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說,“回去再告訴你?!?p> 見她向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我才松了一口氣。
回過頭來,碗里已經(jīng)添好了飯,還有幾塊我喜歡吃的土豆和排骨。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夾的,看了他一眼,準備拿起筷子吃飯。
這么多人,顯然不太適合讓他難堪。
算了,忍住。
冷蕭一筷子山藥又放在了我碗里,我小聲低著頭說,“別夾了,我吃不完,你自己吃就行了。”
感覺到他的目光正在注視著我,但我就是不想和他對視,更不想和他說話。
而事實上,他的舉動并沒有因為我的話而停止,還是一如既往地往我碗里夾著我喜歡而又夾不著的菜。
他深知我自小不怎么合群的性子,給足了我安全感。
可我心中的怒火,卻無法因此平息。
吃完飯,龍歌又提議去奶茶店坐會兒。
我實在是不想去了,準備找個借口溜走。
冷蕭似乎已經(jīng)料到了,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洛羽軻又說她想去,無奈之下,只有唯唯諾諾,舍命陪君子,不擾大家興致了。
果然又被丟進了烤箱之中。
那個叫海恙的女生,視線時不時地往我身上掃過,沒帶什么敵意,就只是簡單的打量。
我也想仔細端詳一下她來著,本來還覺得不太禮貌,現(xiàn)在,她既然先這么做了,那就算是禮尚往來了。
但是,不得不說,她的確長得很文雅漂亮,高挑的身材,亞麻色的頭發(fā),松松散散的披著,有一股子我見猶憐的味道,但是行為舉止卻不矯揉造作,落落大方。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只是讓我感覺納悶的是,除了洛羽軻和海恙,似乎其他人都覺得冷蕭一直握著我的手腕是理所當然的。
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我和冷蕭是親兄妹?
還有,明明是我在生氣,怎么感覺他也在生氣,真是莫名其妙。
我晃動了一下手,冷著眼,示意他放開,我自己走。
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沒說什么,放開了我的手腕。
奶茶店雖然不大,名字和風(fēng)格卻格外有情調(diào),“清茗”這兩個字倒像是喝茶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一進這家奶茶店,我總是回想起冷蕭當初帶我第一次去“檸檬味”的時候,想起曾經(jīng)鬧的大笑話,直到冷蕭叫了我一聲,才逃離回憶的陷阱。
“你剛剛在想什么?還把自己給想樂了,我給你點了一杯檸檬汁。”他低聲淺笑。
原來我已經(jīng)出神那么久了。我偏頭與他對視,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久久得不到我的回答,他也只能作罷。
“老蕭,你怎么會喜歡喝檸檬汁,酸得掉牙?!?p> 海恙的聲音很干凈,感覺從容有禮。
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表,確實都無可挑剔,如果我是男生,也很難不為之動心吧。畢竟長著這樣一幅面孔,卻不惺惺作態(tài),不裝柔弱的人,確實太容易讓人眼前一亮了。
“挺好喝的,你可以再試試。”
一如既往溫柔清朗的聲音在我耳邊彌留著揮之不去。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語調(diào),我曾經(jīng)自戀的以為是我的專屬,卻沒想到,他的溫柔遠遠不局限于給我一個人。
“算了吧,我還是喝藍莓,它這里只有現(xiàn)榨的,肯定酸得很。”
她立馬出聲拒絕,臉上的嫌棄之色,顯然易見。
不過,這種語氣,看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確實很好。
檸檬汁可是我的最愛,明目張膽的詆毀我的最愛,而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算了,忍忍吧,不跟你計較,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冷蕭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么。
“老蕭特別喜歡喝檸檬汁,他來奶茶店的必備。誒,聽說檸檬汁美容養(yǎng)顏,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雷,就算可以美容養(yǎng)顏,老蕭喝,理所當然,你嘛,還是算了,感覺有點兒……暴殄天物。”
談熙邊說邊笑出了聲。
雷韃翻了個白眼,沖他舉了舉拳頭。
我看向雷韃,除了皮膚有點黝黑,五官還是很好看的。
“這明明就很帥嘛,你什么眼神?”
洛羽軻沒好氣地懟談熙。
雷韃一個激動,雙手抱拳,“妹妹,就憑你這句話,從今以后,哥哥罩著你,有我一口吃的,絕不讓你被餓死。”
洛羽軻直接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大哥,小妹這廂有禮了?!?p>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精彩,都有點桃園三結(jié)義的味道了。
我直接想給洛羽軻鼓個掌。
一道女聲打破了這個場面。
“來,你們的兩杯藍莓,兩杯檸檬汁,一杯紅豆,兩杯原味,麻煩自己分一下?!?p> 雷韃忙說一聲“謝謝啦,美女?!?p> 女生禮貌性地笑笑,然后拿起托盤起身回到柜臺。
“得了吧你,看了人家美女那么久,再看,眼珠就要掉到地上了。”
龍歌把手伸到雷韃的面前,蜷起手伸出兩個手指頭對著雷韃的視線做了一個引回來的手勢。
眾人齊齊望著雷韃,他收回視線,瞥了一眼龍歌,“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她,難道你一直在默默地關(guān)注著我,沒想到你居然暗戀我。”
然后故意把身子壓向龍歌,龍歌下意識地不知所措。
雷韃又再接再厲,“我竟不知你已經(jīng)愛了我這么久,連這點醋都吃。你放心,歌歌,我不會負你的,后宮三千,我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再怎么樣,我曾經(jīng)也是愛過你的。”
眾人忍笑,等著龍歌的反應(yīng)。
本以為龍歌會激烈地把他推開,沒想到他定了定神后一把抱住雷韃,語氣略帶撒嬌。
“韃韃,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你怎么會喜歡上別人呢,畢竟我這么國色天香,況且,我的清白可是你拿走的,你親口答應(yīng)我爸媽,要一輩子對我好的?!?p> 全身上下不知道因為這句話起了多少雞皮疙瘩。
這種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雷韃似乎也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yīng),嚇得趕緊掙脫他的懷抱,但龍歌似乎早就料到,不但沒給他掙脫的機會反而還越抱越緊。
聲音哽咽,委屈得很。
“別呀,韃韃,你不愛我了嗎,是我做錯什么了,你說,我改還不行嗎?”
雷韃嘆了口氣說“停停停,你厲害,我認輸行了吧,把你的豬蹄從我身上拿開。”
龍歌聞言放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誰讓你先惹老子的,惡心死我了?!?p> 他留著寸頭,模樣十分的霸氣,聲音倒是難得的悅耳清朗。
雷韃拍拍手,“小樣,我只是不想傷及無辜,不然,就憑你,還想跟我斗?你以為我只會下蛋不會發(fā)飆嗎。”
在場有人能夠忍住不笑的話,那境界也是沒誰了。
“雷韃,你一年下幾次蛋?我怎么沒發(fā)覺呢,莫非你還有秘密基地?”
聽著談熙的調(diào)侃,我簡直是笑得合不攏嘴,差點岔氣了,還是冷蕭輕輕拍了拍我的背,才慢慢緩過來。
“老談,咱倆還能不能處了,看來你是不想留著小命過下一個情人節(jié)了。”
又是一陣口舌之戰(zhàn),耳邊嗡嗡做響,反反復(fù)復(fù)鬧了好久,才停下來。
這樣的熱鬧,好像,并不是很討厭,我也是可以適應(yīng)的。
“這樣干坐著豈不無聊,我們還是玩點游戲吧!”
“玩什么呢?”
“十點半加大冒險真心話?”
“不行,沒意思?!?p> “狼人殺?”
“沒牌”
“要不玩成語接龍吧,莊家坐上,兩兩一組?!甭逵疠V的提議一出,就被大家果斷拒絕,眾人皆是一臉嫌棄。
我內(nèi)心也是拒絕的,這個,確實無聊了點。
洛羽軻說:“閑幼稚是吧,這可是考驗知識水平的時候。不敢玩就直說,還找借口。別不是怕讓我看笑話吧。”
這下可刺激到龍歌了,“我說羽軻小妹妹,玩游戲就玩游戲,可別對哥哥人生攻擊,后果很嚴重的。”
雷韃一聽,也隨即附和道。
“就是就是,妹妹啊,大哥雖然說過罩著你,但是,該低調(diào)還是要低調(diào)點。畢竟寡不敵眾,人多了,我還是沒把握的。”
洛羽軻美眸一挑,“說半天,就是不敢了嘛,沒事,沒事,誰還沒點弱項?!?p> 龍歌笑了,“行,既然妹妹這么想玩,我們就陪她玩一局。”
然后,我們這群看著無比正常的人,當真在奶茶店玩起了成語接龍。
龍哥說:“這樣吧,我坐莊,雷韃和羽柯一組,海恙和老談一組,老蕭和清默一組。”
“莊家坐上,花好月圓”
“一組發(fā)號,圓圓滿滿”
“二組接力,滿載而歸”
“三組抬杠,歸心似箭”
戰(zhàn)爭持續(xù)著,每一組都瀕臨淘汰,到最后卻又起死回生。
“衣冠禽獸”
“獸性大發(fā)”
“發(fā)工資……呃,發(fā)紅包,發(fā)憤圖強?!?p> “我們是強強聯(lián)手,繳槍不殺。”
…………
最后以我和冷蕭的為虎作倀結(jié)束了這場幼稚的持久戰(zhàn)。
結(jié)束的時候,我和冷蕭難得對視了下,彼此的眼中都透露著此生再也不和他們幾個玩游戲的想法。
實在是幼稚至極,無聊透頂。
誰能想到一幫大學(xué)生,在這里,不亦樂乎地玩著成語接龍。
我都不敢想象其他桌的人看我們幾個的眼神,肯定及其復(fù)雜。
終于決定散了,我呼出一個口氣,睡意都快侵占我整個大腦了。
從奶茶店出來,海恙就說“冷蕭,我們一起走吧,我還有點事情想和你說?!?p> 我看了眼冷蕭,邁步往前走。
洛羽軻走上前來挽著我的胳膊。
聽著后面的動靜,滿懷期待地希望冷蕭說不,但事實恰恰相反,他應(yīng)了聲好。
然后我停住了腳步,心里五味雜成。
冷蕭和海恙從我們的身旁走過。
從后面看著他們并肩一起走,有點想打人。
他們其實也并沒有什么親密的舉動,甚至中間還隔著點距離,但就是越看越不爽。
“單身狗的日子什么時候能熬到頭啊,你看人家兩個,肩并肩,摔個跟頭都有人陪。俗話說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哎!”雷韃自顧自地感嘆著。
是呀,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但是,能把成語接龍玩得不亦樂乎的男大學(xué)生,還是,先單著比較好。
“單身狗,一起走,一輩子都是好朋友。”龍歌拍拍雷韃的肩膀。
“去你丫的,別碰我,誰要和你一起走,你剛剛惡心我的仇我還沒有報呢。”
雷韃往旁邊一躲,語氣十分嫌棄。
“別介呀,還記仇呢,兄弟。是你先起的頭,我一個一米八幾的男子漢,剛剛認認真真地跟你撒嬌,接你的梗,你倒還委屈了。”
前面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好奇怪的感覺,又想把冷蕭占為己有,又覺得他們兩個的確是天造地設(shè),佳偶天成。
他們并肩站在一起,仿佛無論誰往他們中間站一站,都會被當成第三者。
最可怕的是,我真的覺得他們兩個很般配,心里酸酸澀澀的,又不能發(fā)泄。
等我的思緒回籠的時候,就只剩下談熙和洛羽軻,雷韃和龍歌早就不知所蹤了。
“阿默,走吧。”
洛羽軻挽著我往前走。
“清默,你和老蕭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聽到談熙的話,我抬起頭看他,一副尋思打量的模樣。
“為什么會這樣說?”不明所以的我也許只能這樣問。
“或許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奇怪。”
“學(xué)長,冷蕭和海恙學(xué)姐是什么關(guān)系?”
既然疑惑藏不住了,那就干脆問一問吧。
“目前,只是好朋友?!?p> 好一個目前啊。
我開始茫然,慌亂,焦慮。
興許是看我一臉心不在焉的,他止住了這個話題。
夜晚,還是喧鬧些好,不然,太容易胡思亂想了。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p> 連自己都被突然冒出的感嘆嚇了一跳。
看看其他兩人,沒什么反應(yīng),估計都以為是隨口一說。
無拘無束,大方爽朗的洛羽軻這會兒倒是格外地沉默。
“阿軻,你又是怎么了,表情怪怪的?!闭勎蹩戳丝绰逵疠V,問出心中的疑問。
“沒怎么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已。”
洛羽軻的話讓我們同時沉默,并沒有多問。
大概我和談熙都以為她的這句話只是因為我上一句話有感而發(fā)。
可是,事實證明,我們都錯了。
還沒到宿舍,洛羽軻就把談熙趕走了,剛想問她到底怎么了,宿舍樓下的身影讓我心頭一震,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