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很諷刺?”我問到。娛樂圈離不開的炒作,炒作帶來的利益讓商人們樂此不疲。
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家駒打了個響指:“你也覺得很諷刺吧?要是我死了這專輯不得賣50萬張?。俊?p> 一語成讖,我的心又被刺痛了,曾經(jīng)……確實是。
家駒又接著說到:“我當然喜歡專輯賣得好,但我希望他們是因為好聽才去買,而不是在媒體營造的‘黃家駒出事了,Beyond可能很久都不能出唱片了’的氣氛下去買。不是因為好聽、喜歡聽去買,買來做咩,擺在那里做標本?”
他一針見血地戳破了媒體的心思,準確犀利。永遠保持清醒的家駒,從來不會迷失在虛偽的擁護和銷量里。
“媒體在造勢,歌迷又有很大一部分跟風的,你《爸爸媽媽》里不是唱過嘛——‘報紙寫乜我就信乜!’但也有一些真歌迷,只是沒有儲夠錢去買專輯,知道你出事了就趕快想辦法拿錢買咯!”我不想家駒對歌迷失望,未來還有很長的音樂路要走。
“嗯,無關(guān)歌迷的事,他們都是好支持我們的,只要正確引導他們都懂的。”家駒分的很清楚,“我只是惱炒作,惱那些不識欣賞音樂,又不尊重音樂的。”
“所以,等你好了,慢慢教?。∶砍鲆粡垖]?,每開一場演唱會就教一次。他們聽著聽著就懂了!”我絕對相信家駒有這個能力。
“是咯,慢慢教,等我賺夠錢了,開個音樂學校?!彼穆曇舨辉賽灹?,“大把時間慢慢教,也算是另一個音樂理想咯。”
親耳聽到家駒說開音樂學校,回想那個時代他來不及做完的事情,有點激動:“你肯定能實現(xiàn)這個理想的。搖擺精神,永垂不朽!你們Beyond一定能成為亞洲最有代表性的搖滾樂隊之一!”
家駒聽完我對他們的彩虹花式吹捧(我是真心的),哈哈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我倒沒想過做最具代表性,只想盡力去做??赡苡幸惶煳覀傿eyond年紀很大了,或者已經(jīng)不再夾band的時候,樂壇也許都沒有出現(xiàn)我們想要的情形。但是我們下一代會延續(xù),我們最主要影響我們下一代的人。這也是我開音樂學校的意義!”
黃伯說的好認真啊,對音樂對現(xiàn)實的理解分析都很到位。我深深被震撼了,尤其聽到他說“Beyond年紀很大了”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眼淚。這次我們終于能看到你老了吧,家駒。
我調(diào)整了下呼吸,把眼淚憋回去。笑著說到:“嗯,那再過10年、20年。你就會聽到一批又一批的人說‘我是聽Beyond嘅歌長大的’!”
“哇,那我就真的要好老好老了!哈哈,那句話怎么講,桃…哦,桃李滿天下!”家駒很會接梗,和他聊天根本不擔心會冷場。
我看見說起音樂理想,滔滔不絕、神采奕奕的家駒,忍不住想象他戴著眼鏡站在講臺上的樣子,笑出聲來:“黃校長,那我報名,有沒有的優(yōu)惠的?”
“你?你不需要學了,直接來當教導主任吧,校醫(yī)也可以?!奔荫x又開始取笑我了。
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忽悠,我也很一本正經(jīng):“工資要開高點哦,我很窮的。黃校長。”
“那我再考慮下……”家駒沒接我的話茬子。
見他不按常理出牌,我沒脾氣道:“是你請我誒,工資還考慮?是不是這么摳的?”
“沒辦法,我也窮嘛。”他雙手一攤。
“你窮還開音樂學校?”
“喏,都說了等賺夠錢了……”
“喂……你這是文字游戲撒,就是不肯給我開工資……”
家駒拆石膏的前一晚,我倆在天臺聊了很久。聆聽了他對銷量的理解,對無良媒體的義憤,亦感受到了他對音樂理想的堅持態(tài)度,還有他提到的音樂學校。這一次什么都有希望繼續(xù)下去了,因為家駒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