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老巫師談論了一會兒有關扶持新部落獨立的道理之后,黃羽也在心頭一嘆:
假如自己不是現(xiàn)代人,而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原始圖騰,其實大可以不必這般拐彎抹角地扶持平等的盟友,結成所謂所謂的部落聯(lián)盟。
他只要狠下心來,完全可以順應社會發(fā)展的趨勢,在部落里搞奴隸制!
抓到外族俘虜,就強迫他們進行勞動,讓部落坐享其成便好,至于說奴隸太多不好控制,也很好解決:
殺!多了就殺!
殺到可控數(shù)量即可。
但黃羽終究還是沒法辜負九年義務教育,身為一個根正苗紅的現(xiàn)代人,他連部落里剛剛萌芽的私有制觀念都各種看不慣,就更別提什么喪心病狂的奴隸制了。
這才是他寧愿頂著族人們的怨言,也非要讓一群俘虜重新獨立的根本原因。
至于指定倒霉蛋來當新部落的巫師,扶持傀儡政權,并效仿漂亮國搞駐軍,甚至利用陶器來控制新部落的經(jīng)濟,那也并不是真的想搞什么原始殖民主義。
按照黃羽的想法,以上行為恰恰是促進兩個部落彼此融合的最優(yōu)解,既尊重了俘虜們的人權,又使新部落無法脫離本部落。
等到時間讓雙方真正融為一體之時,該廢除的自然會廢除……
“您真是個仁慈的上古神圣!”
老巫師聽罷了黃羽的計策,不禁心生感慨:
“在您之前,舊神只知道享受我族的祭祀,而從不關心我族究竟要如何壯大?!?p> “就算是捉得外族人,也僅僅是作為人祭而已,既沒有外族加入我們,食物的匱乏也導致我們的人口始終難以增多?!?p> “我曾聽師父說,在他師父那個時候,部落的人口就是百人左右,都一百多年了,人口依然沒什么變化……”
說著,他又向黃羽誠心參拜:
“而您不同,我在您的一言一行之中看到了部落壯大的希望!”
黃羽聞聽如此吹捧之言,也是咧嘴一笑:
“你能明白,自然最好?!?p> 不過巫師一提到食物,倒是讓黃羽又想到了什么:
人口要增長,食物就不能缺少,而獲取食物最好的辦法,就是發(fā)展農(nóng)業(yè),只有農(nóng)業(yè)才能支撐起龐大的人口。
而自己現(xiàn)在雖然還是沒有條件搞農(nóng)業(yè),但先搞搞畜牧業(yè),憑此過渡一下倒也不錯。
只不過圈養(yǎng)牲畜的成本實在太高,為了供應部落里的幾十頭半大牲畜,全部落的非戰(zhàn)斗成員都天天四處采集飼料,累得簡直要死。
可即便大家已經(jīng)馬力全開地采集飼料了,也依然只能供得起幾十頭半大牲畜,再多就養(yǎng)不起了,而這點牲畜,可遠遠滿足不了人們的食物需求!
“圈養(yǎng)的成本太高,而且部落現(xiàn)在人本來就少,實在負擔不起更多的牲畜,那么能不能換一種思路,牲畜不再圈養(yǎng),而是換成……”
黃羽的腦海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詞來:
放牧!
前世古代的草原部落中,其人口同樣不多,但他們卻養(yǎng)活了成千上萬的牛羊,憑此支撐他們東征西討,在幾千年的漫長時光里,他們一直都是中原農(nóng)耕文明的勁敵。
假如自己能效仿他們放牧,就能以極低的人口養(yǎng)活數(shù)量極高的牲畜,從而為接下來的人口增長做好物質儲備……
可是難題也接踵而至:
“我好像不會這個啊……”
黃羽有些頭疼,四大發(fā)明自己倒是會,農(nóng)業(yè)種地也略懂一二,但放牧嘛……這個真不會。
他一個內(nèi)地人,上哪兒去學草原上的放牧技術?誰知道為什么牛羊在圈外不逃跑?
技術不對口啊。
但是,問題不大!
“雖然我不知道草原上是怎么放牧的,但我可以取巧!”
黃羽閉目感受了一下自己剛覺醒的神通:
馭獸!
這個神通乍一看不起眼,可實際上卻妙用非常,理論上說,黃羽可以憑借它拉出一支猛獸大軍,像黃帝戰(zhàn)蚩尤一樣派它們沖鋒陷陣。
而若用在畜牧上,則或許可以達到草原部落放牧牛羊的效果!
……
勇于嘗試的黃羽領著巫師來到公有獸圈前,猶豫了一下,先從圈里抱出一只害怕地咩咩叫的小羊來,而后發(fā)動馭獸神通。
咩?
說來也是奇怪,這小羊本來十分害怕,但下一瞬間,它就愣了愣,小眼睛好奇地看著黃羽,并且也不叫喚了。
“行了?”
黃羽小心地放下它,卻也不見它逃跑,心頭這會兒才松了一口氣。
“再來!”
初次成功,黃羽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把圈里的牛羊豬等半大牲畜一一打上神通烙印。
待他收服了最后一頭小野豬時,那一雙雙茫然的眼睛看著這個神靈,似乎在疑惑自己為什么會對他感到親切。
而黃羽此刻也有些頭暈,畢竟自己積累不足,頻繁使用神通馭獸,消耗還是太大。
“巫,打開圈門?!?p> 感受到自己已經(jīng)為它們打上了神通烙印之后,黃羽稍稍猶豫,這才讓巫師放它們出圈。
“您確定這就行了?”
巫師比黃羽可緊張多了,畢竟這些可是部落的財產(chǎn),攢了好幾個月才攢出這點身家,要是神靈的手段不濟,牲畜們跑了怎么辦?
“這……”
讓他這么一置疑,黃羽心頭也沒底起來,思來想去,又對老巫師道:
“先開門,若是有想逃跑的,再抓回來?!?p> 老巫師點點頭,而后小心翼翼地打開圈門。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這些往日野性難馴的牲口們,現(xiàn)在竟然沒有一個亂跑亂跳!
它們都齊唰唰地望著黃羽,似乎在等待他的發(fā)號施令。
黃羽終于再次放下心頭,指著旁邊的老巫師,對眾獸命令道:
“跟著這個人,他去哪兒,你們就去哪兒,不準逃跑!”
咩!
哞!
于是它們又好奇地看向巫師。
被這么多小動物圍著看,老巫師也有些壓力,稍稍咳嗽一聲,這才試著往前走了一步。
牲畜們記得神靈的命令,便也往前邁出一步。
就這樣一步一步,巫師領著它們,在附近族人驚奇的目光中,徑直前往了水草豐茂的河邊自由覓食。
黃羽看著他們,不由突發(fā)奇想:
既然巫師去放牧了,那么放牧的巫師,可不可以簡稱為“牧師”呢?
想到這里,他有些忍俊不禁起來……
而這其中的笑點,其他人并沒有get到。
不少私下養(yǎng)了牲畜的族人悄悄來問黃羽:
“神,我們以后還用再割草喂公家的牲口嗎?”
黃羽搖頭:
“不用了,它們會自己出去找吃的?!?p> “那……我家的小?!?p> 這人頓時動了心思:
不用再喂公家的牲口,那自家的牲口是不是就能再多養(yǎng)一些?
牲口就是財富,沒有人會嫌自己錢多……
黃羽無奈地笑了笑:
“你們的私畜,公家是不會干涉的……能養(yǎng)得起,就養(yǎng)吧?!?p> 私有心理,終究還是無法避免的。
從這一天開始,部落的公有財富便與私有財富終于分割開來,它或許是好的,也或許是壞的。
但無論好壞,顯然神靈已經(jīng)阻止不了它的到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