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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墨劍華錄

第十章 鏡州城

蒼墨劍華錄 鐫刻晨霜 3353 2022-05-15 11:34:47

  鏡州城以西數(shù)里,一條大溪蜿蜒盤亙于大地之上,水幽深未知幾許而又多有青萍漂浮其上,靜水似若琉璃,故名作“璃水”。

  璃水于鏡州城一段,有數(shù)道支流從城中穿過,又于城南數(shù)里之處匯入那主流之內。

  眼下時刻,城中一座小溪上的石拱橋橋頭旁,背靠著溪流的街道邊,柳月亭和金燕二人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有大半個時辰。

  二人的面前,地面上平鋪開了一張油紙,上面鋪放著一層蘑菇,正擺出一副有模有樣的攤販架勢,然而過往的人流里,雖也偶有人上前來查看,不過慷慨解囊的人卻是寥寥。

  “月亭,你在這里有沒有認識的熟人呀,”時下,大概也是眼看時辰有些遲了,金燕眉頭微微蹙起,轉頭向著柳月亭道,“也許這些蘑菇我們可以委托別人幫我們賣掉啊,分給他幾成利潤就行了吧?”

  柳月亭聞言一怔,道:“師姐,剛才你不是說這個橋頭是上佳位置嗎?我看這里人也挺多的,也許我們再堅持一會兒,說不定就可以賣完了啊?!?p>  金燕一臉愁色著轉頭回去,她剛才正想起柳月亭在進入天墨門之前,曾經(jīng)在這一帶生活過幾年。而眼下,興許是天墨山松菇這種食材有些過于陽春白雪,且價格也不是那么平易近人,一般的路人要么路不識珠,要么便是未攜夠銀兩。倘若在這城內有熟識之人幫忙售賣,定然能方便不少。

  “我們沒有這么多時間啊,天黑前就要回到天墨山上去。”她說道,“我看這蘑菇很多人也不識得,剛才還有兩個人過來問會不會是毒蘑菇……我們就是賣一天也賣不完啊?!?p>  想到她剛才差點給那二位同樣“眼拙”的路人氣個半死,柳月亭不禁莞爾。但又一想,也有幾分道理。這蘑菇尋常人家少有識得,自己本想便宜處理,但她又堅決不肯降低價格,還說道著什么“這已經(jīng)是底價了”、“夠便宜的了”、“生意人可以吃虧,但不能血虧”云云……

  柳月亭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就成了“生意人”,不過經(jīng)金燕這么一提,他剛才倒也真想起了一位住在這城中的“熟人”,只是一時之間,實在有些不太情愿以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去拜訪人。

  “怎么樣啊?”金燕此刻站在了一旁,正自眼波盈盈地望來,口中又推波助瀾地道,“你看若是有人幫忙的話,我們也就可以早點回去了?。俊?p>  柳月亭無奈嘆氣一聲,道:“那好吧。其實我剛才想起,以前好像是有認識這城里的一位長輩,也許我們能過去那里看一看也說不定?!?p>  “月亭,你這位熟人是什么人?”

  些許時分后,二人過了石拱橋,正在往鏡州城更內里的地段走去。走了一會兒后,金燕突然側過頭來,問道。

  柳月亭淡淡笑道:“其實也不算什么熟人,”說著,神情有些蕭索起來,“是以前我娘還在世的時候,在這城里認識的一位故交……”

  金燕想了一想,道:“那我們這樣去委托她,會不會不太合適?”

  柳月亭道:“應該不會,因為她們本來就是經(jīng)營客棧的?!?p>  金燕接著又問,之后便從柳月亭的口中又得知他娘的這位舊交姓陳,柳月亭管她叫做姨娘。此外,更得知他這位姨娘就是這鏡州城中最大的客棧--“杏淮人家”的老板娘。

  一時愈發(fā)興奮著了。

  當下師姐弟二人繼續(xù)走在街巷中,柳月亭又背負起了籮筐,不過此刻旁邊始終有一個不時就歡聲雀躍的女子,一路行來時時引得路人紛紛側目,這讓原本希望低調行事的他,也只得強自硬著了頭皮朝前走著。

  過了小溪之后,二人往東穿行了幾條街巷,又轉過了數(shù)道街角后,一座臨溪的巨大酒樓便出現(xiàn)在眼前。

  只見這樓苑位于城中兩條溪流的交匯處,綠林成蔭的溪岸間,雕梁畫棟,檐角飛立,面向著溪水的氣派大門上寫著“鏡花樓”三個字。

  “咦?”

  金燕原本一臉笑意著走到了酒樓前,抬頭看到那塊招牌,口中驚噫了一聲,隨即向著柳月亭道:“這里怎么是叫‘鏡花樓’啊?”

  柳月亭一時間也愕然不已,臉上陰晴不定,言道:“我也好久沒有來了,不過在以前,這里就是‘杏淮人家’?。俊?p>  金燕凝眉思索一番,向柳月亭笑道:“不管那么多了,我們先進去看看吧!”說著便過來拉人。

  柳月亭剛跨進門來,不知怎的,驀然感覺到酒樓中若有一陣涼意。他不禁回頭往門外望去,但此刻外面又依然是剛才那有著晴朗陽光的好天氣,一時有些疑惑之色爬上眉梢。

  二人在靠內院的位置上坐下來,金燕點了兩壺茶。不一會兒,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人便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過來。

  “請問這位小二哥,”稍后,柳月亭待那店小二將杯具放在桌上,開口問道,“你們這里以前可原本是叫做‘杏淮人家’?”

  那店小二聞言怔了一下,然后笑道:“啊,這位客官,非常抱歉了。我來這酒樓的時間并不長,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呢?!毖粤T時,又是躬身又是賠笑,致歉了一番后方才去了。

  柳月亭和金燕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些許訝異。

  二人在大堂靠里面的廊形區(qū)域內,面對面坐著。此刻雖然客人們大多是就座在進門處的寬闊廳堂內,不過在中間的一道巨大樓梯之后,往內里而去、緊靠著庭院走廊的狹窄后堂中,也坐了數(shù)桌。只不過大概是遠離了門外的陽光、后苑中又多繁茂幽樹的緣故,那些靠里的位置正顯得有些光線不足。

  眼看這酒樓雖然整體結構多未改變,不過這桌椅壇盆、還有墻上的字帛畫幅卻是全都撤換過了。柳月亭四處觀望之下,不禁在想著這里是不是換了新的東家。

  “月亭,”不知過了多久,金燕口中小聲叫道一聲,正收回方才越過了柳月亭、望向他身后方向的目光,輕聲續(xù)道,“從剛才你問了那小二開始,那邊那個人好像就一直在看你?!?p>  柳月亭聞言一怔,回頭往身后看去,見那更往里的后堂中雖然也稀稀疏疏的坐了幾桌,不過一時也并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不禁又回過頭來,問了一聲:“誰???”

  “那個戴著斗笠的人,”金燕向柳月亭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接著又小聲說道,“你不要去看他啊。”

  柳月亭眉間一皺,還是又不禁回頭往后面看了看,隨后果然就看到,那在他身后隔了五六張桌子的地方,一個戴著灰黑色斗笠的人坐在角落處,正在自斟自飲著。壓低的檐子邊緣擋住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一種凜然氣息讓人感受到。而這感覺一生,再往那后面狹窄后堂中坐著的幾桌人看去,竟隱隱也有所生出異樣的感受,而那后堂盡頭的一道轉角外,又更似還有某些別的客人落座。

  此時回過頭來,柳月亭向著金燕出言問詢,也壓低著聲音。

  金燕道:“不知道,不過這里好像有些不對勁??傊?,再坐一會兒我們就走吧!”

  柳月亭又不由往酒樓的門外望去,恍惚有覺,此刻那外面依舊明媚的陽光中,街上來往的人流似也仿佛變得有些渺小而遙遠了起來。心下不禁開始后悔起,剛才怎么沒和師姐坐在外面的廳堂里--

  “兩位客官,需要續(xù)茶嗎?”

  恍惚中未知幾時,一位店小二路過二人的桌旁,看著二人手中的茶杯,口中問聲道。

  “不用了?!?p>  金燕抬頭應道了一聲,隨后又往那斗笠男子那邊看了看,向那店小二低聲道:“小二哥,你可知道那邊的那個人是誰嗎?”

  聞言,那店小二轉頭望一眼,隨即便仿佛明白她所指之人。跟著,他又回過頭來,向著二人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金燕穿著的衣物上多看了兩眼,方才壓低了聲音道:“我看二位是天墨弟子吧。不過,你們可要多注意了,”說著,他又回頭一望,續(xù)道,“最好不要和那些人有所往來?!?p>  那店小二言罷便即轉身行去,柳月亭看他好像比剛才的那位小二見識多些,而自己此刻心里又正自疑惑難解,遂不禁著又提高了些許嗓音,追問了一聲道:“這位小二哥,請問你是否知道以前這里的一家叫做‘杏淮人家’的客棧呢?”

  那店小二聞言也是一怔,接著便道:“嗯,這個名字我好像有所耳聞,不過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了,這鏡州城內的大小客棧酒樓本就繁多,客官還請見諒!”

  “好吧,那沒事?!绷峦み@邊依舊是無奈一聲,笑了笑,擺擺手說道。再抬頭,那店小二已然行去了。

  就當他正自彷徨無計之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了過來:“你在找‘杏淮樓’?”

  柳月亭和金燕二人雙雙一怔,齊往后面看去,此時那斗笠男子正放下手中酒杯,微微抬起了一點斗笠邊檐,隨即便似有兩道冷電般的目光向這邊射來。

  看來這道言語聲便是出自于他的口中了。

  柳月亭回過頭來和金燕對望了一下,當下只得轉身而起,向著那男子,拱手道:“這位前輩,我們只是在找這‘杏淮人家’……”

  “在我等酒客之輩口中,”斗笠男子截斷了柳月亭的話,自顧自地道,“那便就是‘杏淮樓’了?!?p>  緊接著,他又看向過來,問道:“卻又不知你打聽這‘杏淮樓’有何緣故?”

  柳月亭怔了怔,已然明白那人應是知曉著此間事由,當即遂應道:“那家‘杏淮樓’原是在下的一位長輩所營,但我記得以前明明就是在這里……”

  “南十四街九巷,”那男子此刻又淡淡截道一聲,“也許你該去那里找一找?!?p>  柳月亭又是一怔,反應過來時又一拱手道:“多謝這位前輩告知!”

  那男子未作回應,后面也未再言語,只是又自顧自地斟飲起來。

  師姐弟這邊,既已有了線索,眼下找人之事為要,二人遂也不再多作停留,收拾隨身之物,出了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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