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初來乍到遇奇事
“趙侯,今日好清閑吶!”作為趙遵的頂頭上司,郭真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沒見過趙遵了。
趙遵也不知該怎么面對他,但今天還是主動找到了郭真:“郭大人,卑職有愧,履職以來沒什么功勞,凈給您惹禍了?!?p> 郭真高深莫測的一笑:“哪里話,都是為陛下效力。聽聞驍騎軍和司隸校尉的部下發(fā)生摩擦,還出了人命,有這回事嗎?”
“是有些誤會?!?p> “要不我出面幫你調(diào)停一下?!?p> 趙遵道:“無須調(diào)停,驍騎軍的事我們可以處理好,絕不給郭大人添麻煩。”
郭真怎會聽不出趙遵的一語雙關(guān),只是笑著點點頭好像在說:“干得漂亮點。”
入夜趙遵回到了柳絮的住處,剛進(jìn)門就聽到屋中歡聲笑語,“什么事,這么開心……”趙遵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劉貞正和魯誠他們談笑。
趙遵沒想到劉貞會來,一時手足無措。劉貞不知在何處聽到趙遵回來的消息,等了一天不見他的人影,黃昏時分她忍不住了找到柳絮這兒興師問罪。
劉貞的到來真把柳絮嚇了一跳,劉貞帶著火來的,沒曾想一進(jìn)門就看到了魯誠侯賢這幫家伙,要發(fā)的火就消了大半。
趙遵像偷情被抓了一樣一句話沒敢說,往人堆里一坐假裝鎮(zhèn)定的吃東西。眾人一齊起哄,劉貞沒有發(fā)作,算是默認(rèn)了柳絮的存在。柳絮也是乖巧,小心伺候謙卑恭順給足了劉貞面子。
蜂則一臉茫然,她不明白這個有些霸道的小妹妹是誰,為什么柳姐姐那么怕她。沒人給她解釋,她就去問趙遵,明目張膽的出聲詢問。
趙遵忙把她拉到一邊,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術(shù),低語了幾句蜂似懂非懂,卻不再追問了。
“聽說你們要有大動作了。”劉貞盯著趙遵問。
趙遵大怒:“你們這幫家伙,這么輕易就招供了!”
侯賢道:“我們哪個也忍不住,不打自招!”
趙遵一個頭兩個大:“貞妹,沒別的,兄弟們放假來找我,怎能不好好招待,我們出去玩幾天,就幾天,完事立馬回來。”
“這么多好地方,你偏偏要去祁縣玩?你答應(yīng)我不再捅婁子了!”
魯誠站了出來:“我做證啊,去祁縣事出有因,馮異這廝不是有個相好嘛,然后……就是……,反正就是我們一個弟兄在祁縣失蹤了,得找啊,和老酸儒寫書沒半點關(guān)系!”
劉貞的表現(xiàn)非常奇怪,在長安的時候隱瞞身份冒著千難萬險也要跟在趙遵身邊,如今晉王回了封地,她一個人也不需要隱瞞身份了,卻變得畏首畏尾起來。趙遵原以為她會哭著喊著要跟去,可劉貞只是再三叮囑他不要逞能冒失。
送劉貞回去的路上,趙遵等著劉貞的數(shù)落,眼看快到晉王在洛陽的府邸了,劉貞始終沒有開口。
趙遵慌了:“貞妹,我……”
劉貞拉住了趙遵的手說:“我知道你心懷天下是做大事的人,我為你驕傲,可……可我倒希望你平庸一些……”
“……”趙遵無言以對。
“玲瓏懷孕五個多月了,你也不去瞧瞧?!眲⒇懺掍h一轉(zhuǎn)。
“是?。俊壁w遵還真不知道,低聲叨咕了一句,“真麻利??!”不過他也真心替解玲瓏感到高興。
“你這人!有時候文質(zhì)彬彬,有時候喜歡說些怪話!”
趙遵撓了撓腦袋:“回來之后咱們一起去看玲瓏,給你們買很多好吃的。”
“嗯!”
官道旁的樹林里,分批出城的北護(hù)軍諸將陸續(xù)在此匯合,“有必要這么小心嗎?這是東都,又不是邊塞要沖,弄得好像到處都是密探一樣?!濒斦\出城最早,等的有點不耐煩了。
公孫勝從南門出來繞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他的牢騷更多:“比二千石的官在地方上還算個人物,可在京城看門官都六百石,他還真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你走不走的誰在意啊!”
這些怪話,他倆當(dāng)著趙遵的面全無避諱,趙遵盯著出城的人流,看到侯賢陳庚等四人的身影這才長出一口氣。
“再啰嗦送你們回長安?!?p> 一句話比罵他們半天都管用,兩個人立刻閉嘴了。
“哎呀,好險好險,京城的巡哨眼真毒,走得好好的突然給攔了一道,說咱們走路帶風(fēng)非兵既盜?!焙钯t后怕道。
公孫勝大驚:“怎么,真暴露了?”
“暴你個頭啊,咱們身上都沒有兵刃,拿不到實據(jù)訛了些錢就走了。”
魯誠大怒:“京城的兵怎么和土匪一樣,換了我早揍他了!”
侯賢說:“所以頭兒才不讓你單獨行動,你個莽夫!”
“小猴子,你說誰呢!皮又癢癢了吧!”
趙遵揮手打斷了他們的嬉鬧:“那巡邏的說的沒錯,你們幾個都是兵架子,在人群中很容易被識別出來,以后到了人多的地方每個人給我背五十斤糧食口袋?!?p> “哎!你這是借機(jī)報復(fù)??!”魯誠唉聲嘆氣。
侯賢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司隸校尉這個官職剛設(shè)置,看他們牛的,小卒子都那么囂張,光天化日訛詐百姓,不怕國法嗎?”
“自有人治他們,快換衣服!”
趙遵提前備好了三輛拉皮貨的大車,一群人裝扮成販貨的商人以掩人耳目。姚琮的生意遍布北方,祁縣還有田產(chǎn)。趙遵他們不擔(dān)心住處,當(dāng)?shù)氐幕镉嬕材芘浜纤麄儭?p> 正值農(nóng)忙時節(jié),田間到處都是忙碌的農(nóng)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趙遵他們雖然不通農(nóng)事也替他們高興。
然而這種情形在進(jìn)入祁縣之后急轉(zhuǎn)直下,田地里的莊稼長勢遠(yuǎn)不及鄰縣,田間勞作的農(nóng)人面有菜色看到外人路過惶恐不安,甚至逃散。
侯賢尖著嗓子說:“魯誠你別一臉兇相,看你把老百姓嚇得像受了驚的兔子。”
魯誠大怒:“你長得好,尖嘴猴腮像雷公!咱倆還說不定是誰嚇得呢!”
公孫勝說:“我給你們裁判!你們倆啊,丑的各有千秋還真難分出伯仲!”
趙遵也感覺很奇怪,相距不到百里天候應(yīng)該一樣,莊稼的長勢相差卻如此巨大,說明農(nóng)人疏于管理??商煜履挠胁槐M心伺弄土地的農(nóng)戶?除非是有什么事耽誤了農(nóng)時。
“老魯啊,我們走到哪兒了?”
魯誠道:“剛?cè)肫羁h境十里?!?p> “今天不走了,找個村莊宿下?!?p> 魯誠看了眼日頭:“正當(dāng)午時就不走了?腳下加緊入夜前能趕到縣城啊?!?p> 趙遵搖搖頭:“一縣之地快馬一日可往返,然莫說藏一個人,藏百人亦無跡可尋,到了縣城又能如何?”
這群人中以兀哈伊支為代表的幾個人都非常靦腆,要么資歷不夠要么性格內(nèi)斂,他們很少發(fā)表意見,魯誠這幾位北護(hù)軍的老人中以侯賢最為機(jī)靈,南征百越的時候出了不少好主意。
侯賢聽出了趙遵的用意:“你的意思是摸完底再進(jìn)城?”
“嗯,剛進(jìn)祁縣就遇到一些怪事,你看這些百姓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祁縣雖然不富裕,但風(fēng)調(diào)雨順何至于此??!”趙遵擰緊了眉頭。
一行人故意在山坳里停了兩個時辰,在黃昏時分進(jìn)入了一個偏僻的山村,“鬧鬼啊,太陽沒落山街上怎么一個人都沒有?”馬車在村里的土路上走了兩圈一個人影都沒見著,公孫勝忍不住說道。
侯賢也道:“對啊,漢子們在地里收莊稼沒回來也有可能,但怎么連一絲炊煙都沒有,這里的人不吃飯??!”
“別轉(zhuǎn)了,叫門!”趙遵指著一戶看起來不錯的人家對侯賢說。
侯賢“啪啪啪”砸了半天門,沒有人應(yīng)聲,魯誠跟了過去:“是不是沒人呢?!闭f著趴到門縫往院中張望,卻見一道人影一閃而過,“有人啊,喂!開開門,我們是過路的客商,錯過了宿頭,想借宿一宿!不白住川資奉上,開門開門!跑什么?我都看見你了。”
無論魯誠怎么敲門怎么喊,院中的人就是不肯開門。
“老魯,算啦!既然主人不樂意,那我們換一家?!壁w遵喚回了二人,然而連敲了七八家,都沒人應(yīng)聲。
侯賢惱了,掐著腰在村中的岔道口罵道:“窮山惡水出刁民,圣人沒到過的地方就這么沒人味??!你們就沒有出門在外遇難處的時候?什么東西!”
“得了,這幫家伙耳朵里塞了驢毛,再罵也不出烏龜殼……”公孫勝和他一唱一和,可把人罵慘了。
兀哈伊支聽著牙磣,勸道:“這可能是個荒村,人都逃了,犯不上動氣。”
魯誠道:“老兀,你也在漢地住幾十年了,怎么還冒憨腔!沒天災(zāi)沒戰(zhàn)亂,農(nóng)人怎會在農(nóng)忙的時候流亡?你看街上多干凈,院子里也沒有雜草,說明經(jīng)常有人打掃。我都看見院里有人了,他們就是冷漠無情!”
趙遵有點難堪,是他下令在山村借宿,這才誤了入城的時辰,“頭兒,進(jìn)村前我在村外的崗上放茅,看到村東頭有一座小廟,不如到那里過夜好過露宿荒野?!标愯I站出來給趙遵解了圍。
村東頭遠(yuǎn)離住戶的空地上孤零零的立著一座小廟,年久失修院墻倒了一大半,馬車能直接趕到院里,忙活了一天,眾人又累又餓,生火做飯出了口熱乎飯入夜后不久便都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