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蓖p的感情雷達很奇怪,偶爾會靈敏,偶爾會斷觸,她稍微琢磨了一下荀修明的這句話,隱約覺得他話中有話,可又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小區(qū)的門口。
童雙仍舊記得去市場買一條床單,所以要在小區(qū)的門口和他揮別:“我去附近走走?!?p> “買床上用品?”荀修明挑眉問。
此刻的童雙尤單純,腦子還不會拐彎往另外一個方面去想,她點了點頭,有點難以開口的羞恥感:“我的東西和你的床不太配套?!?p> “我的床?”荀修明笑著又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音調(diào)刻意放緩,曖昧又黏連。
童雙真誠地看著荀修明,沒想歪,她點了點頭:“我的床單太小了,還有褥子……”
瞧著她一臉單純的模樣,荀修明把那點調(diào)戲的壞心思收了起來,暗戳戳地指責自己,怎么可以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小姑娘表現(xiàn)的如此喪良心啊。
“我陪你去吧?!避餍廾髅嗣亲?,為自己那點小心思而道歉,“太晚了,路上不是很安全?!?p> 童雙左右看了看,果然發(fā)現(xiàn)路上不少燒紙錢的人,幾乎每個路口都有,火光熠熠,一陣風吹過,未燃燒殆盡的零星灰燼帶著猩紅點點被卷了起來,空中滿是煙火的味道。
這一幕,在沉沉的夜色里,顯得詭異又怪誕,無端讓人心口發(fā)寒。
童雙其實膽子很小,她不敢自己一個人在一個房間睡,尤其是不適應(yīng)的環(huán)境,絕對會失眠。
不過這些都是私人的事情,沒有必要和荀修明提及。
從小區(qū)順著往前走,拐過兩個街口就看到了平日里的一些店鋪,路上還有不少大排檔,孜然的香味在鼻尖縈繞,人間的煙火氣沖淡了心口的那股寒氣,路邊喝酒的人們將啤酒瓶磕碰在一起的聲音,燒烤時發(fā)出滋滋的聲音。
明明才吃過飯,童雙聞到這些香味,感覺自己好像……又餓了。
“餓了嗎?”荀修明左右看了一眼,他一人吃飽,全家不愁,雖然時不時地會寄錢給家里,但在開銷方面就遠比童雙要大得多,“我請你吃宵夜。”
“不用了?!蓖p不喜歡承人情。
這些都是要還的。
荀修明覺得這小孩活得,實在是太孤獨了,她好像在努力地活著,但身上卻沒有什么人氣。
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總是被拒絕的那個。
兩個人來到了店鋪前,然后雙雙頓住了腳步。
童雙看了一眼緊閉著的店鋪的門,轉(zhuǎn)身就走:“走吧?!?p> 忘記看時間了。
“或者我們?nèi)コ泄湟还洌俊避餍廾髯吩谕p的身后說。
童雙搖了搖頭:“超市的太貴了。”
一百多一套啊。
“而且超市十點關(guān)門,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十點半了,過去也沒用?!蓖p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么窘迫,又刻意加了一句。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貧窮有什么問題,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活著,省吃儉用,雖然無法如同其他的朋友一樣可以買很多護膚品,但她一直有自己的節(jié)奏。
“你今晚怎么辦?”荀修明頓了頓,又立刻說,“我有一套新的,拿給你?!?p> 童雙還是搖頭,她是那種不想有任何牽扯的人,就絕對會拒絕對方的好意,哪怕這好意本身就沒錯:“我自己有,鋪上之后,先暫時睡一晚沒關(guān)系的?!?p> 荀修明張了張口,又閉上了,他有一種無力感。
童雙漂亮嗎?
很漂亮,她的漂亮是屬于那種本身的底子就不錯,但是從未刻意的雕琢過自己,她的著裝非常的學生氣,干凈整齊,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
臉蛋圓圓的,人有點瘦,干瘦干瘦的,眼睛不大,卻圓圓的,是那種杏仁眼,眸光澄澈干凈,讓人不忍辜負。
荀修明如果對童雙沒有半點好感,是不可能會如此積極地幫她,但童雙一再拒絕的態(tài)度,卻讓他有點失落。
內(nèi)心里那一丁點微末的想法,也在這個時候被打散。
這樣要強又固執(zhí)的姑娘,想要攻克太難了,而且她對生活的嚴謹也讓人肅然起敬,不敢多覬覦她半分。
回去之后,荀修明看著童雙將她的被褥從行李袋里拿出來,首先是鋪了一層褥子,還是那種農(nóng)村里自己做的褥子,窄窄的一條,朝下的那面是紅色的大花紋,上面似乎還寫著喜字。
朝上的一面是格子的純棉的布,看起來就覺得睡得很舒服。
床單多出來的部分,分別被她壓在了褥子下面,這是以防翻身的時候弄亂了床單。
等童雙把被子鋪上的時候,荀修明沒忍住,笑了。
這個被子的里子是純白色的棉布,朝上的那一面確實是紅色的大花紋,和褥子是一套的,但這一面確實綢緞的,摸起來十分的順滑,同樣的,這一面有好多個喜字。
很像是農(nóng)村人結(jié)婚時會蓋的喜被。
一下子讓房間的風格變成了土味鄉(xiāng)村風。
荀修明無奈地笑了笑,對童雙說:“去洗澡吧,洗漱用具都帶了嗎?”
童雙點了點頭,拿著自己的幾樣東西就去了浴室。
經(jīng)過荀修明身邊的時候,被荀修明瞥了一眼,大寶的洗面奶,大寶的擦臉油,飄柔洗發(fā)膏,至于沐浴露是個完全不知道的牌子。
荀修明聽到浴室的門被關(guān)上,這才嘆息了一聲,轉(zhuǎn)身從自己的屋里拿出來一條毛毯,給童雙鋪在床上,又把她的褥子收好,疊放進床下的收納箱里。
他又拿出了一套粉色的四件套,這本來是他打算寄回去給小妹的,但現(xiàn)在給童雙也可以。
買的時候,花了三百多,純棉不起球。
趁著童雙洗漱的時候,給童雙換好了,將她的被子套進被套里,發(fā)現(xiàn)剛剛合適。
他套被子的時候,仔細地看了一眼,這個被子應(yīng)該是自己做的,針腳很密實,布料用得很好,棉花應(yīng)該也是自家種的棉花。
應(yīng)該是童雙的家人給她準備的。
做完這一切,荀修明又出門了,同時把放在過廳里的那輛山地自行車扛下了樓。
等童雙出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換了一個風格,粉紅色的床單,粉紅色的被套,窗簾也是粉紅色的,空氣中甚至還有隱約的香味。
像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子的房間。
她有些愣愣地坐在了床上,糾結(jié)地看著床單和被套,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收起來送回去給荀修明
就在她發(fā)呆的時候,大門被人打開,荀修明的手里提著肯德基的外賣袋,懶洋洋地倚著房門對童雙說:“拆開了就不能還我了,這原本是我打算寄給我妹妹的,你總不能讓我把你用過的寄回去給她吧?”
“多少錢,我給你錢?!蓖p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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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書一摞
有一說一,童雙是真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