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州地處江南,四季如春,人丁繁盛。依靠運河,人人豐衣足食,安居樂業(yè)。
整個大宴都知,蕓州出美人。歷史上,出了三個皇后,十二個皇妃。蕓州女子身段窈窕,姿容傾城,溫柔賢淑,又如那江南的煙雨般,朦朦朧朧,充滿神秘。
李澶此次江南之行正好經(jīng)過蕓州。
“王爺,天色已晚,咱們就在蕓州城里歇腳吧!”風(fēng)決說。
李澶點點頭。
一行人進了城。
寒春道:“聽說蕓州城美女如云?!?p> 她提醒姜環(huán):“王妃可得把王爺看緊了,小心又帶回來如紅嫣那樣的女人?!?p> 聽她這樣說,姜環(huán)記在心上,嘴上卻道:“他不敢!”
李澶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何況,這蕓州美女能有她好看?
一行人來到蕓州最大的連鎖客?!獝倎砜蜅!?p> 小二熱情迎客:“幾位客官住店嗎?”
風(fēng)決問:“還有上房嗎?”
“有,當然有!幾位請!”
小二這時才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姜環(huán),眼睛都直了。
風(fēng)決冷著臉:“看什么呢?”
小二這才收回視線,提醒道:“不瞞幾位客官,近日蕓州出現(xiàn)了采花賊,專劫掠年輕貌美的女子,已有十幾個花季少女失蹤,小的見你們是遠道而來,不得不提個醒?!?p> “采花賊?”李澶問道:“怎么從未聽說過。”
“這采花賊來去無蹤,知府大人為此案已是焦頭爛額。總之幾位當心便是。”小二說著看著姜環(huán),“這采花大盜專挑貌美女子下手?!?p> 聞言,李澶和風(fēng)決也不禁回頭看她。
“看什么看?”姜環(huán)一人甩了個白眼:“沒見過美女?”
兩人趕緊回頭。小二這會明白了,敢情這女子才是主子,忙道:“這位夫人請進!”
風(fēng)決要了三間上房。姜環(huán)帶著寒春進了一個靠窗的房間。放眼望去便是運河兩岸的萬家燈火。
“我就住這間了!”姜環(huán)很滿意。
“好!”李澶進來后很自然地坐下,“這間房是不錯?!?p> 姜環(huán)伸了個懶腰:“天色不早了,王爺回房休息吧!”
“回什么房?”李澶道:“本王就住這間?!?p> “可這是我的房??!”姜環(huán)說。
“對?。∵@是你我兩人的房間。”
姜環(huán):“……”
她看了看那窄窄的一張床,習(xí)慣了一個人睡的她,怕半夜把李澶給擠下去。
“你沒聽那小二說嘛,這蕓州有采花賊,有本王在,也能安心些!”李澶說完吩咐風(fēng)決和青兒:“你們也去休息吧!”
“是!”兩人退下。
李澶將門關(guān)上,又走到窗戶邊四處看了看,將窗也關(guān)上。
“你不是說有你在就好了嗎?”姜環(huán)笑他:“這采花賊還不知道是真是假,王爺這般小心做什么?”
李澶說:“你不知道江湖險惡,好多高手都是被迷魂香,蒙汗藥放倒的?!?p> 他走過來說:“好了,睡吧!”
姜環(huán)點點頭,自顧脫了衣服躺下了,李澶則和衣躺下。
他拿出一根發(fā)帶,將他和姜環(huán)的手綁在一起。
“王爺……”姜環(huán)無語:“這……有必要嗎?”
“這樣比較安全!”李澶說了句,便閉上眼不再搭理她。
姜環(huán)想笑,一個采花賊而已,還從沒見過李澶這么緊張。
翌日,兩人還在睡夢中,門外傳來急急的敲門聲。
“王爺,王妃,不好了!”
李澶睜開眼,快步去開門。
“怎么了?”
“寒春不見了!”
——
三人站在寒春的房間,屋子整潔,沒有爭斗的痕跡,夜里也未聽到呼救聲。說明寒春被擄走前可能被迷香迷暈。
這時,掌柜匆匆趕來,一眼看到床上留下的絲帕,絲帕上繡著一只黑色的蝴蝶。
“是采花賊!”掌柜驚道:“那蝴蝶手帕就是采花賊留下的?!?p> 三人都以為那絲帕是寒春的,經(jīng)掌柜這樣一說,姜環(huán)上前拿起絲帕,那黑色的蝴蝶繡的不錯,但讓人覺得壓抑又邪惡。寒春不會用這種圖案奇怪的手帕。
掌柜又道:“所有女子被采花賊劫走后,都會留下這樣的蝴蝶手帕。幾位,趕緊報官吧!”
——
三人去知府衙門,李澶直接亮了身份,那知府叫張霆,生的肥頭大耳。
此刻從內(nèi)院低頭匆匆出來恭敬行禮。
“不知王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免禮!”李澶淡淡說了句。
張霆看向一旁的姜環(huán):“這位……”
“內(nèi)眷?!崩铄ふf。
張霆忙行禮:“下官見過景王妃?!?p> “別客套了?!苯h(huán)說:“趕緊說說采花大盜的案子?!?p> 張霆一聽慌了神,以為是上頭要問責(zé)他,李澶這時拿出那手帕說道:“昨夜王妃的婢女失蹤,床上多了這絲帕,你仔細瞧瞧,可是那賊人所留?”
張霆接過,看到那黑蝴蝶時篤定道:“就是那賊人所留,與此前失蹤女子被劫之處帶回來的證物一模一樣。這已是他本月第三次作案,這賊人來無蹤去無影,下官無能,到現(xiàn)在,都沒查到什么蛛絲馬跡。”
姜環(huán)問:“第一起失蹤案是什么時候?”
張霆回:“兩個月前。起先只以為是普通的失蹤案,過了幾日后,又失蹤了一個女子,且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到了一模一樣的絲帕。截止昨日,加上王妃您的婢女,已有十五人失蹤?!?p> 姜環(huán)說道:“既然沒有發(fā)現(xiàn)失蹤女子的尸首,興許她們都還活著。賊人頻繁在城中作案,說明他一直潛藏在城中,那些女子也被囚禁在某處?!?p> 李澶接話道:“采花賊以奸/淫女子為樂,為何要囚禁她們?既然已囚禁了那么多女子,為何還不滿足,還要冒著風(fēng)險頻頻作案?難道他是以囚禁女子為樂?”
姜環(huán)說:“若是這樣,那寒春一時半會無性命之憂。但是,她們會被賊人藏在什么地方?那一定是一個既安全又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的地方?!?p> “不妨去青樓打聽打聽?!崩铄ふf:“賊人頻繁作案,又沒有失蹤女子尸首,或許并不是采花賊,而是人販子?!?p> “對對對!”張霆奉承道:“王爺英明,下官竟沒有想到這點?!?p> “那便有勞張大人出一張搜查令,徹查城內(nèi)的青樓楚館?!?p> 張霆這時為難道:“別的也就罷了,就是城中最大的暖香閣查不得。”
李澶問:“為何?”
張霆諱莫如深:“這暖香閣有京里大人物撐腰,輕易動不得。”
“大人物?”李澶不屑道:“何人?”
“這個下官便不知了?!睆場溃骸熬┏请x此雖然有好幾百里,但經(jīng)運河乘船也不過半日功夫。很多京城的大官時常南下尋歡。便是下官也沒資格去那里消費,更別提去搜查?!?p> 李澶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沒想到這小小的蕓州竟還是個臥虎藏龍之地。”
他對張霆道:“這個暖香閣便由本王親自去查!”
——
回到客棧,姜環(huán)悶悶不樂。
“怎么了?”李澶問:“還在為寒春擔(dān)心?”
姜環(huán)直言道:“王爺親自去查暖香閣,可別陷進了溫柔鄉(xiāng)就忘了正事?!?p> 李澶聽著她話中帶酸,故意氣她:“蕓州出美人,這蕓州青樓自然是美人聚集地,本王這一趟也不算白來?!?p> “哼!”姜環(huán)白她一眼:“那下次我去河南,這歷史上的美男大多出自那里,想必也能飽個眼福,長長見識。”
“胡說!”李澶不悅道:“那些所謂美男的傳言多有不實,很多都是泛泛之輩,樣貌還不如本王?!?p> “王爺,即便你貌勝潘安,也有看膩的時候?!苯h(huán)揶揄他:“就算家中有牡丹,也不免會被狗尾巴草吸引,王爺不也是被這蕓州亂花迷了眼嗎?”
李澶聽罷,無意再逗她,哄道:“旁人怎樣本王不知,但本王獨愛牡丹,別的花花草草入不了眼?!?p> 姜環(huán)沒理他,還生著悶氣。
“你若不放心……”李澶道:“同我一起去便是。”
姜環(huán)來了興趣:“我也去?怎么去?”
——
入夜,運河兩岸歌舞升平。
“兩位公子,請出示名帖?!迸汩w門口的小廝攔住兩個衣著光鮮的男子。
為首的一個拿出一塊令牌,“認得此物嗎?”
小廝一看,驚道:“您是?”
“姜恒。”
“原來是姜元帥!”
小廝一臉諂笑,瞥向后面一臉嚴肅的男子,“那這位是……”
“他是我的隨從!”
“哦哦~”小廝點點頭:“兩位請進?!?p> “安排一間廂房!”
“得嘞!”小廝趕緊在前方引路:“您樓上請!”
在不遠處嗑瓜子的老鴇子一言不發(fā)地瞧著兩人了房,等那小廝出來才問道:“三兒,過來?!?p> 叫三兒的小廝趕緊跑過去。
老鴇子問:“什么人?”
“矮的那個是姜太師的大公子姜恒,另一個是他的隨從,有太師府令牌為證。”
“姜恒?”老鴇子冷笑一聲:“姜恒身長八尺,又常年征戰(zhàn)在外,豈會那樣矮小還細皮嫩肉的。那分明就是個女子!”
“原來是假的!媽媽恕罪,小的眼拙了。眼下該如何是好?要不將他們趕出去!”
“這倒不必!雖不是姜恒,但那女子有太師府的令牌,來頭也不小。還有那個隨從,氣宇軒昂,不是凡人?!?p> 老鴇子吩咐道:“你下去吧!我來應(yīng)付。”
房間里,李澶正襟危坐,神色威嚴,偏又矜貴優(yōu)雅,望之不俗。
“王爺……”姜環(huán)提醒他:“你這樣可不像個隨從。”
哪有隨從和主子同坐,端著腔拿著式比主子還像主子,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是假扮的。
李澶聽罷只能起身退到姜環(huán)身后。
剛好這是老鴇子推門進來,身后跟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
這蕓州果然是個美人堆,雖然那幾個姑娘衣著清涼,個個搔首弄姿,但她們的妝容不似其他青樓妓院的姑娘那般濃妝艷抹,而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般清新。這也因她們自身底子好,就是素顏也能甩別人幾條街。
所以,這幾位姑娘看著并不覺艷俗。
老鴇子笑問:“姜公子,您瞧瞧這幾位姑娘,可有看得上眼的?”
“幾位姑娘都乃國色天香,但眼神不夠干凈?!苯h(huán)向那老鴇子提要求:“我要干凈一點的?!?p> 老鴇子會意,討好道:“你想要什么樣的都有。正好,前兩天新來了幾個姑娘,還在學(xué)規(guī)矩,不曾掛牌。姜公子今日既已開口,不妨讓她們進來露露臉,看公子是否滿意?!?p> 姜環(huán)當即道:“如此甚好?!?p> 很快,老鴇子便帶著幾個少女進來,看著就十六七歲的模樣,眼神怯怯的都不敢抬頭。
“抬起頭來!”老鴇子命令道:“讓公子瞧瞧你們的模樣?!?p> 幾個少女不敢有違,紛紛抬頭。
老鴇子笑著問道:“姜公子,這幾個姑娘您可有看上的?”
姜環(huán)向李澶勾了勾手指,李澶一臉茫然。
“過來!”姜環(huán)急道。
李澶只能俯下身,姜環(huán)悄聲問他:“你看過那失蹤女子的畫像,這幾個可是畫上之人?!?p> 畢竟那么抽象的畫像,只有這里的土著看得懂。
李澶搖搖頭。
老鴇子一看,以為都不滿意,一時不知這兩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總之是來者不善。
姜環(huán)輕咳一聲:“就沒有別的了?”
“姜公子這可為難我了?!崩哮d子說道:“要說蕓州城里,就數(shù)我這暖香閣最大,姑娘也最美,最多才多藝,姜公子若還瞧不上,那我也無能為力了?!?p> 姜環(huán)瞧著這老鴇子有些不悅,大概以為他倆是來砸場子的。隨便指了一個粉衣少女,“就她了!她留下,其他都下去!”
“行~”老鴇子叮囑那粉衣女子:“水仙,好生侍候!”
“是!”
待人走后,姜環(huán)迫不及待問那叫水仙的少女:“姑娘,我看得出來,你肯定不是自愿的,你告訴我,可是有人將你們拐賣進來的?”
水仙一愣,不敢言語。
姜環(huán)又道:“姑娘盡管直言,若你是被人販子賣來的,我一定救你出苦海?!?p> 水仙聽罷,心中微動。都說這暖香閣來的都是大人物,眼前這位公子說不準真能救她。便傷心地哭了起來:“若非迫不得已,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來青樓這種地方賣笑。只因我有個賭鬼父親,欠了不少賭債,無錢償還,便將我典賣。”
姜環(huán)心生同情,又向李澶勾勾手指,李澶這次瞬間明白,趕緊湊過來。
“我看她怪可憐的,要不給她贖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