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撿個祖宗

　　江凌愣了幾秒，但他馬上便領(lǐng)會了章成柯這句話的意圖，但他此刻不能走，也沒辦法走。九皇子完全沒聽見一般，連眼神都不曾瞟過來一眼，自己這個伴讀能去哪兒，而且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他對面坐著的老者嗎。江凌只能佯裝不懂，拱手道：“在下江凌，與江兄在金殿上有過一面之緣。承蒙相讓，是本屆恩科的榜首?！?p>　　只是章成柯并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他既然認(rèn)準(zhǔn)了要去博一把，便沒有再給自己留退路。此刻灰溜溜的走掉，只會讓江丞相覺得自己不堪大任。

　　他已經(jīng)斷了自己的退路，便也不打算給江凌留退路，話語間字字珠璣：“是啊，章某初見時便覺得江賢弟乃是人中龍鳳。出身農(nóng)家，又無師承，竟然能有如此學(xué)識見識，當(dāng)真讓人敬佩?！闭鲁煽潞芮宄?，江凌并未被江丞相收入門下，因此話語之間絲毫不加避諱，暗示江凌出身卑微無父無師。這種綿里藏針的話語對于正在喪期的江凌實(shí)在是非常過分。一下子便將兩人都逼迫到了沒有退路的境地。

　　章成柯并非心中沒有愧疚，他將自己逼到這一步，已然是在兩者之間做出了選擇。他的朋友可以少一個狀元，但絕不能錯過攀附上江丞相的機(jī)會，自己已經(jīng)是丞相的學(xué)生了，只要再進(jìn)一步，他便有了靠山。下面就等著江凌翻臉了，最好再動手打上自己兩拳。那樣自己便占盡了優(yōu)勢，不僅因?yàn)閺纳砑疑夏雺毫藢Ψ?，更是在性情上更勝一籌。像他這樣頭腦清晰，又足夠冷靜，可以果斷放棄同窗之誼的人，不正是絕佳的從屬嗎？

　　章成柯看著江凌蹙了蹙眉，他并沒有馬上對自己發(fā)難，而是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華服青年，甚至還看了一眼一直沒有抬頭的江丞相，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江某并非沒有師承，師家是過百齡。”

　　這下愣住的變成了章成柯，他對江凌究竟是跟哪個老師學(xué)的四書五經(jīng)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不，等等，過百齡，過先生？那個圍棋大師，過百齡？他簡直要被江凌這樣一板一眼的回答氣笑了，“你是在和我說，你圍棋師承過先生？過先生云游四方，你說是他學(xué)生就是他學(xué)生？再說了，我問的是你正經(jīng)的課業(yè)師父！你莫要顧左右而言他，坐在這里扭扭捏捏不肯承認(rèn)你出身不如我！”

　　“師門不可改。白圭自幼跟著過師父，沒有別的師家。也不會另投他人名下。”江凌神色嚴(yán)肅，“我如今父母具亡，論出身說是農(nóng)戶都是章兄抬舉。”江凌還有后半句，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如今他就算高中，卻因?yàn)榫貌〉母赣H突然離世不得不回鄉(xiāng)丁憂，留在此處被章成柯嘲諷，更是因?yàn)樗丝桃讶粵]了資格與對方排資論輩，十年苦讀，如今不過是個賤籍的奴才。

　　“哦？”江凌聽見九皇子的聲音，微微合上了眼睛。這些話，終究是不必他自己說出口，自然有人會替他說。

　　但下一秒，他就聽見九皇子語出驚人——“你在說什么屁話？”

　　江凌：“……”，他拉了拉九皇子的袖子，無聲的比劃了個口型：“禮節(jié)！”

　　九皇子：“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