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完結(jié)
懷玉將我軟禁在明溪宮,并昭告天下,懷溪公主與反賊為伍,犯下不可饒恕之罪,如若袁羽承依舊逃審在外,三日內(nèi)不投降,他就殺了我。
三天過去了,城內(nèi)一點動靜都沒有。
懷玉在刑場設(shè)下埋伏,只要袁羽永出現(xiàn),便萬箭齊發(fā),要了他的命。
可直到刑場上的那個我頭顱落地,袁羽丞也沒有出現(xiàn)。
我不知道懷玉想要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我倒是寧可上刑場的人真的是我,而不是一個易容成我的樣子的死囚犯。
懷玉對我說:“阿姐,或許他是真的愛你,可你的弟弟卻殺死了他所有的親人。最后,他還是舍棄你了?!?p> 那時的我們都不明白,袁羽永不是舍棄我了。
如果說懷玉是在賭,賭袁羽丞會來救我的心意。
那袁羽丞也是在賭,賭懷玉不會傷害我。
顯而易見,袁羽永贏了。
我沒有說話,我不是不想和懷玉說話,只是真的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些什么。
懷玉放我離開了,他說,海角天涯隨我去,從此,世上再無懷溪公主。
我臨走時對他說,如果他抓住了袁羽承,一定要告訴我,是生是死,都要告訴我。
懷玉答應我了。
可那時的我怎么也不會想到,那句話竟會是我這一生中對懷玉所說的最后一句話,而我們的最后一句話是在說袁羽丞。
我出了建康后,去了很多地方,我不敢去找袁羽永,也不希望他出現(xiàn)在我眼前。
如果他在我身邊,懷玉一定會找到他的。
我能不能見到他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只要他不被懷玉找到,只要他活著就好了,即使生生不見。
我去了北狄的邊睡小鎮(zhèn),有一日我好像在城中看到他了,可最后只不過是我眼花了。
我在城中生活了兩個月后,聽到了來自建康的消息,他們說,周國帝周懷玉陛下駕崩,并將位傳給了武安將軍。
我日夜兼程趕回了建康,我希望他們說的都是假的,縱使懷玉做了那么多,可我還是希望他能活著。
我再見到袁羽永的時候,是在朝陽殿上,他變了很多。
他的身上再沒有了當年北境時的少年英氣,多的是物是人非的滄桑和狠厲。
可不變的是,他依舊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仿佛在注視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哭著撫摸我的臉頻,說:“阿溪,我終于又見到你了?!?p> 那時,他已經(jīng)登基兩個月,天下大定。
原來,袁羽承一直在建康謀劃,他憑借袁府的忠義之名,就從北境調(diào)來了兩萬兵馬。
他兵臨建康城,并與城內(nèi)羽林營的劉營長里應外合,直逼宮,奪了懷玉的傳國印,寫下傳位記書。
我那樣熱烈期盼袁羽承活著,他是活著,可死了的人卻是懷玉。
我那樣篤定他不會謀反,可最后他還是反了。
我哭著打掉他的手,質(zhì)問他:“你怎么可以?”
袁羽承紅了眼睛,他抓著我的肩膀,說:“怎么不可以?阿溪,你還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吧?”
我瘋了般的搖頭,我什么都不想聽,我只想離開,離開這里。
我從袁羽永的手里掙扎出來,可他又重新抓住我,對我說:“周懷玉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忌憚我袁家功高震主。那手書是你鼻鼻模仿父親的筆跡所寫,這所謂的謀反,只不過是他鼻蝴二人所設(shè)的局罷了。阿溪,我袁家上下七十三口人,何其無辜。”
“可你最后還是反了,利用袁家的忠義之名反了?!?p> “是,我反了,周懷玉他根本不配為君,是他逼我的,他逼我的……”
面對這些真相,我終于再也承受不住了,如果不是我放了袁羽承,懷玉就不會死。
那一刻的我,腦袋一片混亂,我好像是該充滿怨恨的,可我又該怨恨誰呢?慢慢地,我已經(jīng)聽不見別的聲音了,直到眼前一片空白,我倒了下去。
我再醒來的時候,是在明溪宮。
幾天后,袁羽永冊立羽林營的劉營長的妹妹劉氏為后,冊立我為貴妃。
袁羽永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我走了。
我很想怨恨他,他殺了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可是,如果我是袁羽承我還能做出比他更好的選擇嗎?這一切,又該怪誰?
一朝天子一朝臣,聽說朝堂上的人幾次三番向袁羽永進言,殺了懷溪公主。
可袁羽承卻說,懷溪公主早就死了。
是啊,懷溪公主死了,可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