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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聞見花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方角逐

逢君聞見花開 獨立風中 3139 2022-08-23 19:57:32

  “袁大人一語言中!皇帝何等英明,當年六子奪嫡,三位皇子被殺,一位圈禁,不占任何優(yōu)勢的的情況下笑到了最后。其智謀堪比古之先賢,其忍耐力更是驚人的,怎么會為了一兩句諫言就被激怒呢!”

  毛焦道:“鮑相跟隨皇帝半生,皇帝的心思您能猜個八成,皇帝今日究竟意欲何為,還請鮑相提點。”

  “正如你所言,皇帝深不可測,我雖然跟了他將近三十年了,可他的心思我還是不能全部領會,對于此事我猜測皇帝至少有四層意思。這要從趙遵此人的身份說起,首先他是李夫人的外甥,也是皇帝的外甥,算是一位小外戚。二十幾年前為了爭奪帝位,皇族精英凋零殆盡,皇帝不得已只能重用我們這些外朝的大臣,權力集中在少數朝臣的手中,這是皇帝不想看到的,重用外戚是一個信號,表示皇帝要收回一部分外朝的權力,把這部分權力交給他的親信,他可以控制住的人。第二,也是我比較擔心的一點,趙遵是二皇子的表哥,皇帝已經五十歲了,做了二十幾年的太平天子,雖然身體還算康健,但按照祖制也早該立太子了,可他一直拖著不立太子,為什么?”

  大司農司馬鑫道:“大皇子是庶出,自幼喪母,性格懦弱,皇帝不喜歡他!”

  鮑鴻道:“長子失寵,二皇子有李夫人和李氏宗族在背后支持,三皇子和他舅舅封不遺一樣是扮豬吃虎的陰險家伙,但他年幼愛玩行為荒誕,皇帝雖然喜歡他但沒有傳位于他意思,四皇子是段皇后的繼子,段氏一族掌握著國家的錢糧命脈,皇帝處處依仗與她,兩個人雖然沒什么感情,但是相敬如賓。李夫人和段后爭斗了這么多年,歸根結底就是了儲君之位。如今皇帝有意抬高李夫人的外甥,說不定是為了給二皇子鋪路,如果這一條坐實了,那意義就非同一般了!”

  袁青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因為四皇子是他的學生,他當然更偏向四皇子能繼承大統(tǒng),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皇帝有意傳位給二皇子。

  “李氏一族勢力比不上段后,但李夫人驕橫,仗著皇帝的寵愛在后宮肆無忌憚,皇帝不是不知道,他怎么會坐視李夫人是勢力繼續(xù)做大,那他的兒子繼位豈不成了傀儡!”

  鮑鴻說:“皇位的繼承人不到最后一刻都很難說啊,你我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謹慎,不要招惹李夫人也不要過分巴結她,靜觀其變,以免引火燒身!”

  “是!”

  鮑鴻接著說道:“再說這個趙遵現(xiàn)身的時機很是巧妙,不,是很蹊蹺,他以化名以最不受人關注的北護軍為掩護,一路殺到決賽,殺到皇帝的身邊,這么巧又被皇帝召見,難道這些事情都是巧合嗎?”

  毛焦皺眉道:“難道這是預謀好了的?”

  司馬鑫大驚:“預謀?是誰?李夫人、封不遺、還是……還是……”

  毛焦道:“誰?”

  “還是皇帝?”

  鮑鴻擺手道:“不要亂猜,我只是想說趙遵的第三重身份,他是趙破虜的兒子!”

  司馬鑫道:“趙破虜是了不起,可他都死了十年了,還能掀起什么風浪?”

  鮑鴻道:“軍界一向有論資排輩的傳統(tǒng),趙破虜在軍中的威望便是最大的資歷,而且通過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趙遵堅毅果敢確實是個將才,只要皇帝愿意栽培他,讓他多“撿”幾個勝仗,不出五年就能做將軍,說不定能坐到他爹左將軍的位子!”

  毛焦道:“可皇帝為什么要扶持這么一個毛蛋孩子呢?”

  鮑鴻道:“大周有數十萬軍隊,一半掌握在藩鎮(zhèn)手中,三十萬精銳北軍的兵權掌握在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等七八位大將手中,這些當兵的大多不好駕馭,除了封不遺外沒有一個是皇帝的親信?;实垭m然想盡一切辦法制衡這些將領,但軍權始終收不回來,只有培養(yǎng)新人去替代老將,才能一步步把軍權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我所料不錯,過不了幾天趙遵的任命狀便會下來,到時候便明了了?!?p>  袁青,司馬鑫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袁青道:“若真如鮑相所言,有皇帝撐腰,趙遵儼然是一顆軍政界的新星,無論他是自成一派,還是倒向陳嵩,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壞消息啊!”

  毛焦道:“哪怕他誰都不幫,只聽命于皇帝,也不對我們不利!皇帝有心開疆拓土,重用將領,目前大將軍和驃騎將軍的地位隱隱有超過丞相太尉的趨勢,再多一個的話,以后還有我們說話的份嗎?”

  司馬鑫嘬著牙花子說:“鮑相,咱們在軍事上是個軟肋,不如……不如使些手段拉攏趙遵,他一個毛頭小子,初來京城,多給他點甜頭,還怕他不上道嗎?”

  “你們都怎么了?聽風就是雨,本相只是就事論事,趙遵不過是一棵小苗,剛種下,長成什么樣,長不長的大還都是未知數,你們慌什么?”

  袁青溜須道:“是啊,咱們在朝堂上混了幾十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這些年來各種勢力來了去,去了來,最后能剩下幾個!”

  司馬鑫不失時機的拍馬屁道:“是啊,最后還不都得聽鮑相的!”

  鮑鴻笑著點點頭,然后說道:“不管結局如何,皇帝已經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我們日子恐怕不會那么好過了!”

  毛焦道:“這第四層意思?”

  鮑鴻道:“第四層最直接,皇帝真心想封這個魯侯!”

  毛焦驚道:“不會吧!大周朝已經建立三十余載了,與開國之初大封功臣不同,而今除了邊疆偶有戰(zhàn)事,可以說天下太平。很多統(tǒng)兵大將戍邊半生,到最后也難封侯,武將如此文官封侯的更是鳳毛麟角,鮑相和袁大人在朝數十年,一個三公之首,一個九卿之首,也不過是食邑六七百戶的鄉(xiāng)侯,別的大臣就更別想了。他趙遵一個毛蛋孩子,憑什么封縣侯,食邑二三千多戶,那不和大將軍一樣啦!”

  司馬鑫也道:“蔣芳雖然嘴臭,但那話不假,賞罰不明會動搖軍心,寒百官之心,皇帝不會想不到這點吧!”

  鮑鴻道:“你們太不了解皇帝了,他是一個非常重感情的人,放眼望去朝堂之上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將軍哪一個不是跟隨皇帝幾十年的舊臣老臣,二十多年來可曾殺過一個功臣?”

  袁青道:“鮑相說的極是,皇帝對待百官確實寬容,哪怕犯了罪、打了敗仗的,最多削去爵位貶官歸鄉(xiāng),可過不了多久找個借口又給恢復官職,封田賞地?!?p>  鮑鴻道:“皇帝確實寬容,像什么貪腐、任人唯親、官商勾結,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什么?因為皇帝是圣主,可以駕馭朝政,駕馭每一位大臣,而且有污點有把柄的官員更容易控制!但對兩個人,皇帝是真正的寵愛,甚至可以說放縱!在他們身上發(fā)生任何事我都不覺得驚奇。”

  與此同時,太尉陳嵩的府上同樣很熱鬧,密室中陳嵩、廷尉邢典、少府段宏、衛(wèi)將軍虞孝勛和另外幾個到京參加閱兵的將領一臉的凝重。

  虞孝勛和封不遺一樣也是剛從外地趕回來,對今天發(fā)生的事一點都看不明白,他問陳嵩:“陳太尉,這個趙遵是什么時候蹦出來的,我怎么沒聽人提起過他?。 ?p>  邢典嘆了口氣:“虞老將軍,不光是您啊,我們全都蒙了!這個姓趙的好像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一樣,毫無預兆,一下子就站到了皇帝的眼前,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虞孝勛道:“趙破虜的兒子怎么和北護軍扯上了關系?”

  邢典道:“已經派人去查了,目前沒有任何頭緒,您也知道北護軍的情況,外人很難了解情況。”

  陳嵩道:“謀劃了這么久,沒想到讓個毛孩子攪了局,而且你們都看到了,皇帝對他的態(tài)度,比對自己的兒子都親!”

  段宏道:“是啊,為了保護他皇帝不惜終止了最神圣的御前比武,這可是破天荒啦!”

  邢典道:“更可怕的是趙遵和李夫人二皇子的親屬關系!”

  段宏是段皇后的娘家兄弟,對此事比任何人都關心,他嘆了口氣:“李夫人仗著皇帝對趙遵的寵愛處處壓制阿姐,若不是蔣芳攪局,阿姐使用巧妙的手段扳回一城,今天就輸大發(fā)了!”

  虞孝勛的副將也是開國元勛的后代,他不服道:“一個毛頭小子全靠他爹的聲望能掀起什么大浪來!”

  邢典道:“你太小看他了,單憑他選擇出山的時機,此人就不簡單!他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儲君爭奪最激烈的時候來到長安,冒名頂替在全軍面前大放光彩,普通人能有這個膽識和氣魄嗎?”

  段宏道:“冒名頂替視同欺君啊,皇帝竟然毫不在意,不如我上書參他一道!”

  陳嵩忙道:“萬萬不可,非常時期不可魯莽!”

  邢典又道:“皇帝有意重啟對匈奴的戰(zhàn)事,肯定會重用趙遵,這樣一來二皇子的勢力就更大了!”

  段宏最怕這句話了,他立刻變得不鎮(zhèn)靜了,咬牙切齒的說道:“趁他羽翼未豐,不如早早地毀了他!”

  沒想到陳嵩立刻變了顏色:“你們幾個記下,此人萬萬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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