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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只是上上簽

Chapter 21 臺風來臨

遇見只是上上簽 聞一粥 4648 2022-06-20 23:40:25

  天色漸黑,灰色的烏云從四面八方彌漫而來,明明不久前還艷陽高照的天空,轉眼間就陷入一片昏暗。

  小安站在電視臺的樓上,手里握著的手機顯示撥出了好幾個電話都未被接通。她在窗戶前面來回踱步,聽著窗外的風聲呼嘯,心里越來越不安。

  小安手里還握著一張名片,猶豫了好久,她再次撥通了手里的電話。

  陸遇開完會走進辦公室,看到手機有一個陌生號碼來電,他剛按下接通鍵,電話那邊就問:“喂,是陸總嗎?”

  陸遇正打算問對方是誰,電話那頭便已經(jīng)自報家門:“陸總,我是西城電視臺的實習生?!蹦┝擞盅a充一句:“也是宋芷姐的助理,您之前來電視臺我們見過的?!?p>  陸遇聽到和宋只只有關,便詢問她:“有什么事嗎?!?p>  小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不好意思打擾您,我想請問下,宋芷姐下午去過您公司嗎。”

  陸遇整個下午都在開會,沒有人跟他說有誰來找過他,于是他說:“我沒見到她?!?p>  對方遲疑了一會兒:“好,那打擾您了。”

  小安說完剛準備掛電話,聽到陸遇又說:“等一下。”

  小安拿起手機,陸遇問她:“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小安咬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想了想告訴了陸遇:“是這樣的,您上次的采訪已經(jīng)出刊了,宋芷姐本來下午說給您送過去,可是出去之后一直沒回來?!?p>  陸遇眉心緊了緊,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小安繼續(xù)說:“我們上午去了一個郊區(qū)采訪,同事把宋芷姐的東西落在那里了,她想去拿,可是天氣預報說有臺風我們不讓她去。下午她出門說給您送刊物,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人也聯(lián)系不上,我擔心她可能自己去了?!?p>  陸遇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過了六點鐘,便問:“她大概什么時候從電視臺出門的?!?p>  小安仔細想了想:“中午兩點鐘左右,那會兒還有太陽?!?p>  陸遇看向窗外,外面黑云密布,風把樹枝吹得左搖右擺,路上的行人沒有幾個,都裹緊衣衫腳步匆匆。

  陸遇的心不自覺被揪緊了,他跟小安說:“你把你們上午采訪的地址告訴我,都去過哪里盡可能詳細一點?!?p>  小安一邊回憶一邊如實相告。

  陸遇拿出一張紙,用筆做了幾個標記,然后拿起外套下樓:“我再聯(lián)系一下她的朋友,你也問一下同事,有消息隨時打電話?!?p>  小安心里著急,只能頻頻說好。

  陸遇走出辦公室,看到迎面走來的姜恒,他直奔主題:“把車鑰匙給我?!?p>  姜恒遞過車鑰匙,還沒來得及問陸遇去哪里需不需要他送,陸遇已經(jīng)疾步進了電梯。

  陸遇打電話給葉栩栩,跟她說明了情況,葉栩栩說宋只只沒去咖啡館,便馬上去了她住的地方。

  沒過多久,葉栩栩打來電話,說宋只只不在家。陸遇隨即發(fā)動車子,出發(fā)去了小安告訴她的郊區(qū)。

  陸遇一邊開車一邊接著打電話,但宋只只的手機一直提醒不在服務區(qū)。陸遇心里又急又燥,車速開得很快,在路況不太好的道路上急速行駛。

  半個多小時后,陸遇到達了小安告訴他的地方。

  那是一座廢棄的工廠,在郊區(qū)的山上,之前發(fā)生過爆炸,電視臺一直在跟蹤后續(xù)報道。事件已經(jīng)差不多要結束了,宋只只和她的同事就是來進行最后的取材。

  陸遇快步走進工廠,大聲喊:“有人嗎?”

  他連著叫了幾句,沒有人回答??諘绲墓S很大,陸遇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工廠上方,有人的話不可能聽不見。

  陸遇繞著里面找了一大圈,決定放棄這里上車往山下走。

  風越來越大,吹得工廠門口的鐵皮哐當作響,陸遇從工廠出來,強大的風力險些讓他站不住。

  他打開車子雙閃,按照紙上面標記的地方慢慢開著,一邊朝旁邊張望。

  工廠在山坡上,他來之前查過了,旁邊有幾個建筑物。他能想到的最好結果就是宋只只已經(jīng)下山了,但如果沒有,風這么大,她一定會找個有建筑物的地方躲避臺風。

  他拿出手機,信號顯示不在服務區(qū)。

  往前開了十幾分鐘,他到了離工廠最近的一個房子,看起來是一座廟,周圍沒有任何人煙氣息,看起來荒廢挺久了。

  山風兇猛,吹得旁邊的樹木都呼呼作響,陸遇沒法下車。

  他停在有些逼仄的路邊,持續(xù)按著喇叭,遠近車燈對著破廟的方向不斷交換,但沒看到有人。

  陸遇持續(xù)重復了好一會兒手上的動作,準備驅車離開,看到燈光交替的時候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泛光,他仔細確認了一下,是反光帶。

  陸遇頭皮麻了一下,莫名的緊張感充斥了全身,他趕緊開車過去。

  陸遇把車停在破廟門口,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看到門沒有關,因為只有一扇,根本關不上。

  陸遇往里面走,耳邊全是風聲嗚咽的聲音,他舉著手機四處查看,突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個蜷縮的身影。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滯了幾秒。

  他慢慢走近,覺得嗓子干澀得厲害:“只只?”

  哐!

  大風把門口的棍子吹到了地上,發(fā)出一聲響。

  宋只只聞聲從膝蓋中抬起頭,看到有人站在不遠處,手里舉著手機望著她。

  那一瞬間,宋只只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她又看了一會兒,借著手機的光,她終于看清了黑暗中的那張臉。

  宋只只整個人一怔,是陸遇!

  陸遇看到宋只只,一路上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下來。

  宋只只看到陸遇的臉隨著燈光越來越近,直到走近她的面前,她聽見他開口時艱澀的聲音:“你沒事就好?!?p>  她的眼睛里蓄滿了慌張,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歸于平靜。外面依舊狂風呼嘯,宋只只看著站在眼前的陸遇,那一刻,她心里的風停了。

  幾分鐘后,陸遇和宋只只坐在火堆旁邊,宋只只手里握著一瓶水,安安靜靜的。

  宋只只怎么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里見到陸遇。

  陸遇來之前,她一個人在黑暗里待了很久。外面狂風不止,她像一只鵪鶉一樣,把頭埋進了膝蓋里,試圖把自己藏起來。她蜷縮在角落,耳朵里只有風的聲音,所以陸遇按喇叭她根本就沒聽到。

  陸遇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已經(jīng)接近晚上十點。他看了一眼宋只只,她正盯著跳躍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什么。

  陸遇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宋只只抬起眼,目光一直跟著他的身影移動。

  不一會兒,陸遇又從門口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一個紙袋子。

  他走到宋只只旁邊,把袋子放到她面前:“餓了吧,這里有東西你先吃一些?!?p>  宋只只確實餓了,她午飯沒吃幾口,晚飯也沒吃,之前因為整個人神經(jīng)緊繃,現(xiàn)在突然放松下來,才感覺到肚子的生理反應。

  她打開袋子,看到有幾塊壓縮餅干,還有一些脫水的水果干。

  宋只只想起陸遇進來的時候,剛看到她沒多久就出去找了一些柴火,接著從旁邊抓了一些枯草,拿出打火機生火?;鹑计饋碇螅謴能嚿夏昧说V泉水進來,現(xiàn)在居然還有吃的。

  宋只只覺得,他是不是有個哆啦A夢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有。

  她看著袋子里的餅干發(fā)愣,陸遇以為她不想吃,說道:“出來得太急沒顧上買別的,你先吃點墊墊肚子吧?!?p>  宋只只搖搖頭:“我只是在想,你車上怎么會有壓縮餅干?!?p>  陸遇笑了笑:“以備不時之需。”

  宋只只拆開餅干咬了一口,又拿出一包遞給陸遇。

  陸遇朝她擺了擺手:“我不吃?!?p>  宋只只看著他,堅持手上的動作。

  陸遇輕輕一笑,還是接了過去,拆開包裝紙和宋只只一起吃了起來。

  時間越來越晚,陸遇看著外面,臉上隱約有些不安,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說:“我們今晚可能走不了,風太大了,估計有些樹木被風吹斷了會擋路?!?p>  陸遇來的路上,就看到了有一些倒下的枝干橫亙在路中間,但他因為著急上山,硬是闖了過去。但眼下風勢迅猛,如果路上被落石阻攔會更麻煩,因此他想倒不如等天亮之后再走。

  宋只只聽了點點頭:“好?!?p>  陸遇也點了點:“那我們明天早上再下山,今晚就在這里將就一晚?!?p>  宋只只不以為然:“我沒問題,習慣了?!?p>  她說的是實話,剛開始當記者的時候,經(jīng)常都在外面跑,風餐露宿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陸遇叫宋只只:“只只?!?p>  宋只只微愣:“嗯?”

  “為什么明知道有危險還要來,有什么東西比生命還重要嗎?!?p>  宋只只一時啞然,隔了一會兒,她說:“有。”

  宋只只不是沒有懼怕,她也敬畏生死。對她來說,如果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她熱愛的工作和此刻近在眼前的人。

  但她只說:“我喜歡采訪,喜歡我的工作?!?p>  宋只只喜歡采訪時接觸到的不同的人和事,投入到工作中,才讓她覺得自己是真正地活著。這么多年,她一直堅持自己跑現(xiàn)場,自己寫稿件收素材,她的同事都覺得她努力,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因為喜歡。

  她上午和同事一起到郊區(qū)工廠取材,同事把她的U盤落下了,里面有她大量的文件,她回去之后坐立不安,思慮許久還是決定來找。

  電視臺的同事告訴她會有臺風,她當時看天氣還好,就想著快去快回。

  路上的時候她跟司機說,她去找個東西,讓司機等他,司機應允了。

  她去到工廠就開始在周圍尋找,拿到手時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等她再回到停車的地方,司機早就不見了蹤影。宋只只想司機可能是因為看到四周起風,所以提前走了。

  她拿出手機,周圍的信號不好,電話根本打不出去。她往山下走,想看看路上能不能遇到人,可是風越來越大,吹得她根本睜不開眼睛,于是才決定留在破廟避避風。

  陸遇嘆了口氣問她:“外面的反光帶是你綁的嗎?!?p>  宋只只點了點頭。

  她進破廟之后等了很久,風一點變小的趨勢都沒有,她翻看自己的包,發(fā)現(xiàn)有一條反光帶,就綁到了門口。

  她想萬一有人找她的話,她還能有一點希望。

  幸好她等到了她的希望,陸遇來了。就像很多年前一樣,當她身處絕望,他的出現(xiàn)像一道光,將她及時帶出深淵,他又一次救了她。

  陸遇聲音輕輕的,像在哄小孩,他說:“嗯,做得好。”

  夜色越來越深,陸遇在旁邊找了一些雜草,鋪在幾塊木板上,看了看宋只只說:“要是困了就在這里睡一會兒,我守著?!?p>  宋只只沒多說什么過去躺下了,因為最近幾天都沒休息好,加上今天的奔波,她確實覺得累了。

  風像受驚的精靈到處疾走,沙沙作響,一陣一陣從只有一扇門的地方灌進來。

  陸遇搬了一張破舊的桌子擋住了門框,才稍微好一些。他重新坐下,背對著宋只只靠在離她不遠處的墻上,看著面前的火堆,想著要不要再添些柴火。

  突然他聽到身后的宋只只動了一下,發(fā)出了一聲悶哼。他側耳過去,又聽到輕輕一聲。

  他坐直身體,沒有回頭問她:“怎么了?!?p>  宋只只沒有回答。

  陸遇起身,走到宋只只旁邊再次確認:“怎么了嗎?!?p>  宋只只側躺著,臉埋在兩只曲起的手臂之間,隔了一會兒她說:“疼?!?p>  陸遇走近,蹲下身子看著她:“哪兒疼?!?p>  宋只只撐著坐起來,看向路遇的一瞬間,突然覺得有些鼻子發(fā)酸:“腳疼?!?p>  她聲音輕輕的帶著鼻音,像只撒嬌的小貓,在火光的照映下,眼睛里亮晶晶的泛著光。

  陸遇想幫宋只只脫鞋,剛碰到她就縮了回去。陸遇看了她一眼,再次伸手過去,輕輕挽起褲腳。

  宋只只的腳上一大片都是淤青,不是普通的紅腫,腳踝處腫得很高,傷成這樣了,她愣是一聲不吭。

  陸遇眉頭又皺了起來:“怎么弄傷的。”

  宋只只緊緊抿著嘴唇:“磕到了?!?p>  她往山下走的時候滑到了,整個人跌坐下去時,剛好碰到了石頭,當時她疼得根本站不起來,坐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走。

  陸遇輕輕碰了碰她腳踝處腫起的地方,宋只只便疼得嘶了一聲,然后他便下不去手了。

  陸遇放開手,語氣里都是心疼:“受了傷怎么不說。”

  宋只只蹙著眉沒有回答。

  外面沒有藥也沒有冰塊,陸遇只能將自己的手心搓熱,然后一遍遍幫她揉。他小心翼翼控制著手上的力度,即使這樣還是能看到宋只只努力隱忍著的痛。

  陸遇擔心她傷到骨頭,再次走到門口觀察能不能下山,可外面已經(jīng)被大風大雨侵襲,根本沒辦法出去。

  宋只只看出了陸遇的心思,安慰他說:“沒事,我們明早再走,我躺下不動不怎么痛。”

  陸遇欲言又止,坐回了剛才的地方,眉頭皺得更深了。

  火堆快滅了,陸遇沒有繼續(xù)添柴,看著漸漸暗下去的火光,他問宋只只:“只只,你怕嗎?!?p>  宋只只盯著他的背影:“現(xiàn)在,不怕了?!?p>  黑暗里,她輕輕牽了牽嘴角,臉上的梨渦一深一淺。

  宋只只實在太累了,陸遇回來的這段時間,她失眠的毛病越來越嚴重,她躺了一會兒,竟然慢慢在風雨聲中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陸遇給她身上蓋了什么東西,可她實在太累,哼唧了一聲沒有醒來。

  夜風微涼,陸遇把蓋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宋只只突然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陸遇的一根手指。

  陸遇沒有抽出,任由她握著。

  外面仍然風雨交加,一向睡眠很淺的宋只只,那一晚睡得格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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