn)般已經(jīng)到了眼前,撞了過來。
“嘭!”
盡管秦心一已經(jīng)盡力扭腰躲閃,然而他剛才將注意力放在了換彈匣上,還是慢了一絲,他的左肩如同被重錘擊中,劇痛讓他整個左半身失去知覺,秦心一身體打著旋向外飛去,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手中的彈匣和步槍脫手甩了出去。
秦心一腦袋嗡嗡作響,左半身似乎跟身體失去了聯(lián)系,劇痛如浪潮洶涌而來,他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眼看著甲士從被他撞破的墻壁中走了出來,秦心一心中一片絕望,但他不甘心就這么死去,猛然使勁,源力似乎感受到了他那極致的情緒,洶涌著沖向左邊身體,終于讓他恢復(fù)了身體的控制。
他雙手撐地跳了起來,源力在雙腿上奔涌,猶如輕風(fēng),他迅速撿起了步槍和彈匣。
“咔嚓!”
彈匣成功接入槍身,秦心一猛然抬起了槍口,向著已經(jīng)沖了過來的甲士扣動了扳機(jī)。
“噠噠……咣咣……”
子彈不停地?fù)糁屑资康亩芘?,冒起道道火花,在盾牌表面留下了一個個細(xì)小的凹坑,卻始終無法擊穿。
秦心一的心迅速下沉,陷入一片冰冷。
“啊……”
他絕望地怒吼著,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朵娜還在等著自己,他還想回到原來的世界,還想要回到父母的身邊。
秦心一身周已經(jīng)快要消散的單薄光霧突然如同開了鍋,猛地沸騰起來,他似乎也看到了不知道在自己身體哪個部位的灰色小人,似乎睜開了雙眼,它身上青光大盛,然后向前跨出了一步。
沸騰的青光籠罩了秦心一全身,在他的頭頂隱隱形成了一道青色人形光影。
整個高斯步槍的槍身也完全被青光覆蓋,甚至槍口的槍焰都變成了青色,射出的子彈如同曳光彈,無數(shù)道青色的光軌撞擊在甲士的盾牌和身體上。
青色彈頭撕破了盾牌和鎧甲上的黑色霧氣,鉆出一個個孔洞穿入了甲士的身體。
甲士發(fā)出如同野獸般的沉悶嘶吼,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卻依舊頂著彈雨,向秦心一接近著。
幾米的距離,甲士的盾牌和鎧甲被子彈射成了篩子,但甲士卻如同不死的戰(zhàn)士,甲胄表面黑霧愈加濃郁,生生走到了秦心一面前,舉起了長劍。
秦心一此時也已經(jīng)陷入瘋魔,完全沒有躲閃的想法,槍口直接瞄準(zhǔn)甲士的頭盔,死死扣著扳機(jī)。
“噠噠……咣咣……”
甲士的頭顱被子彈擊打的不停后仰,火花四射中頭盔幾乎被射的稀爛,黑色的血水從孔洞中流了出來,舉起的長劍終究沒有落下來。
“咔嚓!”
彈匣打空了,秦心一看著前后晃動、搖搖欲墜的甲士,自己似乎贏了,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籠罩在身周的青光和人影也在這時迅速黯淡、消散,巨大的疲倦與疼痛感席卷全身。
突然,甲士手中的盾牌猛然拍了過來,“嘭!”,秦心一連同手中的步槍直接被拍飛了出去,甲士也終于轟然倒地。
“嘭!”
飛出去的秦心一如同被卡車撞中,在空中噴出大口鮮血,撞在了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