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議室里出來,天已經(jīng)黑了,車流如同銀河一般,緩緩蠕動。早過了下班點,已經(jīng)很多年沒加班做過方案了。工區(qū)里很多人已經(jīng)走了,徐峰和張婧也跟上,看著他們的背影,梁喬伸了個懶腰,又繼續(xù)。
司圖回來了,拿了杯冰美式,放在桌上,說道:“剛才我買咖啡的時候,遇到徐峰和張婧了?!?p> “怎么了?”
看他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樣子,梁喬問。
“我聽到他倆說的話了?!彼緢D說。
“什么話?”
“他倆說不行就消極怠工,反正是你說什么都不對,串謀起來反對你?!彼緢D說,又道:“張婧還說,她會和溫明說的,給你穿小鞋。原話是,小鞋子這么一穿,你再能耐也不行?!?p> “意料之中。”梁喬很冷地回應(yīng),又喝了口咖啡。
繼續(xù)敲擊鍵盤。
司圖看了看周圍,又道:“我覺得你得小心了,女人的枕邊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嗯……”
梁喬回,最后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把方案做了最后的整理,這里面非常詳細闡述了自己需要的資源,包括部門的調(diào)整。再次檢查沒有問題,他按下了Ctrl+s,老式電腦的保存速度很慢。
“這個方案我明天給你看,但是先不用透露出去,我們這次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绷簡虈诟浪緢D。
“我懂?!?p> 司圖點頭。
梁喬這個時候又喝了口咖啡,環(huán)視四周,工區(qū)已經(jīng)只有零星燈光。
到底是二十年前,還沒那么卷,加班的人還是少數(shù)。
他想著,和司圖感慨:“很好喝,我喜歡這個苦澀的感覺?!?p> “神經(jīng)病?!?p> 司圖搖搖頭,又道:“你聽到我說什么了沒有???”
“聽到了,放心吧,我有的是招?!绷簡陶f,又道:“你不要關(guān)心這些,我給你發(fā)了個文檔,你要好好看?!?p> “是這次產(chǎn)品的嗎?”
“對!”梁喬最后說:“要用成績說話。”
“明白?!?p> 他們下樓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了,夜晚的平京很冷。
寒風如刀,刮在臉上。他們打了輛出租,往創(chuàng)業(yè)的公司趕。
順著學院路,一路向北,進了清河的一個老舊小區(qū)。
進屋的時候,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洗好的菜。
“本來我說不用等你的,結(jié)果祥雪非得等!”紀晨風笑著說,從桌子里拿出來瓶五糧液:“我同學給我的,八十年代的,有十幾年了。咱們今兒喝了吧?”
看著陳祥雪把頭低下去,梁喬說道:“以后不需要等我!”
“菜涼了就沒法吃了?!?p> “沒法吃就不吃?!绷簡袒貞?yīng)。
“好。”
陳祥雪點頭。
紀晨風笑著說道:“要不是祥雪,咱們公司的開銷得翻一倍還得多。”他說著,已經(jīng)打開酒瓶,給梁喬和司圖倒上,說道:“快過年了,咱們還是第一次在辦公室里吃飯呢。”
“氛圍很好。”司圖點頭。
梁喬跟道:“我給兄弟們準備了個禮物?!?p> “什么禮物?”紀晨風問。
梁喬說道:“一個大活!能賺五萬!”
“五萬???”紀晨風瞪大眼睛。
“我說的是凈賺!”梁喬強調(diào)。
語罷,舉杯。
紀晨風和司圖,還有陳祥雪跟上,他們一飲而盡杯中酒。
酒過三巡,梁喬仔細思索后,和紀晨風聊起來:“不過,我現(xiàn)在在部門里,有個很大的阻礙,需要定點清除?!?p> “誰攔著咱兄弟了,你說吧?。?!”紀晨風滿嘴酒氣地回應(yīng):“你說是打他一頓,還是怎么著?不行的話,花點錢要他個胳膊腿兒的,我出錢。”
他這么一說,陳祥雪率先提醒:“這得小心點啊,會坐牢的?!?p> 梁喬擺擺手,也跟道:“咱又不是黑社會?!?p> “白社會什么手段???陰著貓著,給人家打悶棍?。俊奔o晨風不屑地說。
“他肯定是選陰著!”司圖在一旁插話。
“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保存實力,一擊必殺才是關(guān)鍵?!绷簡陶f,最后又問紀晨風:“你有沒有什么師弟,超級帥的那種。”
“你要用美男計?。俊奔o晨風大吃一驚。
“你有人嗎?”梁喬追問。
“那必須的??!”紀晨風來了精神,說道:“我有個師弟特別人渣,全系里出了名的腳踩多條船,還能讓幾條船不翻,這個合格嗎?你說句話,我可以讓他出面,咱們自己兄弟想干嘛都行?!?p> “好。”梁喬最后說:“我需要他幫我干掉一個人。”
“這個沒問題?!?p> “把這個人干掉,我在部門就安全多了?!绷簡炭肯蛞伪?,慵懶說道。
紀晨風感慨道:“你還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p> “為了利益,我們做一點對自己好的事,這沒什么問題?!?p> 梁喬最后說,沒注意到陳祥雪一直望著自己,露出了笑臉。
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了。
司圖沒有跟上,因為和紀晨風喝上癮了。
街邊到處都在施工,一輛輛施工的水泥罐子車駛過,發(fā)出轟隆隆的響聲。
陳祥雪給梁喬指著路口處的一棟高樓,感慨:“我剛來平京的時候,還沒它呢,現(xiàn)在都要封頂了?!?p> 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梁喬看到樓頭矗立著個光鮮亮麗的英文標志。
他跟道:“時代不一樣了,每個人都要喬裝打扮?!?p> “我去看我爸的時候,他總問外面的變化,”忽然說起來自己的父親,陳祥雪又道:“我和他說,他們那套打打殺殺的,再也吃不開了,現(xiàn)在都流行文明人那一套,穿西裝打領(lǐng)帶。”
“叔叔以前是做什么的?”
聽到陳祥雪忽然談到父親,梁喬好奇地問道。
“他以前混社會的……”
說到父親陳祥雪低下頭,跟道:“很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梁喬詫異地問。
“反正就很對不起,他不是文明人?!标愊檠┖苄÷?,像犯了什么錯。
她語罷,回想起剛才紀晨風說起來手段,陳祥雪立刻很反對。
梁喬不自覺得笑起來,問她:“你怕我這樣嗎?”
“我是擔心你?!标愊檠┱f。
“放心吧?!绷簡讨钢房谔幠菞潣?,最后說道:“你看它穿西裝打領(lǐng)帶的樣子,外表光鮮亮麗的,其實里面住著個人渣?。。?!”
他如此說,陳祥雪噗嗤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