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故里(8)
老板看她不會打擾自己,也不好多說什么,就那樣任由幽萼站在邊上。
幽萼沒吃多久就離開這個攤位,因為好吃的真的沒有多少。
再往里走,還有表演的。
那女子一身紅衣,毅然決然從懸崖一躍而下。
跳下之時,是她悲痛不能自已的哭腔。
聲聲泣血。
“若有來世,惟愿不再相遇,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悲劇?!?p> 她的跳下,裙擺飛揚(yáng)。
之前冷心冷情有苦難言,滿腔思緒無從開口,嘴唇張張合合,欲言又止,還在整合思緒的男人,看見她的跳下,目眥欲裂。
“不!”
他奮不顧身的追去,卻只扯下她的一片裙角。
男子盯著裙角出神。
“你又怎知我全是騙你的?嶺容,為何你就從來都不愿信我一次?”
他仰天長嘯,淚水順著眼角流下。
連掌自己三個耳光,力氣大得唇角隱隱有血跡流出。
突然,他目露堅決,毅然而然地追隨她而去。
“我們錯在誤會太多,錯在我總顧這顧那,嶺容,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再放你離開,等我,容我細(xì)細(xì)道來。
下一次,我一定知無不言,所以別想擺脫我?!?p> 兩人雙雙跳崖而去,徒留臺上憐人苦奏哀樂。
故事的后續(xù),幽萼沒再關(guān)注。
和幽冥駐足,看到兩者雙雙殉情,幽萼便轉(zhuǎn)身離去。
“幽冥,你覺得遲來的深情還有用嗎?”
幽冥知她所想。
看見這出戲的時候,他心里一個咯噔,生怕幽萼想起一些不該想的事。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p> 幽萼今天他的回答,眼尾緩緩上揚(yáng)。
“對了嘛,哪里就有那么多的誤會?不過是你不說,我不聽而已。
他們之間的故事固然可悲,可我覺得更可悲的是他們二人?!?p> 幽冥松了一口氣,正想和她侃侃而談之時,幽萼卻又轉(zhuǎn)移注意力。
人群之中,站立著兩位格格不入的人。
他的面前支撐著一個小攤,小攤上擺著心愿水。
上面寫著你的心愿是什么,重金買下便可實現(xiàn)愿望。
邊上圍觀眾人嘰嘰喳喳個不停,可卻沒有一人上前購買。
只因價格過高,又只有一份,買了后效果如何都沒有辦法實驗。
“老板,你就不能給介紹介紹嗎?是否真的童叟無欺?會不會騙鬼?我們買了可以找你售后嗎?”
老板緘口不言。
閉著雙眸假寐,若非耳朵時不時動一下,都會讓人感覺她已熟睡。
幽萼看著邊上簡陋的介紹,不論如何她都想試試。
她看向幽冥。
自己初來乍到,肯定沒有這么多冥幣。
幽萼打定主意,要是幽冥沒錢,她就守在這里,讓幽冥去找孟婆借錢。
之前跟在孟婆身邊,幽萼感覺她老有錢了。
一個眼神無需多言,幽冥就知道她想要干嘛。
再一看那心愿水,幽冥覺得多半是騙人的。
但他不愿意掃幽萼興致。
掏出所有冥幣放在桌上,老板都不為所動。
幽冥看著冥幣已經(jīng)足夠多,就試探性問老板可不可以取走。
沒想到老板突然睜眼,嘴巴剛吐出一個不字,看見幽萼又重新憋了回去。
“不…會還有出錢都不確定可不可以拿吧?自己拿走,別打擾我?!?p> 幽萼樂呵呵舉起,甜甜道謝。
“如此就謝謝老板~”
老板起身,抱手而立。
“只需要在你心中默念你最想要做的事情三遍,默念第三遍時,一口喝下便能實現(xiàn)愿望。”
幽萼愣了一瞬。
她以為還有什么口訣……
“我要恢復(fù)記憶,我要恢復(fù)記憶,我要恢復(fù)全部記憶!”
幽萼將信將疑,嘴角含笑,一口喝下,心里也沒當(dāng)回事,原本只想碰碰運(yùn)氣,可沒想到,突然頭疼欲裂。
鋪天蓋地的紅席卷眼前。
雜亂無章的記憶碎片蜂擁而來。
她終于想起一切。
幽冥在幽萼抱頭痛苦之時,就趕緊抱著她,連綿不斷為她傳去靈力。
突然的騷動,讓周圍的鬼退后幾寸,鬼差跑來維護(hù)秩序。
看見二人之間恐怖的波動,連忙跑去稟告冥王。
幽萼目光呆滯,周身氣息肆虐,卷起的風(fēng),把周圍一切全部吹出老遠(yuǎn)。
幽冥衣袍獵獵作響,邊上的攤吹倒在地。
幽萼腦海中的碎片終于重新構(gòu)成一副完整畫卷。
彼岸花千年一開花,千年一落葉,花葉永不見。
要想孕育靈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可偏偏她成功誕生靈智。
歷經(jīng)一萬年,悄悄化形。
她從來都是與眾不同的,別的彼岸花,都長在忘川河畔,可她睜眼,就站在窗臺。
突然的環(huán)境讓她不知所措,從窗臺摔下去時掉入一個冷香懷抱。
他身上的味道非常好聞,和記憶中一直縈繞在鼻息的味道一模一樣。
幽萼下意識在他頸間輕嗅。
聞到熟悉的氣味,她張嘴一口咬上去。
可能聞到熟悉的血液清香,可怎么也咬不破那層皮。
咬得他發(fā)疼,腮幫被他捏起。
他眼中的冷意剛起一瞬,看到她的那張臉,又重新浮現(xiàn)一絲暖意。
“乖,不要逾矩,想喝就老實蹲下,不要鬧騰。”
他劃破指尖,把鮮血滴在一個淡綠色杯盞中。
杯盞非常好看,鮮血在里面影射得波光粼粼。
她吞咽著口水,一口喝下,眼中全是滿足。
看她喝完,男子蒼白著嘴唇,把她關(guān)在屋里。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出去,好好呆在里面,餓的時候我會回來?!?p> 幽萼懵懵懂懂,乖乖的坐在原地等他回來。
可他食言,一去就是好幾天都沒回來。
等幽萼餓得精疲力竭,無力坐下,趴在地板眼巴巴望著門口時,他才姍姍來遲。
不言一語,沉默地把血滴在杯中,喂到幽萼唇邊。
喝下后精神又好些許。
可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每次都是短暫的來喂食,看她幾眼,然后又落荒而逃。
幽萼不明白,還以為是自己不好,讓他討厭,對他說的話更加努力記得,只求下一次他能和自己多處一點(diǎn)時間。
時光飛逝,她逐漸會說話。
可他卻格外煩躁,每次幽萼開口,都會被他皺眉合上嘴巴。
起初幽萼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對自己,后來才知道原因,她說話的聲音和她一點(diǎn)都不像。
而他無事,也拘不住幽萼,便準(zhǔn)她出去這道大門。
出去后一路上都能夠受到很長的注目禮。
他們看著自己,又好像透過自己看到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