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應(yīng)該作為偉大的神跡,繼續(xù)被囚禁在萬般母巢的圣殿石板之上,直到死去?!?p> “但蝴蝶振翅,總有颶風(fēng)同行?!?p> “污穢惡魔玷污了神圣的繁衍,引起了我主的注意。全知全能的主,當(dāng)?shù)k的目光劃過群星,從天空的浩渺穹頂,到地心的幽暗御座,最后停留在這具殘破的身軀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p> “風(fēng)帶來了主的信息,飛蟲落入我的口中,我咀嚼,我品味,我吞咽。當(dāng)汁液劃入我的食道,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晰了。主認(rèn)可我作為祂的使徒,并用了一瞬間就改寫了被詛咒的命運?!?p> “讓我以人的身份降臨在這色彩繽紛的美麗世界,讓我擁有了通過接觸融合一切生靈的能力,我統(tǒng)御了我的兄弟姐妹,獲得了智慧、理性和記憶,而不是被囚禁在混沌、黑暗、孤獨的黑暗之中。”
“我主播下福音,祂即是全部?!惫鹪俅坞p臂高舉,激動地高聲贊頌。
哈金解釋了大多數(shù)問題,但是肖純鈞還是疑惑,不過既然確定對方不會掀翻談判桌,那么得寸進(jìn)尺從對方口中翹出更多信息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就在肖純鈞準(zhǔn)備進(jìn)一步發(fā)問的時候,哈金動了起來。
只見她身上披著的巨大絲綢罩袍緩緩滑落,本以為會是像是縫合怪一般丑陋而扭曲的身體,畸形扭曲的肢體或者縫合線和傷疤,但恰恰相反,這是任何人都會贊嘆的美麗造物。
一雙畏生的杏眼,略微有些羞怯,在肖純鈞直接大膽的審視下有些躲閃。
藍(lán)色的瞳仁好似圣潔的湖水,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睫毛彎彎,瓊鼻精致,如櫻薄唇時時含笑。
黑白相間連衣款式的襯裙,樸素而簡單。寬大的袖口露出一截如藕白皙的小臂,骨肉均停。纖細(xì)十根指頭,正局促地捉在一起,白皙中透出一絲粉嫩。
窈窕而單薄,美麗但克制,青澀而純潔,看上去就像二八年華的鄰家妹妹。
正當(dāng)肖純鈞如此想到,下一秒,白色天鵝絨的寢具揚起飛落,哈金坐著的床露出了猙獰面貌。
哪里是什么尺寸巨大的床,分明哈金的一部分,那是一灘難以名狀的、蠕動的可怖血肉,一眼掃過,盡是毛發(fā)、殘肢,臟器...
看上去就像是,尸體壓縮堆砌的磚塊,血肉糅合而成的面團(tuán),或者畸變可怖的生物胚胎...
是了,和傳聞中一樣,母巢教會的“血肉圣女”,擁有通過接觸融合一切生靈的能力,看來這灘難以名狀的血肉,就是此前的被害者們。
可怖血肉似乎沒有固定的形狀,可以根據(jù)哈金的意愿任意重塑,就好像孩童手中的橡皮泥,搓搓揉揉,然后又凹成別的造型。
此刻血肉變換成了一根支柱,哈金踩著優(yōu)雅的步伐步步登高,就像走在旋轉(zhuǎn)樓梯上一般,每一步支柱上都會憑空生成或消失血肉階梯。
哈金的目光虛無,面容虔誠而狂熱,她仰視著白箱的頂端,那里有一個迎風(fēng)還在止不住的擺動,風(fēng)干的血肉好像活過來抖動著,鈴舌撞擊鈴身發(fā)出陣陣清脆的響聲。
哈金的后背,那里是一根巨大的血肉管道,透過女孩身上的織物緊緊地連結(jié)著可怖的血肉。那根血肉管道,是臍帶?是觸手?是肢體?
哈金是什么?是未脫離胎盤的幼體,是被觸手捕獵的獵物,還是捕食者抖動的誘餌....
目睹這可怕的光景,肖純鈞的眉心劇烈地燃燒。
思維混亂難以成型,視野開始幻覺扭曲,可怖的低語耳邊縈繞,活性污染器官侵蝕身體。
是了,這是典型的活性污染,是惡魔和墮落者對十七柱神祇的褻瀆。
污染還在加劇,肖純鈞很快就要徹底喪失控制。
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母親的懷抱之中,如此的舒心而安詳,他切實感受到了皮膚的暖流,感受到了母體心臟的節(jié)拍,感受到了羊水外母親的呼喚,腿腳不聽使喚不由自主走向哈金,急切地想要回歸子宮,情不自禁想要縱身一躍與那灘血肉合二為一。
肖純鈞掙扎思考著,該死,哈金的真實姿態(tài)居然蘊涵了一絲墮落者的神性!
人類不可直視神祇,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神祇的形象蘊涵著無比的能量和威嚴(yán),比太陽還要耀眼千百倍。直視太陽,只會刺瞎雙眼。但直視神祇,腦漿和骨髓都將沸騰。十七柱神如此,墮落者更是如此。且后者更加邪惡、混亂與扭曲。
如果是普通人,剛才這一瞬間的暴露,輕則陷入了瘋癲,重則化為一灘血肉。肖純鈞加入魔魘騎士團(tuán)后,獲得了共神會的加護(hù)賜福,延緩了墮落者神性的侵蝕,但這也只是暫時而已。時間一久,肖純鈞同樣將因直接暴露在墮落者神性中而死去。
轉(zhuǎn)身或者閉眼是毫無意義的,墮落者的神性,更類似于某種輻射,神性均勻的向四周發(fā)散,然后判定因果檢定命運,強(qiáng)迫所有的知覺生物接受。想要避免神性的侵蝕的辦法并不算少,《惡魔事件對策法典》記載了不止一種方法,這些方法的本質(zhì)是相同的,他們建立在相同的法則之上。
墮落者兩兩不相容,無論是祂們的權(quán)柄還是祂們本身——第三惡魔法則。
???荊棘繞眼不破而禁?第98式狩?里葉克洛耶障目???
吾名克洛耶斯,目光所及,皆為吾國。肖純鈞身后閃現(xiàn)墮落者虛像,他的瞳孔隨之變?yōu)槌冉鹕?,眼眸冰冷而無情,睥睨世間。
向名諱里葉斯的神祇獻(xiàn)上信仰,前路荊棘,豐收永存。以眼眶為中心,肖純鈞面部血管暴起,流淌著漆黑的血液,紋似荊棘。
肖純鈞拼盡最后一絲理智,使用里葉克洛耶障目奪取了自己的視野。如此一來,肖純鈞就不再是直接通過自己的眼睛觀察外部,而是通過里葉克洛耶斯障目控制自己的視野觀察外部。
這就好比在自己眼前戴上了一個護(hù)目濾鏡,一個含有微量墮落者權(quán)柄的濾鏡。肖純鈞要利用克洛耶斯的權(quán)柄抵擋哈金不可名狀身體泄露出的微弱神性,希望通過這樣可以欺騙神性的因果檢定,去期滿命運。
肖純鈞成功了,里葉克洛耶障目阻止了進(jìn)一步的侵蝕。
“呼,呼,呼.....“肖純鈞劫后余生大口喘氣,他跪倒在地上,見鬼,自己太大意了。即使雙方有合作關(guān)系,但是對方畢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墮落者,自己怎可小覷。
這還只是透過使徒的姿態(tài)折射出來的微弱神性。不然的話,這簡陋的防護(hù)瞬間就會被擊穿,連同自己的理智一道。
自己還是太嫩了,雖然想過對方可能發(fā)難,并自認(rèn)為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雖然《對策法典》在α'''-a-X沒有提及這種情況,但歷史上與其他的墮落者使徒的接觸無一例外都伴有強(qiáng)烈的神性侵蝕,何況自己作為1440-1-49任務(wù)(梵塔黑域之主的現(xiàn)世宣言)的親歷者,本該對此有所警覺。
大意,太大意了,按部就班,機(jī)械的套用《對策法典》遲早會要了自己的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次...姑且算是躲過了。
肖純鈞相信這是哈金的小小懲戒,針對自己此前的不敬行為。畢竟這種程度的污染對付自己未免小題大做了。如果對方真要要出手,自己已經(jīng)已經(jīng)涼透了,根本不會有喘息的機(jī)會。
哈金嘴角勾起一絲壞笑,再次印證了肖純鈞的想法。
雖然及時防護(hù),但畢竟有一瞬間暴露在提露蜜奴斯的神性中,肖純鈞的身體受損嚴(yán)重,對于普通人來講這是致命的傷害。
多虧了復(fù)蘇祝福禱告儀式賦予的強(qiáng)大生命力,肖純鈞此刻能夠感到自己體內(nèi)有一股暖流正在修復(fù)自己的身體,應(yīng)該不會影響后續(xù)任務(wù)。
但是肖純鈞仍然止不住嘔吐,從喉嚨中滑出了大量腥臭蠕動扭曲的器官碎片...
肖純鈞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抬頭看去。
即使離地10米,哈金依然優(yōu)雅而從容。她站在血肉階梯之上,像是采摘果實一樣,熟稔地從風(fēng)鈴下解開繩結(jié),取下了迎風(fēng),將那還在肌肉反射抽搐的殘缺手臂抱在懷中。
她滿眼都是愛意,舒緩而輕柔,雙手懷抱著那支手臂,好像要把它揉進(jìn)身體里,絕美容顏貼了上去,用鼻尖左右刮擦著,不時還把臉貼上去,大口啜吸著散發(fā)的味道。
像極了愛人之間的耳鬢廝磨,如果對象不是被風(fēng)干的人類殘肢。
“終于又想起了您卑微的仆人嗎,請不要拋棄我,我的主人...”
哈金神情地吻了下去,然后高高將殘肢捧在面前,殘肢慢慢軟化成為了一灘流動的血肉,哈金張開了她精致美麗的嘴巴。然后像是餓瘋的野獸一般,額頭青筋暴起,大口啜飲血肉,雙手瘋狂地將這血肉塞入口腔和食道,甚至來不及吞咽和咀嚼...
享受過風(fēng)味大餐后,哈金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肖純鈞,她的精致而美麗的容顏沾滿了鮮血和肉渣,但卻毫不在乎。她高舉雙手嘶喊著,聲音異樣狂熱。
“風(fēng)中啟示:血肉孵化新的王座,紅色的水晶在哀嚎,母巢從最深處潰爛,蜂群將直沖天際,擲下命運的骰子,埋入奠基的石板,生命繁衍,寄生永恒...”
“是的,共神會尊貴的使者,神圣的儀式繼續(xù)?!?p> 哈金低下眼眸,冰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