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莊的位置比較遠,不過夜深人靜,路上也沒有太多的行人,偶爾有幾輛開著燈的車子劃過去。
童雙坐在房車的雙人沙發(fā)上,從車窗望出去,周圍十分的靜謐,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說不上來的一種錯覺,仿佛天底下安靜的,只剩下了他們彼此。
車窗外的霓虹燈,往來靜謐的車流,都在這一刻,顯得那么的無足輕重。
“一個小時的路程,要不要睡會兒?”荀修明問童雙。
童雙在看朋友圈之前已經(jīng)小睡了一下,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睡眠一旦被打斷,其實很難能夠繼續(xù)睡得著。
不睜眼到天亮,幾乎很難再次入睡。
這也是為什么童雙一直都沒有去工廠擰螺絲的原因。
“不睡?!蓖p對睡覺之間事情興致缺缺,撐著臉,拖長了聲音說,“我想喝酒?!?p> 煙又不給抽。
“啤酒吧?!避餍廾饕矝]有攔著,從車上的冰箱里拿出了幾瓶啤酒來,看了一眼笙瀅,“寶子要嗎?”
“不了?!斌蠟]能喝一點紅酒,啤酒就算了,熱量太高了。
“韓先生呢?”荀修明口頭上客氣地問著,行動上卻將一瓶啤酒放回了冰箱里,只拿著兩瓶冰箱回到了沙發(fā)上。
他甚至都沒有給韓子昂開口的機會。
韓子昂抽了抽嘴角,自己起身打開冰箱拿了一瓶,他拿著酒瓶在荀修明的對面坐了下來,嗤道:“幼稚?!?p> “嗯?!避餍廾靼朦c不含糊地承認了,目光淺淺地落在了韓子昂的臉上,“韓先生不幼稚,也許可以自己去?!?p> 韓子昂的眉梢一揚,沒有想到荀修明竟然會做出這么沒風度的事情來。
“荀老師……”韓子昂打開了啤酒,抿了一口,看著荀修明的時候,有一種自鳴得意的囂張,“這么玩不起?”
“事關(guān)小雙的事情,我一向玩不起?!避餍廾鞯拿挤辶鑵?,在各種大場合里浸潤出的那一身氣勢便是遠非他人能夠抗衡的。
這樣一句無聲無息的告白,太令人心動。
笙瀅的目光在荀修明的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又盯著童雙的眼睛看,悄咪咪地給她發(fā)信息打字:承認吧,你和荀老師是重修舊好,對不對?
手機震動了一下,童雙拿起來看了一眼,竟然是笙瀅,等看清楚了上面的信息,她的嘴角向上彎了彎,漫不經(jīng)心地回復:是啊,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嘛,前世今生的緣分,前世意外生離死別,今生又看對眼了。
笙瀅:……一句實話都沒有。
按節(jié)目組的規(guī)矩,他們不應該互相有聯(lián)系方式,但節(jié)目組是為了提防男嘉賓和女嘉賓的,又沒有規(guī)矩說女嘉賓們不能互相留聯(lián)系方式。
童雙發(fā)了一個發(fā)誓的表情包:我發(fā)誓,如果我說謊的話,讓我天打雷劈。
笙瀅依舊回復的是白眼:你把我當傻子在耍。
童雙:真沒有,說實話你又不信,還讓我怎么辦?寶貝,你說吧,怎么才相信?
笙瀅:你再這樣,我就不和你說我的事情了。
童雙認慫很快:寶貝,我錯了,要不然咱們找個房間約一晚,等出來之后,一定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笙瀅是真的嘴不過童雙,別看童雙在鏡頭前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私下里太有顏色了。
她察覺到童雙確實不是很想說,便不再追著問了,成年人總有無法言說的苦衷,而這些大抵都是無法與人共情的。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與人言無一二。
摻雜了太多情感和利益的事情,本就是一團亂麻,糾纏不清。
笙瀅想了想,又給童雙發(fā)了一條信息: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我看得出來,荀影帝對你很緊張。以我對你的了解來看,之前你們分別,也大概率是你提出來的。
童雙微微一挑眉,這話就不對了,那次純屬是意外。
她確實在前世,有很長的時間像是走在一條沒有光的隧道里,荀修明就是那一束束,透過斑斑駁駁破損之處好不容易擠進來的日光。
漫長的對抗和無望的堅持,最磨人心。
放棄只不過是站在懸崖處朝前邁出一步的事情,但堅持,卻是和無數(shù)個看不見,和不知什么時候會猛然竄出來的變故,抗爭到底。
做好人太難了,做惡人很容易。
放棄死亡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不抱任何希望的活下去,是非常非常艱難的一件事。
童雙不否認自己想過一死了之,以求解脫。
但她天性的倔強與骨子里的優(yōu)越,讓她不肯就這么向生活屈服,童雙自認為是不懂愛的人,她不知道荀修明抱著她,很珍惜地落下一個吻,在相處八年的時間后,小心又珍惜地說愛時,該如何應對。
她木訥,不浪漫。
玫瑰與一碗米飯,對她來說,米飯更重要。
但她骨子里又有一種偏執(zhí),一種瘋狂的藝術(shù)暢想。
她想過背起行囊,抱著筆記本,和荀修明手牽著手,走過一個又一個無人區(qū)。
也想過,和荀修明去一個又一個古老的村莊,聽已經(jīng)老去的人,講述屬于歲月的故事。
這人間那么豐富,她無外乎想要的是一個又一個故事。
這是她的浪漫,與所愛之人,踏遍山河。
只是一切都沒來得及,他們在前世選擇了臣服于‘六便士’,試圖擠出時間來,去看看月亮。
不過,童雙又嘆息了一聲,好吧,確實如笙瀅所言,她在感情上,不浪漫,不熱忱,甚至不敢相信愛情。
童雙無法對笙瀅說得清楚前世死亡,今生重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就只好乖乖巧巧地回復:我的寶,你說得對。
笙瀅翻了一個白眼:油嘴滑舌。
童雙側(cè)眸看了一眼荀修明,笑了,她端起酒來,抿了一口,舒爽的涼意似乎壓下了血液里的燥,暫時的陰郁被她拋之腦后。
“怎么了?”荀修明轉(zhuǎn)頭看她,“寶子給你發(fā)什么了?”
“讓我好好照顧你,不要再丟了你?!蓖p呲牙一樂,她假裝委屈巴巴地抽噎,“荀老師,你說清楚,我欺負你了嗎?”
小書一摞
我們作者之間經(jīng)常開玩笑,寫書養(yǎng)活不了自己,去工廠擰螺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