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峰的刀傷果然發(fā)作了。
身上帶著傷還從事重體力勞動,他不暈倒誰暈倒?
娃娃嚇得驚慌失措,連忙跑回去喊人,不一會老苗子也奔出來查看情況,大呼小叫的,趕緊把昏迷的三少爺背走。
嗯,劇情都對。
遠處的某個地方,陳盛蹲在他摯愛的樹杈上,一邊盯著望遠鏡,一邊抽空趕蚊子。
蚊子這玩意著實可恨!
不管你躲在哪里,也不管你躲得有多高,它總能準確地找過來,一直在身邊“嗡嗡嗡”,惹得人心煩意亂。
“啪。”
陳盛拍死了一只大個的,隨手把尸體彈飛,跳到地面上。
謝曉峰被老苗子救走,下面自然要進入養(yǎng)傷階段,他也能抽空歇歇了。
這幾天熬得厲害,得回去痛快地補一覺。
為了防止謝曉峰出現什么意外,陳盛不放心,剛走沒兩步又折了回去,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確定他還活著,等天亮時才悄然離去。
……
公館。
陳盛從后門溜回寢室,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
現在時間還早,不知道霜翎醒沒醒?
骨子里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人,目前這個階段,小六子的“熱度”尚未退卻,還一直被他記掛著。
霜翎已經醒來。
她赤著雪白的雙腳,身穿一件輕薄的粉紗裙,正靠著窗口向外面眺望,似乎正在發(fā)呆。
窗口是光線最強烈的地方,細碎的斑點穿過樹梢,灑落在她的身上,霜翎頓時多了一種驚人的韻味。
陳盛忽然就不困了!
他忽然想起上輩子的一首老歌,叫做《透明》。
《透明》的旋律不重要,歌詞什么的他也記不住,最重要的是陳盛喜歡這個歌名,清澈見底,纖毫畢現,特別的有美感。
嘶……
這一幕似曾相識,上回趴在那兒的是誰來著?小青?
陳盛悄悄地走過去,貼住了霜翎。
“大老爺?”感覺到身后有些古怪,霜翎回眸一瞥,綻放的笑容比蜜糖還甜。
“嗯?!标愂⒌吐暤溃骸靶|西,看什么呢?”
“看蝴蝶啊。外面有只花蝴蝶飛來飛去的,雖然長得美麗,卻孤零零的好可憐,也沒人愿意陪它?!?p> “你說的是蝴蝶,還是自己?”陳盛一出手,直接就抓住了重點。
“咯咯咯,老爺倒也不笨。哎?你……”
霜翎瞅著他,似笑非笑道:“老爺很著急?”
陳盛道:“已經好幾天沒見面了,你說我急不急?”
“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
“莫要怕,我的地盤誰還敢闖進來?再說了,現在外面連只鳥,不對,連只鷹都沒有。”
“什么鳥啊鷹的,凈說些奇怪的話,小女子聽不懂?!?p> “聽不懂無所謂,配合會不會?”
“會……”
陳盛的早餐剛吃沒幾口,煞風景的就來了,驀然間,只聽一個護衛(wèi)在遠處高聲喊道:“大老板,鐵虎求見!”
艸!
太掃興了。
你特么來的真是時候,有什么話就不能晚上再說?
陳盛和鐵虎的關系非同一般,見肯定是要見的。這位右香主去外地公干,已經有很長時間不在本地了,陳盛非常想念他家里的美酒,和夫人們。
“讓他先在外面等一等,我忙著呢?!?p> “是,大老板?!?p> 霜翎的臉蛋紅撲撲的,咬著牙問道:“老爺,你準備讓鐵虎等多久?”
陳盛邊動邊道:“怎么也得兩刻鐘以上?!?p> ……
“大老板!”
“好兄弟!”
鐵虎還是那么熱情,一見面就拽住陳盛:“快,到我家喝酒去?!?p> “天剛亮就喝酒?”
“想喝就喝,這種事情還要看時間?”
“也行,咱們走。”
“痛快!”鐵虎大笑道:“我終于回來了,多日未見,大老板讓人想念得緊,哈哈哈哈?!?p> 陳盛道:“嗯,我也很想你。”
鐵虎微微一怔。
因為這句話并不像是客套,聽起來非常的誠懇。
他特意看了看陳盛,發(fā)現對方表情嚴肅,沒有一點敷衍的意思。
鐵虎深受感動。
“交朋友果然不在日子長短,而在于交心。兄弟混了那么多年,像大老板這樣真摯的人,江湖上已經不多見了?!?p> 陳盛道:“是啊,交朋友當然得付出真心,虛情假意可要不得。對了,你最近外出多日,有沒有再娶小妾?”
“……”
鐵虎眨巴眨巴眼睛:“兄弟此行是為了辦公務,忙得腳都不沾地,哪有時間找女人?”
“沒找女人?”陳盛瞬間變臉:“那喝酒我不去了?!?p> “哎?為什么?大老板剛才明明已經答應兄弟?!?p> “我忽然肚子疼?!?p> “那你快去方便,我就在茅房外頭等著?!?p> 陳盛為難地咳嗽兩聲:“右香主且先回家好不好?我竄稀,不知要蹲到什么時候。而且因為腸胃的問題,恐怕會很臭?!?p> 鐵虎這個人可能是屬牛的,脾氣相當倔強:“不礙的,大老板就算拉到地老天荒,我也在茅房外面等著你!”
“……”
陳盛沒有辦法,最終還是被鐵虎拖走了。
眼見尊貴的大老板光臨,鐵虎的幾位夫人們喜笑顏開,連忙圍上來說話,嘰嘰喳喳的就像一群小燕子。
“大老板,霜翎最近過得可好?”
“哦,她住得還算習慣,就是嫌我那里太冷清,沒有姐妹作陪?!?p> “嫌冷清好辦,大老板添置兩房小妾不就解決了。”
陳盛幽怨看了鐵虎一眼:“這不是……沒碰到合適的么?”
因為家里經常舉辦各種酒宴,下人們對流程的操作已經十分嫻熟,才片刻的功夫,冷盤、熱炒、湯羹、酒水等等等等,很快就擺滿了一桌。
鐵虎搶著給陳盛倒酒,態(tài)度殷勤:“大老板,此次兄弟辦完公務,在返程的路上經過蓉城,無意間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p> “什么消息?”陳盛懶懶的,連吃菜都無精打采。
“我有個相熟的同道說,他最近見過謝曉峰,謝曉峰根本就活得好好的,他這是詐死!”
陳盛手里的筷子一頓,臉上卻不動聲色。
“那名同道當年去過神劍山莊挑戰(zhàn),認得謝曉峰。只可惜,咳咳,他在綠水湖畔喝醉了,最后沒打起來?!?p> 喝醉了沒打成?
這特么分明是被嚇的啊,好一個慫逼!
“他于何處見的謝曉峰?”
“某勾欄?!?p> 陳盛淡淡地夾了個蠶豆塞進嘴里:“謝曉峰沒死又如何?”
“嗯?”
鐵虎的嗓門變得很大,雙眼綻出火一般的狂熱:“你也是個練劍的,聽聞謝三少尚在人世,難道就能無動于衷?”
在鐵虎看來,陳盛這個人平常什么都不管,每天都躲起來苦苦修煉,絕對應該是一位追求大道的“劍癡”!
劍癡碰上劍神,豈有不激動的道理?
陳盛繼續(xù)嚼著東西:“我練我的劍,跟他沒關系,我過我的,他過他的?!?p> “……”
鐵虎懵了:“不對,此事怎能無關?兄弟領教過你的劍法,以你的修為,絕對已經超過了當年的燕十三,完全有擊敗謝曉峰的可能性。打敗了謝曉峰,你便是天下第一!我們武林中人,誰還沒有天下第一的野心和夢想?不然的話,否則為何要練功?”
“嘿?!?p> 陳盛譏屑地笑道:“天下第一……算了吧,這個虛名的分量實在是太重,我身子骨弱,擔不起?!?p> ——謝曉峰都快變成神經病了,現在還躺著呢,誰愿意當天下第一誰特么當去,老子可不奉陪。
鐵虎聽完他的話,沉默良久。
“兄弟不知道你為何如此,但我總有一種預感?!?p> “什么預感?”
“在將來的某日,你和謝曉峰之間必有一戰(zhàn),不死不休!”
陳盛:“……”
酒足飯飽后,宴席已經進入尾聲。
鐵虎笑問道:“大老板對今日的菜式可否滿意?”
陳盛道:“哦,滿意?!?p> 今晚的菜色確實不錯,嘗起來似乎是淮陽一帶的風味,刀工頗為講究,火力拿捏的也純熟。尤其是那道“扒燒整豬臉”,色澤紅潤,入口酥爛,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鐵虎很得意,咧著嘴說:“兄弟此次外出,小妾是沒空娶的,不過我在那邊卻帶回了一位俊俏的廚娘。嘖嘖,連大老板都表示贊同,就說明她的手藝還行,我的錢沒白花。”
廚娘?
還是個俊俏的廚娘?
陳盛立刻來了精神:“你趕緊把她叫出來,快讓我看看!”
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