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穆緋歌正帶著大盤子等人從中穿過,不出一個時辰,他們便來到了洛河下游,即將匯入大海的地方。
山窮水闊,一望無垠。視線之盡頭就能看到海平面。
大盤子等人十分疑惑,不是去圣女嗎?怎么主上就在這里停下了,這里什么都沒有?。?p> 穆緋歌并不打算為他們解惑,而是用實際行動來給他們看。
只見她走向洛河中央,伸出手,五指在空中一拍,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將天地吞沒,轉眼又消失不見。然后他們便看見了大陸神秘了數萬年的圣女帝國的全貌。
看著這座巍峨巨大的城池,穆緋歌仿佛穿越了時光,依稀就在昨日,那種氣勢滂沱,橫亙古今的時空之覺依舊震蕩著她的靈魂。
是啊,二十年前,當她第一次來到這里時就被深深的刻印下印記在回憶里。
永生難忘。
婆娑城乃是圣女王朝唯一的城池,是整個圣女帝國,整個西南疆域。這座城池自遠古起就屹立了萬年,在星辰大陸沒有任何一座城池有資格與其相提并論。
可能任誰也想不到傳聞中歷經千萬年的圣女王朝竟是這樣的擎天巨掣。
大盤子等人早就目瞪口呆,口里喃喃不知所語了。
此時,被觸動結界的婆娑城已響起一陣動靜,穆緋歌就站在巨石城門外,靜靜等著它的開啟。
趁著這段間隙,她突然向身后的人問道,“拉娜兒你們應該認得吧?”
大盤子聽聞立即點頭,他們當初也是天野學院的學員,對于學院里的那些風云人物也是如雷貫耳的,但不知主上問起此人是何用意。
穆緋歌唇角溢出一絲冷哼,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利刃,“你們今天到這里來只有一個任務,呆會兒隨我沖進去,活捉了她,隨后將她帶回暗夜,關押起來,待我回去發(fā)落。只可惜我今天有兩件事,只能一件一件得辦?!?p> 大盤子等人雖然疑惑,但穆緋歌的命令卻不能不從,“是!”
而此時眼前的巍峨巨城霎時傳來一陣異動,戍城守衛(wèi)快速迎出,如一道宏光飛來,他們均身著銀白色的鎧甲,在日光的照射下,竟如同一道道刺眼的光線,這是圣女王朝不同于大陸其他的地方,他們均喜單調純一的白色。
耀眼的兵器甲胄發(fā)出一陣碰撞聲,竟是震耳發(fā)聵,由此可見,這座龐然大物的陣仗如何。
當先一人應是守衛(wèi)之首,頭戴金色霞冠,手執(zhí)銀槍,目光如炬,“什么人?!請即刻退去,擅闖我族圣地者死!”
穆緋歌冷眼看著面前的隊伍,說是隊伍不如說是軍隊,那一道道白光一線排開,竟不下千人,個個如臨大敵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
這是她用了些暗之力量刻意為之,她此來是為了找出天野無常,不用些手段是見不到他的。
可是沒想到他并沒有出現,迎接她的卻是一支守城軍??磥?,還是她出手不夠大方。
一想到此,穆緋歌眉眼涌出一股厲色,她一揮衣袖,揚起一道勁風瞬間淹沒這支軍隊。而大盤子等人還來不及說話只見她衣袖拂過,那支整齊有序的軍隊頃刻被揮退,丟盔棄甲的,竟已亂成一團。那首領卻是倒退飛去,狠狠運轉靈力才穩(wěn)住身形沒有摔成爛泥。接著望著穆緋歌的眼睛,滿是駭然之色。
他可是一名實實在在的者級尊者??!這世上還能幾人能強過這等境界?
“我沒空與你們啰嗦,我要找天野無常?!蹦戮p歌說著就那般向前走去,仿佛失去了耐心一般。
那首領一頓當即一怒,“大膽!你竟敢直呼吾神之名!”
穆緋歌微頓,神色頓時變?yōu)橐秽?,“神?他還不算?!闭f完她也沒有耐心,直接飛身而起,運轉靈力,清冽的聲音頓時如紋散開。
“天野無常,我知道你在這里,如今我來了,你便知道我的目的。上古之役,這個輪回已經太久了,是時候做出決斷,讓這個死結打開了?!彼穆曇羧缤坏莱翋灥溺娐?,整個婆娑城都回蕩著她的聲響。她相信,天野無常聽得到,可能他不用聽到,早在她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就已經知曉。
冥夜和他雙生出世,一位掌暗,一位掌光,他就是最后的光之源靈……最早的上古之神……
等到回音終于沉寂下來,她好整以暇卻并沒有等到那個人現身,倒是婆娑城內又響起一陣大動,接著又是無數白光沖天而起,像圣光降臨一般,接著更多的守衛(wèi)從光束中走出,隨著一聲聲吶喊傳來,一陣宏大的氣勢從婆娑城蕩開,大盤子等人實力不高,皆被震蕩的倒飛出去,穆緋歌首當其沖卻巋然不動,連衣角都未浮動一下,她抬手成抓,穩(wěn)住他們,隨即瞇起眼。
接著又是一道身影從城內飛出,穆緋歌冷笑,果然是她。
只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拉娜兒。
他們的仇怨也終于在這一刻正式揭開了。
“穆緋歌,你這女人居然沒死?!我當日親手掏出你的心臟,你居然都沒死?!這不可能!”拉娜兒不愧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美人,即便此刻面目如睜也是一樣美麗動人。
穆緋歌看著如今的她眼前突然浮現出那日的情形,這個美輪美奐的女人拿著刀,挖出她的心時,笑得如同一個惡鬼。她又絕望又為這個女人的瘋狂感到心悸。如今她算是徹底明白這個女人對那個人有多癲狂。
就是這個瘋女人毀了她的前半生,毀了曾經那個她,毀了她跟湚靈的機會,更毀了冥夜……
一想到此,穆緋歌的眼中就忍不住染上一層血紅。
“你這不是親眼看到了嗎?拉娜兒,我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如今的我……可是一只手就能碾死你的存在。說來,我還得感激你呢,要不是你當初挖了我的心,我怎么可能會有今天?這全都是拜你所賜啊?!蹦戮p歌在說出最后一句話時幾乎用了最大的忍耐,眼中的紅光更添兇芒,而在她身后的大盤子等人卻實打實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突然冒出一股波動,那血紅靈衣竟是要燒起來一般,整片空間都浮現出了業(yè)火波動,連他們都包裹在內。嚇得幾人雙腿發(fā)抖,顫顫巍巍的叫了一聲“主上……”
穆緋歌頓時從暴怒中清醒一些,收斂了一下周身躁動的業(yè)火,眼神一沉。
她能感到,紅蓮業(yè)火對她的心境影響更大了,她幾次要控制不住被它吞噬,再不達到那一層,恐怕有一天她也壓不住。
而面對拉娜兒,她卻發(fā)現竟比面對魯淅還要暴戾,難以壓制。魯淅在她眼里也不過是個雜碎一般的存在,雖然當初給她找了不小的麻煩,但那都談不上恨,但這個瘋女人卻不一樣……
她的背叛,她的算計,都讓她難以回首,曾經她們也是那樣親密……這個女人才是最為可憎的插在她心上的那一把刀,是讓她墮入地獄的惡鬼……
“你這個賤人!老天真是不公!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你就是個異數,災星!沾上誰誰都不會有好下場,看看那些曾經跟你有關的人,看看他們如今的樣子,你怎么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現在你還敢出現在這里?!這里是婆娑城,是他創(chuàng)造的世間最純凈的地方,你怎么敢踏足這里?你還想對他做些什么?!這些年他郁郁難平都是因為你!你這個低賤又臟污的女人玷污了他!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不該為你這種朝三暮四,惡心的女人動搖圣心!只有我!只有我最了解他,最關心他,最明白他,他的身邊只要有我就足夠了!你這塊污漬本來就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拉娜兒看著她的眼神猶如當初,那種恨中帶紅的眼神,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才能平息。穆緋歌第一次感到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能恨到哪種地步,而這種恨又生于對另一個男人的愛,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拉娜兒幾乎已經瘋了。
但她至今仍感到莫名其妙,心里窩火?!拔抑滥愫尬沂且驗槟銗鬯?,我們的那位師傅天下無雙,絕無僅有,我也曾只能偷偷敬慕,但那絕不是對一個男人的愛戀之情。你愛他自以為天下女人都愛他,但別人卻不會如你那般自私。你捫心自問,你要殺我何嘗不是為了你的私心?你當初完全可以直接殺了我,但你卻惡毒得挖走了我的心占為己有,以圖獲得我身上的一切,你口口聲聲我這種女人朝三暮四,殊不知像你這種貪慕虛榮又變態(tài)之至的女人又有何比我高貴之處?”
穆緋歌說完話音又是一轉,“拉娜兒,你枉有美名,但其實你的骨子里流著的全是最臟污黑暗的東西。”
此話一出,拉娜兒氣得臉色一白,咬著牙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仿佛是被穆緋歌一語中的的樣子。
而穆緋歌也不想等她辯白,凌厲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一切便一目了然,于是語帶譏俏道“哼!你不是渴望得到無上的力量嗎?你得了我的心怎么如今還是個普通人?單靠著一件寶器才飛得上來與我敘舊?!?p> “你!”拉娜兒頓時氣得身體開始抖動,她居然忘了這個女人的口舌最是刻薄。
“哦,我倒忘了告訴你,混沌之心還在我身上呢,幸虧你當初拿走我原身的心,正好幫了我徹底舍心入圣,如今混沌之心徹底與我融為一體了,成就了現在的我,這個好消息可得跟你分享分享。而且我今天來還要帶走你最珍視的東西,你說緣分這東西奇妙補奇妙?”
“你休想!”拉娜兒徹底怒了,立即轉身想飛回城里,穆緋歌豈能輕易放她走,抬手一抓,便隔空握住了她身上正發(fā)光的東西,正是那件飛行寶器,“既然來都來了,何必回去?不如同我回去,來日方長,咱們接著好好聊聊?!?p> 拉娜兒被穆緋歌定住的那一瞬間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頓時明了如今的穆緋歌實力堪比天野無常。她也是個識時務的,當即立斷便棄了那件可飛行的寶器,任由下落,同時還不忘吩咐“快!她是敵人!要對師傅不利,快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