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詭譎的喜宴
“你們都是死人啊!動作那么慢,吃酒的人都要來了,要是誤了吉時,我要你們好看!”一聲干啞又異常尖銳的怒罵聲響徹在堂屋里,跟打雷了似的。
原本一直坐在凳子上,沒有發(fā)出動靜的白蕓,好像也被這聲音震到了,身子微微地顫了顫,蘇醒了過來。
白蕓此刻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像是有人用尖針在不斷地扎她的腦袋,讓她痛苦萬分。
她緩緩地睜開酸澀的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話,卻發(fā)現(xiàn)有一塊紅色的布擋住了她的視線,什么也看不見。
而自己的嘴里也堵著一塊布,直通嗓子眼,讓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手腳也被麻繩緊緊捆綁著,像極了被人綁架了。
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以后,白蕓皺起了眉頭,但還是逼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怎么又活過來了?
而且,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骨相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換一句話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身體!
難不成她是……穿越了?
“一個死丫頭你們都搞不定,還能指望你們做什么!”
那怒罵聲還在白蕓耳邊連綿不絕的響起,吵的白蕓沒辦法繼續(xù)去思考,只能靜靜地聽著旁邊人講話,看看能不能聽出什么線索來。
“吳婆子,不是我們搞不定,你孫女睡著了,身子一碰就倒,我們都是大男人,也不好硬搬是不是?”一男人回答道,聽著語氣里也有些不悅。
也難怪,這老婆子罵了他們一天了,要不是為了賺點錢補貼家用,誰會來干這種喪良心的事情。
睡著了?聽到這,吳桂英才想起來,這丫頭已經(jīng)兩天沒吃上飯了,可別是餓死了。
吳桂英越想心越慌,也不跟別人吵了,而是三兩步走到白蕓跟前,把她的紅蓋頭掀了起來,想看看她還活著沒有。
蓋頭掀開了,卻見白蕓活的好好的,那一雙眼睛睜地老大,像是在聽他們說話。
這下可把吳桂英氣的不輕,她一把揪住白蕓的耳朵就開罵道:
“好啊,你這個死丫頭,給我裝死是吧?我告訴你,你今日若是敢整什么幺蛾子,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白蕓感覺耳朵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意,心里的怒火就騰騰騰的燃燒起來了,眼睛更是兇狠的盯著吳桂英。
她母親的,她堂堂一個相神,走到哪里別人不是客客氣氣的,現(xiàn)在居然在這被人揪著耳朵罵?
要不是她現(xiàn)在手腳被綁著不能動,她定要跳起來給這婆子一腳。
本來還很生氣的吳桂英,看見白蕓這精氣十足的模樣,不像是要死的,心頭的怒火瞬間消了一半。
“哼,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一會兒好好的嫁進宋家,不然我可饒不了你?!彼浜咭宦暎砷_了手,轉(zhuǎn)身就走。
吳桂英也不是傻的,若是現(xiàn)在發(fā)怒打了她,臉上起了紅印子,那可就不好了。
只要這丫頭能乖乖的拜堂,嫁進宋家抵債,自己可以大度的不同她計較。
吳桂英離開了,那兩個留下來的男人相互看一眼,也沒有留下來。
趁著人都走光了,白蕓忍著頭疼,掙扎著想要脫開手上的麻繩,奈何繩子綁的太緊了,她嘗試了好幾次,也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反而把她所有的體力都耗盡了。
她靠在凳子上喘息,眼睛一刻也沒閑著,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紅燭在昏暗的房間里搖曳著,屋頂已經(jīng)舊的發(fā)黑了,墻上斑駁一片,還有許多蟲子咬爬留下的痕跡,看起來破敗不堪。
面墻左右兩邊各貼了兩張紅紅的大喜字,與整個屋子都格格不入。
而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居然還有一只活著的大公雞!
大公雞的雙腳用紅繩綁得牢牢的,雞頭上被人放了一粒指甲蓋大小的石子。
這雞就像被一座大山壓制住了一樣,不敢亂飛亂跑,只乖順地匍匐在木凳子上,任人擺布。
白蕓看這陣勢也大概明白了,這是一場喜宴,公雞是用來替婚的,就是不知道被替的那個人,是死人還是快死的人。
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則是這場喜宴的新娘,才剛剛離世不久。
頭越來越疼,白蕓額角不停的冒著冷汗,嘴唇都發(fā)白了。
她強忍著疼痛,在心底里默念了一段口訣,周遭就有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在涌動著,最后這些氣流匯集在她的眼睛里,消失不見了。
這氣流叫相氣,所謂相氣,便是她能斷相識人的根本,是她祖?zhèn)鞯谋臼隆?p> 上一世,她便是靠著這一手好神通,才混的風(fēng)生水起。
相氣在她的身體里流轉(zhuǎn),她的頭疼一下子就緩解了不少。
突然的,她腦子里涌入了一段不屬于她的記憶,一遍遍的播放著,她才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來是宋家的兒子宋清,已經(jīng)病入膏肓,眼看就要死了,按老說法得找人沖喜。
可宋清都那樣了,又有一個三歲大的兒子,敢問誰家的姑娘愿意小小年紀(jì)的,嫁過去又當(dāng)寡婦又當(dāng)后娘的?
只有白蕓的奶奶吳桂英是個狠心人,自己上門說愿意結(jié)這門親事,把孫女嫁過去抵當(dāng)年的債。
可沒想到白蕓的伯母更是惡毒,居然跟吳桂英說,丫頭片子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何必還要給她吃飯?反正餓兩天又餓不死,讓她到時候吃宋家的飯去。
吳婆子想想也是這么一回事,自己兩個兒子天天下地干活,累的跟牛馬一樣,還不如把白蕓的糧食省出來,讓他們吃飽點,活也能多干點。
可沒想到,白蕓身子骨弱,本來平日里吃的就很少了,偏那兩天她伯母硬是要她多干點活,說她不干也要去別人家干的。
直到到今日,白蕓已經(jīng)餓的有點走不動道了,吳婆子偏以為她是不想嫁,便喊人把她綁了送來,白蕓一下沒撐住,活活餓死在了凳子上。
再后來,就是原主白蕓餓死了,而自己這個倒霉版白蕓,因為天花板墜落,被砸了個正著,一睜眼就來到了這里,接手了這個爛攤子。
正當(dāng)白蕓想著,堂屋的門被推開了。
吳桂英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人。
一個臉上涂著厚重的胭脂,頭上帶著紅花,看樣子是個喜婆。
另一個則是穿著棉衣的婦人,年紀(jì)看著比吳桂英小許多。
“親家,我孫女就在那兒呢。”吳桂英指了指白蕓,笑著對那個婦人說道。
“嗯?!瘪T珍輕輕的點了點頭,打量了白蕓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白蕓聽見吳桂英這一聲“親家”,也抬頭往她的方向看,這就是她的婆婆馮珍了?
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只一瞬間,馮珍便挪開了目光,心底還有些愧疚,不敢看她。
白蕓也沒在意,反正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倒不如順從著來,還能少遭點罪。
不就是嫁個人嘛,橫豎那男人是個短命鬼又不在這里,只是走個儀式,她也不用洞房,不算太為難。
“東家,吉時到了,開始吧?”喜婆問道。
“開始吧?!瘪T珍點了點頭,搬了張凳子,正對著白蕓坐下了。
顧常寧
喜歡這本書的話~推薦票推薦票推薦票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