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解圍
一個個高舉火把的村民,將整座大山都映的燈火通明。
他們將手中的火把都插在一旁的樹杈間,一行人整整齊齊地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不停地磕著頭。
胡不言與應嫵珩就站在石像前,冷冷地看著頂禮膜拜的眾人。
胡不言已經(jīng)悄悄蓄起靈力,他不愿傷人,但是人若傷了主子,那他也不惜破戒。
毛三一馬當先,從地上站了起來,取下腰間的斧頭,對著兩人道,“要怪就怪你們倒霉,偏偏要往這里來!”
說完這句,他面色變得猙獰,在搖曳的燈火中像極了地獄的惡鬼。
他舉起斧頭就朝著胡不言砍去,應嫵珩眸色微冷,眼底漸漸有血色彌漫上來。
“嗖~”
突然有破空之聲快速傳來,毛三手中的斧頭應聲而落,直接砸在了他腳上。
“?。 ?p> 他后知后覺地捂著腳背痛苦地哀嚎起來。
應嫵珩神情一怔,血色悄然退去,轉身看向眾人身后。
胡不言神色緊繃,袖中悄悄散去靈力,也隨之望去。
一隊訓練有素的灰衣人悄然而至,應嫵珩看向樹林外的那架馬車。
“你們是什么人?”
人群頓時鬧開了,眾人舉起手中的斧頭,紛紛上前想要圍住幾個灰衣人,卻在他們拔出腰間的長劍時,害怕地往后退去。
其中一個灰衣人走上前來,看著眼前這些愚民大聲呵斥。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這里謀害圣女!”
一席話頓時震住了吵鬧不休的村民。
有人壯著膽子反駁,“胡說,我們才沒有,這里怎么會有圣女?”
他看向領頭的毛三,只見他臉色僵硬,神色慌張,不由心中一沉。
下意識轉身看向靜默而立的白色身影,心底驚駭!
慌張懷疑恐懼的情緒漸漸渲染開來,一位中年婦人顫巍巍指著應嫵珩道。
“你,你說她,她是圣女?”
灰衣人眼眸似箭,身上散發(fā)著駭人的寒氣,他冷冷地看著眼前這群烏合之眾。
“你們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刺殺圣女!”
“不可能,他們就是過路商人,怎么可能是圣女?”
圣女將來有可能就是神女,更何況陛下今年要選神官,這些圣女八成都是要上登仙臺的!
他們這些貧民如何敢與朝廷作對!
只要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村民頓時人人自危,紛紛看向一開始的始作俑者詢問真相。
見他們沉默,頓時明白了什么,各個面如死灰。
“竟然真的是圣女,你們怎么敢!”
識相怕死的村民紛紛跪了一地。
“大人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都是毛三指使的,我們當真不知情啊,若知道是圣女,我們絕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啊?!?p> 被斧頭砍傷腳背的毛三正包扎著傷口,前一秒,他還是眾人追捧的領頭人,現(xiàn)在卻成眾矢之的。
他額前冷汗陣陣,卻不及心底的寒意,望著面前一張紙平日對自己百般討好的村民,心底惡寒。
此刻眾人視線都落在他身上,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反駁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們!”
這些人想拉他做墊背的,不可能。
“計策是我們共同想的,怎么到頭來就成了我一個人的錯?我不也是才知道她是圣女的?”
“要不是你故意隱瞞圣女身份,我們會稀里糊涂跟在你后面,差點鑄成大錯嗎?”
毛三見這群人鐵了心要置他于死地,心下一哂,冷笑道,“哼,你們說的好聽,當初這里的過路人不都被你們拿來祭了山神?
我毛三孤家寡人一個,又正值壯年,就算祭山也輪不到我!
我好心好意地為你們謀劃,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禍到臨頭,卻只想讓我一人去替死?!
我告訴你們,休想!我毛三活不成,你們誰也別想活!”
毛三扯著脖子,對著灰衣人道,“大人,這些人都殺過人,只要是來我們村里落腳的過路人,他們都是一碗藥湯迷倒,將人抬到這里抹了脖子!”
灰衣人卻不再說話,反而看向人群中一直沉默的少女。
“一切皆由圣女定奪。”
那群人立刻調轉方向,朝著應嫵珩所在方向磕頭,“求圣女饒命!”
面對所謂的圣女身份,應嫵珩沒有反駁,她清冷的眸子轉向灰衣人,“你是官府的人?”
這群人身上沒有任何標識,深夜至此,恐怕不單單是來解圍的吧。
灰衣人收起兵器,拱手一笑,“回圣女,小人并非官府之人?!?p> 他這話一出,哭喪著臉的村民立刻憤慨不已。
“你既然不是官府的人,跑到這里來搗亂是何居心?
你們不僅冒充官府的人,還要狗拿耗子!想必這圣女也是你杜撰來故意騙我們的吧!”
他們就算知道圣女身份并非作假,此時也不愿意再承認。
眾人紛紛遞換著眼色,斬草除根的想法漸漸滋生。
灰衣人突然朗聲道,“小人乃是當今天子御下的無名小卒”
“什么?!??!”
“陛下?!”
太后垂簾聽政多年,世人皆知太后旨意,不聞陛下之聲。
但即使是這樣,陛下也是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甚至猶如神明一樣的人物。
而如今,他們得罪了天子……
眾人早已嚇得臉色煞白,有些膽小的直接暈了過去。
“陛下恕罪,小的們有眼無珠,還請陛下饒命啊~”
村民再次調轉方向,朝著樹林外的馬車方向瘋狂磕頭。
陛下?
胡不言與應嫵珩看向林外,未曾料到,來人身份如此尊貴。
林內人聲鼎沸,皆是討?zhàn)堉暋?p> 林外,車馬靜立,一絲夜風帶起車簾,露出內里一抹青衣,隨即車簾飄下,一切歸于平靜。
嗯?應嫵珩瞇了瞇眼眸。
“冤有頭債有主,此事在于圣女。”
男人聲音溫潤有致透過馬車傳出來,在這幽深的夜里,更顯清雅。
于是,村民中再次朝著應嫵珩所在方向磕頭。
望著腳下這些畏死不斷求饒之人,胡不言欲言又止。
應嫵珩淡漠的聲音響起,“那些被你們謀害的人,可曾這樣苦苦哀求?”
眾人一噎,腦中不禁回想起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陌生只因一面之緣,熟悉卻因午夜夢回,輾轉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