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夜半狼嚎
洛昀的表演天賦也是有上限,比如當(dāng)他重新走回河岸時,實在裝不出來那副迫不及待想去死的樣子。
最終,他大搖大擺又悠哉樂哉地扎進了人群中。
紀(jì)寧給他畫的妝容確實足夠吸睛,他一排隊就引來了不少人注意。
他在現(xiàn)世時經(jīng)常備受關(guān)注,對別人投來的目光一般不是很在意,看就看唄,如今只不過換了個身份。
“姐妹,你這個妝容,也太好看了吧?!?p> 洛昀后頭那個姑娘,個頭比紀(jì)寧稍微矮一點,她指著他臉上的金粉,滿眼羨慕。
“嗯?!?p> 好高冷哦。
洛昀正想將臉轉(zhuǎn)過去,結(jié)果那個姑娘又扯住了他的袖子。
“姐妹,你從哪里來的啊,好像沒見過你。”
“外地?!?p> 姑娘呵呵一笑,雙眸彎彎像月牙。
“外地來的也想當(dāng)圣女呀,看來我們粼齊的風(fēng)俗傳千里啊?!?p> “姐妹,能問問你多大年齡了不,看著好像與我一般大?!?p> 洛昀沒回應(yīng)她,他一直在觀察正前方的魅女。
那位魅女舉止輕浮又做作,尤其笑起來的時候,時常用折扇掩面。
可是觀她整個五官,除了臉上抹的粉厚重了些,無甚異常。
至少遠遠看,他感覺不到妖的氣息,洛昀還是決定找個機會近距離觀察一下這位魅女。
“等等,姐妹,你這個口脂什么色兒的?好看,改天我也弄一個?!?p> 姑娘這一問再一次打斷了洛昀的思路,問得他有點煩躁,眉心小幅度地擰了起來。
為什么女孩子都這么多話呢.......不對,他家紀(jì)小仙女就不一樣,每次都是他求著她開口。
他只想快點完成任務(wù)。
洛昀指了指嘴,做了個張口的動作。
周圍人聲鼎沸,姑娘以為自己的是沒聽清,低頭湊到他嘴邊,大聲問:“你說什么?”
洛昀垂眸掃了一眼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吃的?!?p> 轉(zhuǎn)身,不再理會兒后頭的姑娘。
姑娘懵了兩秒,發(fā)出一聲銀鈴的笑聲:“姐妹,你真逗?!?p> 什么吃的,不就是說天生這么好看的唄,真有個性。
姑娘與他的對話只是一個小插曲,因為很快就輪到他了。
前頭淘汰了好幾個姑娘,個個眉頭皺起,烏云滾滾的。
快到洛昀的時候,后頭那姑娘緊張地不停在跺腳。
“到底能不能選上???人家那么漂亮都沒被選上,那我豈不是………”
洛昀簡直不明白她在緊張什么,趕著上吊呢這不是。
但他必須得選上,怎么著也得混入圣女行列,否則這么一趟算是白來了。
他心中思索,面上表現(xiàn)出來得就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樣,和其他的姑娘完全不同。
魅女那道審視的目光掃落到他臉上時,他也在感受氣息,然而卻連一絲妖氣都沒聞到。
而且這位魅女的修為他也探不出來。
要么這位魅女是位沒有任何靈力的普通凡人,還有便是她的修為在紀(jì)寧之上,深不可測。
不管是哪一種,眼前這位魅女都給人一種十足的神秘感。
她臉上畫的花紋,和石炬上頭的天神紋路一模一樣。
魅女一面盯著洛昀,忽然就勾出一抹笑來,讓人隱約有點頭皮發(fā)麻。
“你這姑娘,吃什么長大的?”
“哈?………”
魅女本站在石階上,她忽然踏著步子從高處走了下來,一雙眸子跟鑲在他身上似的,將他從上自下打量了一遍。
縱然她是女子,這俱身體也是女子的身體,可洛昀還是覺得魅女這樣看人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魅女走近了洛昀,身上一陣異香意外地鉆入了洛昀的鼻尖。
他只覺得這香味過分濃烈,不討喜,適時屏住了呼吸。
魅女的手一把掐到了他的腰上,拍了拍,比劃了一番,嘴里念道:“哎呦,這比例可真是大長腿呀……”
“抬手。”
洛昀身姿僵硬地張開了雙手,一臉視死如歸,仿佛例行安檢一樣,逗得那魅女捂著唇一笑:“真乖?!?p> 她審視洛昀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某種工藝品的外形是否過關(guān),弄得人極為不適。
偏生她手上還肆無忌憚,邊拍邊念叨:“腰是腰,腿是腿………長得也挺漂亮?!?p> 其實也是在查他有沒有帶什么暗器,好在他刻意將水玉劍留給了紀(jì)寧。
到了身前起伏的山巒時,魅女搭在兩側(cè)的手一捏,笑得花枝亂顫:“可以,你可真是得上天偏愛哈哈哈?!?p> 被占便宜的洛昀臉沉得跟墨水一樣,他的腦中已經(jīng)開始謀劃今夜怎么把這個女人給殺掉了。
“行了,你過關(guān)了,不過看你的裝扮,你不是粼齊人吧姑娘?!?p> “外地來的?!?p> 洛昀語氣如冰,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魅女,提防她那雙手繼續(xù)作亂。
然而魅女卻與他拉開了距離,回到了石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原來是外地的呀?!摈扰谜凵任嬷矫娜灰恍?。
“叫什么名字?家里幾口人?多大年紀(jì)了?”
好家伙,查戶口呢。
“仙門清光宗,姓紀(jì),名小花,紀(jì)小花,今年十七,家中四口,還有一個弟弟?!?p> 洛昀一口氣編了下來,沒有一句實話,卻流暢得莫名讓人信服。
十七?紀(jì)寧當(dāng)然不只十七,他只是故意把年齡往小了扯,顯得沒那么大威脅。
魅女持著那一面小扇子扇個不停,她一邊笑一邊問:“小花可是真名?你的爹娘竟會給你取這么個名字呀?”
“真的,比真金還真。我出生時家門口的桃花開了,爹娘說寓意好,就叫我小花?!?p> “有意思,但你爹娘怎么不叫你桃花呢,我看桃花適合你,不如改個名字叫桃花吧?你這姑娘長得可招桃花了,如何?”
在一旁看戲的姑娘們聽了以后都笑了,心下嘲諷。
長得好看,招桃花,被魅女這么刻意點出來,就成貶義了。
洛昀不懂女人之間那些彎彎繞繞的勾心斗角,只好答:“還請魅女不要拿我的名字開玩笑,爹娘取名,理應(yīng)珍之重之,我當(dāng)然不敢擅自更改?!?p> 他一直沉著臉,既沒有阿諛奉承,也沒有像某些女子一樣表現(xiàn)得唯唯諾諾,看著足夠真性情。
“你這姑娘膽子真大,你知道么,你是第一個敢反駁我的?!?p> 魅女捂唇,諱莫如深地笑了笑,繼而道:“好,這第一關(guān),算你過了?!?p> 這才第一關(guān),洛昀差點雙眼一翻打算就此與世長辭。
但想到紀(jì)寧……算了還是有一點動力的。
*
洛昀之后沒等多久,選人的環(huán)節(jié)就結(jié)束了。
魅女將選上來的那些面容姣好且符合要求的姑娘一一帶到了個叫暖香閣的地方。
而這暖香閣看著四四方方,看上去面積不大,沒想到里頭竟然一層套一層的,跟個連環(huán)四合院一樣。
洛昀跟著一隊兒姑娘往前走,領(lǐng)隊的是個老婆子,低眉順眼的,嘴上卻催促她們快些走。
姑娘們是第一次來這暖香閣,免不得好奇,四處張望。
洛昀當(dāng)然也左右環(huán)顧,結(jié)果她們忽然被叫停了。
老婆子兇喊道:“你們四處看什么,把布綾給我戴上?!?p> “為何要蒙眼睛?”
無人回應(yīng)。
緊接著,一條條黑色的紗巾被傳了下來,姑娘們不知道接下來有什么關(guān)卡等著自己,為了能夠順利成為圣女,只能按照要求戴上了黑色的布綾。
洛昀心中嘲諷,嘴角勾起一抹慣性的譏誚。
戴上布綾后,她們依舊被領(lǐng)著向前走。
洛昀一邊走邊將走過的地形都記在腦子,雖然蒙著眼睛,但不影響他在腦內(nèi)飛快地計算每一處位置距離暖香閣的大門有多遠。
“現(xiàn)在,你們聽著指示,跨過面前的火圈?!?p> 老婆子的聲音一出,一些姑娘立刻慌張了起來。
火圈?雖然大家看見過圣女跳火,可是她們以為那是有天神的護佑。
現(xiàn)在天神不在,她們豈不是要被燒死?
“這不會被燒死吧……”
“是啊,我不會靈力呢………”
有的人躊躇不決,那老婆子立刻不耐煩了,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根藤條過來,打在那些猶豫的女子身上,一下子打了幾道血痕出來。
“都囔囔什么!這就怕了?!你們對天神的衷心何在?怕得話一早怎么不滾回家去。再廢話就鞭子就是你們的下場?!?p> 出于對天神的敬畏,被打姑娘的姑娘只能咬著唇,憋著眼淚,眼里卻盈滿了淚花。
若不是都被布綾遮住了,簡直我見猶憐。
洛昀心里的暗殺名單又多安排上了一位。
“趕緊過去??!”
他也被催促了,但紀(jì)寧這俱身體有火靈力加持,一般的火根本傷不到他。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表現(xiàn)出怕火的模樣時,身旁的人卻情緒崩潰了:“不……不要……我要回家……我要爹爹、娘親!”
啪——
鞭子抽人的聲音格外響亮,在夜闌人靜的襯托下更顯得清脆。
被打的姑娘立刻吃痛,跌倒在地,哭了起來。
“誰告訴你進了暖香閣還有退路的?來人,帶下去!”
姑娘被拖走后,其他的人異常安靜,許聽到聲響后,被這場景嚇到了。
又或者是因為終于意識到自己可能入了龍?zhí)痘⒀?,總歸知道沒有退路了。
洛昀站在火圈前時,還沒接觸到火就被那股熱氣給震懾到了。
這火圈起碼和人一樣高啊。
心一橫,洛昀一腳踏了過去,然而,接觸到火的瞬間,他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炙熱的疼痛。
他本還在思索要不要用火靈力以火制火,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好像不需要了。
“恭喜姑娘正式成為圣女,天神會保佑你的?!?p> 原來所謂跨火是為了考驗對天神的衷心。
洛昀和一群順利通關(guān)的姑娘被帶到了一處偏院后才被摘下了布綾,領(lǐng)事的姑姑說今后就是這里她們住的地方了。
洛昀眼瞅著正上空,逐漸陷入了沉思。
此時,在這一方小小的院落,正上空起碼罩著兩層透明的結(jié)界,簡直是嚴(yán)防死守。
這就意味著,她們沒法向外界傳遞消息,外界也再也沒法聯(lián)系她們了。
“啊,我們以后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p> 洛昀身旁的姑娘發(fā)出一聲嘆息,而他的目光始終凝在結(jié)界上。
結(jié)界的周圍十分有規(guī)律地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波,顯然,這不是普通的結(jié)界,而是某種陣法。
洛昀來了興致,他喜歡研究陣法。
他得早一點研究出破解之道才能和紀(jì)寧傳信。
“紀(jì)小花!又見到你啦!以后我們就都是圣女啦!我叫秋茉?!?p> 排隊時遇到的遇到的姑娘一把抱住了洛昀。
洛昀覺得好在自己沒病,否則會腦溢血。
洛昀煩躁地把她推開了,秋茉不明所以:“干嘛,你不高興嗎?都當(dāng)上圣女了?!?p> 看來方才那些事沒給她長教訓(xùn)。
“沒有,我不喜歡別人碰我?!?p> “哦,原來是這樣。沒事,以后我們天天見,你會習(xí)慣的!”
………
丑時,滿城寂靜。
自粼齊的西面忽然傳來一聲狼嚎,慢慢地,是兩聲,再到后來,此起彼伏地叫個不停。
與此同時,洛昀周邊的姑娘突然全都打起了哈欠,巧合得莫名其妙。
“好困啊,該睡覺了,小花,我們?nèi)ニX吧?!?p> *
紀(jì)寧與洛昀出發(fā)兩周后,仙門才陸續(xù)收到蒲城滿城被屠之事,引得人心惶惶。
不過,這還要多虧了余婉兒。
她在清山宗聽到這個消息后,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了她爺爺,萬藥谷谷主。
這也就意味著整個仙門都會知曉。
婉兒還是有些生悶氣的。
爺爺分明說極寒之地危險重重,并且爺爺還將紫花的消息散播至整個仙門。
現(xiàn)如今聽聞紀(jì)寧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孤身前往極寒之地,許多仙門大家也按耐不住了,紛紛派合格的弟子去了極寒之地。
說是去歷練,實則是為和紀(jì)寧一爭高下。
今日,余婉兒又將越君澤約到了市集茶樓。
一個是悠閑又咸魚的少谷主,一個是始終被兄長壓了一頭的次少宗主。
兩個人日常清閑不得了,簡直天作之合。
不過越君澤心里十分扭捏,他腹誹余婉兒這姑娘怎么又邀請他出去了,他還要認真籌備仙門大會呢。
就算比不上他哥,也得拿個令宗主滿意的成績吧。
奈何他架不住余婉兒的“盛情邀約”,市集茶樓一層的吃食可是出了名的飄香四溢、口感絕佳。
只不過等他應(yīng)約而來、看到桌上一堆殘羹剩飯時,顯些驚得連下巴都掉了。
余婉兒還一邊優(yōu)雅地啃著手中半邊雞腿,語調(diào)悠悠:“你來啦?!?p> 天知道她是如何這么姿態(tài)優(yōu)雅地吃掉了八盤飯菜的!
還說要請他吃飯,鬼才信哦。
“余婉兒,你……你又耍我!”
余婉兒剛好吃完手中的雞腿,掏出一塊小方巾抹了抹嘴,然后才不緊不慢道:“非也,我只是幫你試吃?!?p> 越君澤抱著雙臂嗤笑了一聲,“你幫我試好不好吃,然后一個人吃完了所有,連豬都沒你吃得多?!?p> 余婉兒擦嘴的手一頓,差點沒控制住表情。
因為洛昀老嘲笑她,余婉兒最近對一些字眼格外敏感。
沒有女孩子能心平氣和地接受被嘲笑胖和丑。
更何況她即便胃口大,也長不胖啊。
不過是臉頰稍微圓潤了些,有嬰兒肥。
可惜這些男孩子慣會雞蛋里挑骨頭,只關(guān)注她的臉像個長不大的胖娃娃。
“誰說都被我吃掉了?!?p> 余婉兒從桌下端了一盤色澤澄燦的紅燒里脊上桌,居然還是熱氣騰騰的。
多虧了她告訴自己嘴下留情,還把那盤最好吃的拿到了腳邊,省得在她眼邊吸引她。
越君澤一臉傲嬌,最終依然扭不過余婉兒,坐了下來。
夾起一塊里脊,入口,脆香而有嚼勁。
余婉兒眼眸燦如星,她雙肘撐在桌上,下巴抵在拳頭上,看著他吃。
“怎么樣,好吃吧?你還沒吃飯吧?!?p> 越君澤扒了一口飯,正香著,專注吃食。
他確實沒吃午飯,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本來修士到了一定修為以后,就能學(xué)會辟谷了,可他和余婉兒都是那種放棄不了世俗享樂之人。
辟谷什么的,等成仙以后再說吧!
余婉兒笑得格外滿意,一直盯著越君澤吃飯,她早就吃飽喝足了。
她還好心地幫他又加了好幾盤新鮮的飯菜,都是她方才試過覺得口味好的。
如此,越君澤才終于舒展開來傲嬌的眉頭。
可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他也實在忍耐不了,更何況她還笑魘如花。
“余婉兒,你一直盯著我作甚?”
余婉兒直言不諱:“覺得你吃飯的樣子格外可愛?!?p> 男人可以被夸俊朗、聰慧、雄才,可愛算什么東西?
越君澤聽了后眉頭一皺,一邊嚼菜還嫌棄:“你就不能正常點么?”
“我哪不正常啦,我這不是夸你嘛?!?p> 她尾音嬌俏,弄得越君澤莫名理虧,干脆不管她了。
可是他也無法忽視余婉兒的面容。
余婉兒水眸澄澈,亮星星的,秀氣的鼻尖粉嫩嫩,嬌唇飽滿,臉頰透著健康的桃色。
十六歲的少年面頰生澀,帶著獨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清澈,輪廓卻又朝著成熟男人的方向生長。
越君澤出神地想,余婉兒這姑娘好像比小時候胖嘟嘟的樣子長的好看了些?
都說女大十八變,不知未來婉兒芳齡十八時會長成什么模樣。
而余婉兒想,她親愛的少年身上總帶著木質(zhì)的清香,盡管越君澤在他哥面前總有些自卑。
可就是那份干凈的少年氣,她很喜歡。
兩個人心中各有心思,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撞破,只能各自干各自的。
本來氣氛美好,直到越君澤飽餐一頓,準(zhǔn)備起身。
掌柜的來結(jié)賬了。
余婉兒左摸摸右摸摸,臉頰逐漸浮起一陣尬笑。
“我沒帶靈石誒?!?p> 掌柜的以為她是個賴賬的,當(dāng)即摸了把胡須瞇了瞇眼。
“瞧著是個乖巧的姑娘,怎么能賴賬呢?”
余婉兒心虛地抓了下越君澤的衣袖,眼波盈盈的。
“越君澤……”
越君澤不動聲色的收回袖子,刻意不看她,免得心軟。
“就這一次,你幫我付了吧,更何況你堂堂流光宗次少宗主,應(yīng)當(dāng)也不缺這點靈石吧?!?p>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越君澤平生最恨別人說他是“次少宗主”,“次”字聽著都刺耳。
可余婉兒總喜歡逆著他,他上輩子怕不是就和她是仇家吧!
越君澤也是有底線的,當(dāng)即冷漠地搖了頭,越發(fā)堅定:“一次都不可!本來就是你先答應(yīng)請我吃飯的?!?p> 余婉兒看著他那副故作高冷的模樣,差點翻了個白眼。
罷了,她也懶得裝了。
她手中變幻出一瓷瓶,格外精致,瓶口鑲嵌著藍柚,并綴有寶石作為修飾,看著與一般的藥瓶不同,格外耀眼。
“我這里有專門針對金丹左右修為修士的七品丹藥,增益修煉,還能療愈傷痛。既然我不能吃白食,用丹藥相抵可好啊掌柜的?”
在這片大陸,成為丹藥師需要十足的天賦。
沒有天賦的人就算把煉丹爐炸壞了,也煉不出任何東西。
包括紀(jì)寧,她曾經(jīng)試過,顯然她雖然天資不凡,在煉制丹藥一事上確實沒有天賦。
仙門的丹藥師少之又少,大部分還都聚集在萬藥谷。
丹藥有奇效,自然供不應(yīng)求。
于是,掌柜的眼底閃爍著光芒,卻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明顯,只能狐疑道:“真的假的?就算你是丹藥師,這么年輕,怎么可能煉出七品丹藥!”
余婉兒將丹藥往桌上重重一置,挑開了蓋子,那股子丹藥香立刻就鉆入了掌柜的鼻尖。
為了使他信服,余婉兒順勢又喚來了專屬于萬藥谷的令羽,證明身份。
“這回你信了吧?!?p> 掌柜的立刻就明白了:“你是……你是萬藥谷的少谷主?哎呀,恕在下眼拙,給你賠不是。勞煩少谷主替在下向谷主問個好!當(dāng)年多虧了谷主相救。既然是少谷主,那一頓就當(dāng)作我請吧?!?p> 他的命還是余婉兒的爺爺救的呢。
余婉兒倒沒想到還有這層關(guān)系,她看越君澤驚訝得臉色發(fā)青,越發(fā)起了逗弄的心思。
同樣是少主人,這待遇怎么不一樣呢。
“哎,爺爺教過我,不能吃白食,該付的賬還是得付,掌柜的還是收下吧,免得回去爺爺教訓(xùn)我??上疫@丹藥本是贈送給越家次少宗主的禮物,這下送不了了?!?p> 余婉兒也知道自己很欠揍。
可越君澤生氣的樣子,真是太有趣了!
“啊……那便不客氣了?!?p> “慢著!不就是點靈石么,余婉兒,算你欠我的,用丹藥相抵吧?!?p> 掌柜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即將到手的丹藥就被余婉兒對面的公子哥迅速取走,立刻消失在袖口之下。
桌面上只剩下靈石了,越君澤速度太快,以至于掌柜的還以為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掌柜的,靈石不要了?”
“好……好的?!?p> 掌柜的只能訕訕地收下并退下了。
余婉兒卻立刻撐著下巴噗嗤地笑出聲了。
“笑……笑什么笑啊?!?p> 她的禮物最終還是送出去了,還換了一頓大餐,她當(dāng)然不虧啦。
越君澤惱羞成怒,連脖子都氣紅了。
“余婉兒,你不許笑了!”
可惜,婉兒笑得更放肆了。
只不過,越君澤還沒兇三秒,立刻就焉了。
當(dāng)他的眼光落在茶樓剛進來的人身上時,臉色白得跟見鬼了一樣。
他慌不擇路,最后只能將自己的腦袋一頭扎進桌子下,也不管是否丟人。
余婉兒覺得莫名其妙,她抬眸,正好看見越君臨與洛正清邁著同款貴氣的步伐走進了茶樓,還互相客套地說了個“請”字。
能讓越君澤這么害怕的,便只有他親哥了,這一點余婉兒知道。
可余婉兒裝作不懂,還幸災(zāi)樂禍:“越君澤,你哥不會是來抓你的吧……肯定是。”
越君澤在桌子低下狠狠扯住她的衣袖,將她拽了下去,捂住了她的嘴。
“你小點聲行不行!”
他今日本就是偷偷出來的,若是被他哥知道他偷懶,疏于修煉,回去肯定會挨罰的!
婉兒眨巴著靈氣的眸子,嗚嗚了兩聲,好無辜。
她偷瞄了眼越君臨和洛正清,發(fā)現(xiàn)他們倆相對而坐,似乎準(zhǔn)備詳談了。
可是他們談什么呢?
洛家和越家兩個仙門大家居然私下有來往?她也是第一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