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氣蛋
司馬洪熙瞥了一眼蕭遙尸體,見他身上竟是浮黎洞弟子服,黝黑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不待司馬洪熙發(fā)作,陳白鹿搶先懟道:
“氣什么?只許你看我受了十八年煎熬,就不許我對你徒弟見死不救?”
司馬洪熙被懟地一言不發(fā),帶著這倒霉徒弟的尸體出了囚鹿陣,扔在浮黎洞洞口等門人看到后收葬。
次日,易坨道人獲知蕭遙死訊悲喜交加。
易陀這悲,悲的是他好端端的死了個徒弟;這喜,喜的是他死了個不成器的徒弟。
浮黎洞弟子和蕭遙交情不深,但還是看在師弟的份上把他埋在了梵凈山下。
蕭遙這生平第一座土墳很是潦草,半拉木板做成的墓碑上“蕭”還給寫成了“簫”,這潦草程度和曝尸荒野差不到哪去。
按《大唐律例》,即便是江湖門派有人身故,無論何種原因均得上報官府,但浮黎洞既嫌丟人又怕被追究責(zé)任,便將此事掩蓋下來。
浮黎洞沒人關(guān)心蕭遙,可方槐序卻是除外,他在墳前痛哭流涕,想到在蕭遙身上生虧一百五十兩,氣得幾次昏死過去。
再說李三壽那邊,從青玉崖死里逃生后也不敢回?zé)o量宮,躲在鎮(zhèn)上四處打聽蕭遙下落,然而到頭來卻是只看到一座墳頭。
“兄弟,你想與世無爭,現(xiàn)在終于得償所愿,沒人再和你爭了?!?p> 李三壽想到蕭遙在青玉崖上挺身而出,甚至不惜丟掉自己性命,當(dāng)即情難自控抱頭痛哭:
“兄弟吶,說好的共患難同富貴呢。”
李三壽哭的厲害,對土墳松動毫無察覺。
“臥槽,三壽?”
蕭遙奮力從把腦袋從墳地里掙脫出來,卻是看到李三壽正跪在他身前燒紙,嚇了一跳。
“臥槽,喪尸,見鬼了??!”
李三壽正在專心燒紙,一抬頭看到臉色蒼白蕭遙從墳地里破土而出,當(dāng)即嚇昏過去。
待到李三壽醒來,蕭遙撿起地上燒了一半的白紙畫,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哭笑不得:
“你特么看你摳的,那方槐序都知道給我燒幾張假銀票,你就給我燒這個?”
這白紙上畫著一群美女,個個面目猙獰不堪入目,甚至不如母猩猩好看,一看就是出自李三壽手筆。
李三壽撓頭尬笑,問道:
“你咋還能跑尸復(fù)活了?”
“跑你妹,我特么在地府見到你給我燒的妹子,直接給我嚇還魂了?!?p> 其實,蕭遙壓根就沒死。
陳白鹿不是傻子,他知道蕭遙若是活著出了囚鹿陣,必然會被司馬洪熙和鐘岳為難,于是他便用菩提靈葉護住蕭遙元神,布下這假死之計。
這般操作,蕭遙由衷佩服。
“這墳先留著,以后興許還得用?!?p> 蕭遙樂觀自嘲,和李三壽一同把土墳復(fù)原后回了彌樓鎮(zhèn)。
剛到彌樓酒店,馬掌柜便帶人找了過來,氣勢洶洶揪著李三壽要他還錢。
可李三壽現(xiàn)今一貧如洗,他又不愿去京城找姐姐幫忙,面對債主只能連聲陪笑。
蕭遙在一旁倒是淡定,聽馬掌柜話里話外都在打聽芙霜劍的下落,反復(fù)覺得此人今天有些反常,便誆騙說道:
“馬掌柜,我新拜的師父說芙霜劍還在彌樓鎮(zhèn),這兩天幫我去找回來給你抵債?!?p> 馬掌柜聽不出蕭遙在信口胡謅,登時有些做賊心虛,回問道:
“你師父是?”
蕭遙想了一下,指指眼睛回道:
“杜玄成。”
馬掌柜看蕭遙眼泛靈光,卻是信了那無所不知的杜玄成便是他師父,當(dāng)即被唬得有些慌張,賠笑說道:
“這點小錢不急,慢慢來?!?p> 如此一來,蕭遙愈發(fā)覺得馬掌柜心里有鬼,待其走后和李三壽研究半天,想到鎮(zhèn)上只有馬掌柜見過芙霜劍,于是大膽推斷奪劍之事正是有無當(dāng)鋪所為。
但有無當(dāng)鋪畢竟也不太好惹,二人決定還是先謀后動。
次日中午二人去街上吃飯,卻是撞見彌樓醫(yī)館孟芷蘿,她看李三壽落魄也不愿為難,倒是無意中一句話提醒了蕭遙:
“鎮(zhèn)上曾有個叫胡大海的刀客,給老婆治病花了不少銀子,都是找有無當(dāng)鋪借的,我看你倆不如也去給那馬掌柜那借點錢,先把我們醫(yī)館的錢給還了?!?p> 刀客?胡大海?
蕭遙問清胡大海相貌,確認(rèn)正是那夜奪劍之人無疑,可另外一個問題是——
“怎么這刀客叫胡大海?”
當(dāng)夜,蕭遙和李三壽摸進有無當(dāng)鋪,靠著一根鐵絲撬開了庫房鋼鎖,可找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
兩人雖是不甘心,卻又怕時間長了驚動當(dāng)鋪伙計,只好悻悻離去。
臨走時,蕭遙在書桌上瞅見一封信:
“萬金兄敬啟:下月初七墳上李家莊,合力取之?!?p> 二人回到客棧,蕭遙覺得當(dāng)鋪書信和芙霜劍有關(guān),建議去李家莊,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李三壽未置可否,他想起青玉崖之事,氣得吹胡子瞪眼,憤恨說道:
“劍不劍的先不說,你說那也是下個月的事,特么的無量宮那幾個混蛋總不能饒了他們,這仇都得報,咱們一個一個來。”
“這個靠譜,兄弟我今非昔比了?!?p> 蕭遙想到他新練那菩提秘笈功效特殊,打過打不過先不說,起碼保全性命問題不大,竟是躍躍欲試。
次日一早,蕭遙和李三壽徑直上了梵凈山。
冤家路窄,還沒到無量宮,他倆便遇上了逼蕭遙掉落山崖的那幾個弟子。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蕭遙仗著有菩提秘笈傍身,擺出社會大哥氣勢,語氣輕蔑地喊道:
“你們幾個小流氓,快來拜拜你大哥。”
那些個弟子定睛一看不由一愣,既是納悶這少年從青玉崖掉下去如何能死里逃生,又搞不懂這武功低微的少年在故弄什么玄虛。
蕭遙叉著腰,對他們那野戰(zhàn)丑事一番奚落:
“可真看不出來,這無量宮還盡是一些喜歡搞戶外直播的主,上次小老弟沒看仔細,各位晚上再來一場?小老弟到時候保證給大哥們刷十個六六六,外加一艘大游艇!”
“六天之運,受會三天。伏魔陣法!”
蕭遙這話無量弟子雖是沒聽懂,但也清楚必是不是什么好話,領(lǐng)頭弟子惱羞成怒,一聲令下眾弟子便站好位置擺出伏魔劍陣。
“特么的大意了,估計要被打臉。”
依上次在青玉崖所見,蕭遙只當(dāng)這些無量宮弟子剛剛?cè)腴T武功平平,可這伏魔劍陣一擺出來,卻是被嚇了一跳。
“二儀分判,三象植靈,天地翳莽,萬魔伏誅!”
無量弟子高呼陣令,把蕭遙圍得滴水不漏。
蕭遙對他這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dāng)?shù)男逓檫€是太過自信,雖是頂著菩提秘笈,但在萬劍誅魔之勢下,只能四處抓瞎。
瞎貓撞上死耗子,蕭遙空手接了兩處白刃,但還是被無量弟子砍地遍體鱗傷,看雙拳難敵八九十只手,他好漢不吃眼前虧,直接拉起李三壽掉頭跑路。
可不想,蕭遙不但攻擊力不敵這些無賴弟子,輕功更是輸上不少,最后靠著臨時自創(chuàng)的無敵風(fēng)火輪,與李三壽抱作一團飛滾下山才得以脫身。
回到茅屋,蕭遙按著那《菩提秘笈》聚氣凝神,加上有菩提靈葉護住元氣,那一身皮外傷一夜過后便痊愈如初。
“臥槽,原來菩提秘笈自帶療傷特效?!?p> 打不過你,還不能惡心死你?
蕭遙恢復(fù)后,一天不落地去無量宮找那些弟子尋仇,雖是打不過卻也能保性命無虞,幾番下來功力漸長,菩提秘笈亦是越發(fā)熟練。
一來二去,無量弟子天天疲于應(yīng)付會滿血復(fù)活的蕭遙,也著實被惡心夠嗆。
這一日,蕭遙又摸到了無量宮外,待到那幾個無賴弟子出宮辦事,跳上前去擺開架勢,一頓臟話招呼。
可不料,這些弟子今日有備而來,散開后一個道人閃身出來,正是無量宮四大道人之一的無舍。
無舍道人年紀(jì)約莫五十歲上下,寬臉大耳雙眉橫臥,體型高大看起來甚是威猛,一臉橫肉更顯輕蔑之意。
好家伙,只差沒把“惡人”二字印在臉上。
好歹是掛著四大道人名號,再說這兇神惡煞模樣也是妥妥的反派角色,蕭遙看架勢也不好對付,轉(zhuǎn)身就跑。
但無舍道人可不愿給蕭遙機會,騰空躍起雙臂張開,如同一張巨大黑罩,似老鷹捉小雞般迅猛蓋下。
“特么的!”蕭遙不住暗罵。
可罵歸罵,蕭遙卻不知這無邊黑網(wǎng)如何招架,情急之中只能站在原地,把體內(nèi)靈氣凝聚周身,又以《混沌真氣》的大虛空之式使出。
無舍道人將蕭遙罩住,使出無量宮獨傳武功無量劫,罩內(nèi)瞬間真氣縱橫,猶如漫天花雨。
菩提秘笈結(jié)合混沌真氣,逼得蕭遙靈氣外泄,把全身上下包裹地一絲不漏,和《天龍八部》里掃地僧那三尺氣墻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其實兩者還是有所區(qū)別,掃地僧氣墻剛硬無比,蕭遙這氣墻卻是如同橡膠皮蛋,柔軟富有彈性。
無舍道人那道道真氣,打在蕭遙身上如同利刃切泥,雖是能切出不少口子,可進了蕭遙周身三寸范圍便消散于無形。
見至強招式被破,無舍道人反應(yīng)迅速,立即收身后退冷冷說道:
“剛想取你性命,但我若和你這小毛頭一般見識,有失我道人身份、毀我無量宮聲譽,今天老夫饒你一命,趕快走罷?!?p> 瞧這逼裝的,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技術(shù)高超堪稱我輩楷模。
蕭遙心里啐了一盆唾沫星子,但考慮到自己只是防御爆表但傷害幾乎為零,只能見好就收,當(dāng)即拱手喊道:
“前輩承讓,各位大哥咱們后會有期!”
話音未落,蕭遙轉(zhuǎn)身一溜煙跑下梵凈山。
回去路上,蕭遙反復(fù)琢磨這靈劍兩道雜交出來的詭異武功,靈光一閃取下名字:
“真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