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環(huán)!”
“今晚咱們基地周圍沒有動靜吧?”
指揮所里,來遠航正身穿動力鎧甲,百無聊賴地躺在地面基地指揮所的那指揮官寶座上看著一個個監(jiān)控畫面和雷達畫面,手上同時還拿著一瓶功能飲料在吸溜著。
此時,外邊的天色已黑透,各種古怪的異星蟲鳴鳥叫聲偶爾傳來,讓他心下忍不住有些躁動。
因為,距離他那天晚上攔截和狙殺敵人的兩名偵察兵已經(jīng)過去足足三天了,而敵人卻沒有更多的反應(yīng),心下有些捉摸不透的他,就總是忐忑南安的。
‘報告指揮官!’
‘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p> 玉環(huán)的全息影像出現(xiàn)在一旁,并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報告著。
“是嗎?”
聽到玉環(huán)那么說,看看那同樣仍舊沒有任何動靜的各個監(jiān)控和雷達畫面,來遠航頓了頓,然后不置可否地抬眼看向了艙頂,然后微微有些出神。
他知道的,那些人,他們遲早會再來,他們彼此間的矛盾沒有調(diào)和的絲毫可能性!
那些人,他們想要在這顆星球上活命,如果短時間內(nèi)如果沒有增援抵達的話,那么,就只能來攻擊和試圖奪取他的這個基地!
或者是,直接向他投降?
否則,要不了多久,當他們那艘可憐的逃生艙里邊的應(yīng)應(yīng)急物資儲備,特別是呼吸過濾裝置等等消耗殆盡時,都不用他去反擊,他們那些人就得餓死、病死或者因為吸入過多的有毒氣體而呼吸衰竭而死!
而糟糕的是,眼下自己的這個南冥星地面基地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軌道上的戰(zhàn)艦也同樣是只有一個,所以,對方即便是真的想要投降,他來遠航估計也不敢去接受,要不然,一旦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自己基地里的虛實,到時候,死的很可能就會是他以及那兩百九十八個昏迷的船員!
所以,雖然很是不想,但是,眼下雙方就是這么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讓他只能無奈和忐忑地在基地內(nèi)守著并等待最后的審判降臨。
“??”
突然,來遠航看到了一個通訊的請求。
“……”
然后,他只是微微一皺眉,想了想,便無所謂地點了同意,讓那個正在軌道上飄著的王叔曼的全息影像出現(xiàn)在了他的指揮艙內(nèi)。
“唔?”
“奇怪!”
“來遠航,你這是……”
“又受到什么打擊了?”
當看到來遠航穿著鎧甲躺在座位上,且還滿臉胡子拉碴,看起來至少兩三天沒有刮過的那一副頹廢的樣子,對方便不僅有些奇怪地問道。
“……”
“打擊倒是沒有,沖擊倒是挺大的?!?p> 遲疑了一下,最終來遠航就還是沒有隱瞞,直接大大方方地開口了。
“沖擊?”
“好好的,我看到你還打了個小勝仗,又有什么好沖擊的?”
雖然早已知道那天晚上來遠航的表現(xiàn)并不好,但是,那個王叔曼就還是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并反問道。
“……”
微微皺著眉頭,盯著對方的眼睛看了一會,來遠航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撐著坐直了身體,好一會才接著補充說道:
“有什么好的?”
“我殺人了!”
“殺人,你知道嗎?”
“所以……”
“你覺得我能好受?”
“我就只是個普通人,我當初是怎么被選來的都還有些莫名其妙,而現(xiàn)在,卻搞成了這樣?!?p> “我還一直以為我只是來殖民的,是來旅游的,是來冒險的!”
“可結(jié)果……”
“我TM竟然是來這個距離太陽系足足一千四百多光年外的鳥不拉屎的破星球這里打仗來的?”
“你說!”
“我怎么就還能好好的?!”
來遠航被對方的那種有些輕描淡寫的語氣給激怒了,所以,越說越氣,且正發(fā)愁無處宣泄的他,便直接就瞪著對方并怒斥起來。
“呵!”
然則,聽完來遠航的抱怨和煩惱,面對來遠航的指責和怒斥,那個王叔曼卻不以為然地輕輕搖了搖頭。
“??”
“你笑什么?”
“這很好笑嗎?!”
這下,原本心情本就不好的來遠航就當然是蹭地一下站起,并紅著眼睛上前兩步跟對方的那全息影像對峙著。
“你怕了?”
“嗯?!?p> “怕就對了!”
“畢竟,你們本來就是被研究的對象,而現(xiàn)在會有這種表現(xiàn),我也不是太驚訝,也一點都不感到意外?!?p> “不過說真的,你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挺好的了?!?p> 耷耷肩,對方無視了來遠航的憤怒,竟還反倒調(diào)侃起來。
“??”
不過,來遠航聽完卻微微一怔。
“什么研究對象?”
“你在說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
因為啊,他剛剛從對方的話中似乎聽到了某些個他一直不知道的隱秘內(nèi)容,于是,便趕忙出聲追問起來。
“顧名思義,字面上的意思?!?p> “好吧!”
“事情是這樣的,你之前也發(fā)現(xiàn)了,船上有一些非必要的人員,數(shù)量還不少,比如你,比如那個畫家,他叫什么來著?”
“算了,他叫什么不重要了?!?p> “總之!”
“你們之所以能作為沒有任何特長的普通人并參與到這一次重要的遠洋科研航行和殖民的任務(wù)中,那就并不是無的放矢的?!?p> “你們的存在,能很好地為將來的大型殖民活動提供必要的數(shù)據(jù)!”
“就比如……”
“關(guān)于普通人在長時間航行和殖民過程中出現(xiàn)的心理和生理方面種種問題的解決方案?”
那王叔曼顯然是想不起來那個畫家‘夏為先’的名字了,而似乎也懶得去查的他,便這么理所當然地對來遠航說出了一個原本應(yīng)該是機密的事情。
“??!”
“我們是研究對象?”
“是……”
“是小白鼠?!”
“這……”
聞言,來遠航瞬間就瞪圓了眼睛,并張了張嘴,驚愕得無以復(fù)加的他好久都沒有能說出一句話來。
“應(yīng)該算是吧!”
“你想啊……”
“以后國家進行大規(guī)模殖民時,就肯定是不可能全都是選精銳來,也不可能繼續(xù)像這一次精挑細選,所以,到時候,某些人就肯定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問題!”
“所以,這一次,即便是第一次出航,也勻出了差不多三十個人的名額,也就是十分之一留給普通人,而你就恰好成了其中的一員?!?p> “而主要的目的……”
“就是為了觀察和收集普通人在進行長時間的深空宇宙航行以及長距離殖民時產(chǎn)生的種種問題,然后方便布置某些針對性的預(yù)防措施?”
那份‘關(guān)于調(diào)查研究普通人在星際航行時的反應(yīng)’的報告,王叔曼雖然并沒有認真看完過,但是,他卻知道大體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就還算是解釋得比較清楚全面。
“你不用那么驚訝,那就是一個很正常的科研項目,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p> “不過……”
“負責這個項目的應(yīng)該是醫(yī)療室的芩醫(yī)生,可她現(xiàn)在也在休眠倉里,只怕是沒法觀察和評估你們的種種表現(xiàn)了。”
看到來遠航的那精彩和驚愕的表情,王叔曼再一次忍不住笑意并咧嘴微笑著這般說著。
“你……”
“你們還真把我們當研究對象了?”
對此,來遠航表示有些難以接受。
“對啊!”
“那可是個很重要的課題,非常地重要,關(guān)系到后續(xù)的殖民工作以及航行時的安全!”
“你以為那是小事?”
“同樣!”
“那個課題也囊括了我們這些人!”
“玉環(huán)同樣會記錄我們這些不同身份的人在航行時的不同表現(xiàn),雖說眼下出了點小問題,但以后,等回去后,我相信就自然是有專業(yè)的人員進行相關(guān)的評估和研究的?!?p> 那王叔曼侃侃而談著,顯然知道的還很不少。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對方可是最核心的坍縮引擎的總工程師,在船上的地位只怕也是僅次于那個張仁艦長了,甚至,某些時候張仁艦長的地位只怕都不比對方高,所以,知道這些隱秘的事情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
然則,雖然聽明白了,但是,來遠航心下卻很是有些不爽。
一直以來,他還以為是他自己足夠幸運,亦或者是他自己的名字足夠祥瑞,所以才被選了來。
可哪想……
某些家伙竟然是打著把他們當成研究對象的心思,而他來這里很可能不是為了殖民的,也更不是白白去當個閑人的,而是專門為了被人研究的?
“生氣了?”
“生氣就對了!”
“這樣一來……”
“你應(yīng)該不再為殺人的事情有太多心理負擔了吧?”
雙手交叉,那王叔曼飄著‘坐’到了某個椅子上并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地問道。
“!!”
“怎么可能沒有?”
先是一怔,接著來遠航再一次瞪著對方并反駁怒斥著。
不過,對方說的確實沒錯,在憤怒和對方的打岔之下,他剛剛還因為殺人后的種種不適似乎確實是被沖淡了不少,那效果確實比安慰或者開導(dǎo)什么的要好使得多。
“還有?”
“算了。”
“有也沒用!”
可惜,那王叔曼卻并不買賬,只是耷耷肩,沒有介意來遠航的態(tài)度。
“??”
“為什么沒用?”
下意識地,被對方的表情給整迷糊的來遠航反問道。
“因為……”
“你還要繼續(xù)去殺!”
先是冷冷一笑,接著,那王叔曼才又陰惻惻地繼續(xù)補充道: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弄死你!”
“然后……”
“休眠倉里的那兩百九十八人,也同樣會在昏迷中被干掉或是虐殺?”
“接著……”
“他們還會搶走你的基地,搶走你的物質(zhì),將你的尸體丟棄在炎熱的南冥星地表上,讓你變成一具干尸或者是被野獸給直接吃掉?”
“到時候,你將會被徹底釘在恥辱柱上!”
陰沉著臉,不顧來遠航的那漸漸變得難看的臉,那王叔曼突然變了個臉,就以這么個冷笑和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的態(tài)度譏諷著。
“……”
來遠航不說話了。
他臉色鐵青,并一言不發(fā)地和對方對視著。
許久……
‘嗶!’
他突然伸手,并直接關(guān)閉了雙方的通訊,然后又一次將對方給拉到了通訊錄的黑名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