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悲慘人生
又到了故事會的環(huán)節(jié),如果不是現(xiàn)在正在捕鬼,氣氛比較嚴(yán)肅,秦壽都想搬個板凳坐下了。
因為一般情況下,這厲鬼為什么一直害人的故事都會很長。
鼴鼠清了清嗓子,身體慢悠悠地坐直,便迎來了接下來難得的屬于他的時間。
...
幾年前,這個小噱山的人,因為男丁生的太多,導(dǎo)致很多人娶不上媳婦,所以這群山里人就會去附近城池的市鎮(zhèn)中,綁架一些良家婦女,甚至一些未到成年的青年女子,一起弄回山里當(dāng)老婆。
其中,有一個被綁回來的女子,名叫鹿盈。
這女人在被劫與這山中之前,就是一個苦命的人兒了,她早年喪父,中年喪母,陪她一起長大的姐姐也是莫名其妙的慘死了。
可謂是孤身一人存活于世間,沒有一個掛念她的人。
她還因為臉上有一塊很大的燙傷疤痕,一直受盡別人的冷眼。
綁她的那天,正值月黑風(fēng)高,綁架的“摸魚手,看他身段兒不錯,就直接用麻袋給裝了過來。
結(jié)果當(dāng)白天打開麻袋一看,給買賣女人的老娘們兒氣的飯都沒吃下去,因為鹿盈臉上,有一道很顯眼的疤痕。
這臉上這么大的傷疤,本來以為能賣個好價錢的,現(xiàn)在估計也就能賣給那群窮不摳搜的老光棍了。
自然而然的,賣不出好價錢又不好賣的鹿盈免不了一頓又一頓的毆打,因為他還要浪費糧食。
終于有一天,一個滿嘴煙草味的中年男人給她買去了。
一開始,鹿盈吃的用的,都是和那一家中年男人一模一樣的,那個男人家的老太太對她好像也不錯,經(jīng)常給她吃一些補身體東西,說她在那個賣女人掙錢的地方受了太多的苦。
鹿盈這輩子沒人對她這么好過,就連她的姐姐平日,也是有點嫌棄她的。
本身,她的相貌真和她那長得貌美如花沉魚落雁的姐姐沒差多少,二人應(yīng)當(dāng)都是這幾個市鎮(zhèn)出名的美人兒。
只可惜鹿盈小的時候因為貪玩,給臉上弄了一個巨大的燙傷疤痕,幾乎占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一。
漸漸地,本想一死了之的鹿盈覺得被賣到這家,是她的幸運。
可惜,他們這一家人,僅僅是把她當(dāng)成一個生育工具而已,給她吃那些好東西,就只是為了能讓他順利的生出一個男孩。
可是鹿盈總是不愿意去思考這種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一個溺水的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承載起他的稻草,你又怎么能指望他自己放手?
到了臨盆那天,鹿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生出來的孩子,剛落地沒有幾分鐘,就被扔到水捅里,弄死了。
因為她生出來的孩子是個女孩。
第二天,當(dāng)鹿盈從炕上醒來,發(fā)現(xiàn)四周沒有一個人照顧自己,并且也沒看到剛出生的孩子,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憤怒,她痛苦,她也不甘,鹿盈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生出的孩子,就因為性別,說溺死就溺死了,她連看一眼的機(jī)會都沒有,鹿盈想報復(fù),可是無能為力。
她只是一個生育的工具,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苦命人。
幸福?只是她前一陣子虛擬的臆想罷了。
如果她姐姐不慘死的話,憑她的美貌,這應(yīng)該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吧。
更讓鹿盈感到晴天霹靂的是,她因為這次的難產(chǎn),村里的郎中告訴他們家人,鹿盈以后怕是再也沒法生育了。
她身體幾日剛有些好轉(zhuǎn),她的婆婆就逼著她干活,天天嘴里還不停的嘟囔著:
“造孽,娶了這么一個沒有用的東西,生不出個男孩。”
至于鹿盈還想吃以前的那些好的東西,就別幻想了。
現(xiàn)在的她,甚至經(jīng)常會挨自己婆婆和丈夫的踢打。
一個女人的地位變化的如此之快,就是如此的令人不解。
或許,前些日子的美好,只是老天爺可憐他這個苦命人,所給她的那一絲絲的甜頭。
鹿盈能意識到,自己未來會是什么樣子。
所以,失去骨肉的母親,就隨著自己的孩子,投井而死了。
于是,悲苦一生的鹿盈死后化作了第十九道的苦鬼。
“嘗盡人間不平事,死后化身苦命鬼?!?p> 獲得了原本所沒有的力量,鹿盈想要報復(fù),但又想到了曾經(jīng)婆婆和丈夫?qū)ψ约旱暮?,終究是心軟饒了他們一命,只讓他們一家人生了一場大病。
隨后,曾經(jīng)買回鹿盈的人就報官,說家里有惡鬼作亂,這不忍心下手的鹿盈便被本地的除鬼樓捕鬼司的人所帶走。
...
鼴鼠說完這個故事,也是長嘆了一口氣,好似在感嘆命運的不公。
秦壽聽完,也是覺得此女人生確實十分凄慘,正在感嘆之時,旁邊的楊倩紅嘴一抿,不合時宜的發(fā)了聲。
“雖然故事很令人惋惜,你說的這些,跟你們村有什么關(guān)系?”
鼴鼠聽完后沉默不語,沉默半晌之后,才有些絕望地抬起頭。
“二位修者有所不知,現(xiàn)在正在村里大開殺戒的女鬼,正是那苦鬼的親生姐姐!”
...
秦壽聽完之后和楊倩都陷入了沉默,面對如此悲情的不幸的人生,二人都不太好去做什么評價。
秦壽沉吟片刻,還是開口詢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媚鬼尋仇,按理說應(yīng)該只針對當(dāng)初買賣女子,還有摸魚手,以及逼死鹿盈的一家人,為何要直接對村子里的所有人大開殺戒呢?”
“摸魚手。”
是指專門挑選合適的女子將其抓回的人的統(tǒng)稱。
面對秦壽的疑問,原本侃侃而談的鼴鼠嗓子一打結(jié),沒聲了。
他也不知該如何去說。
“說!”
意識到什么的楊倩,杏眼圓瞪,聲厲色茬。
“哎..真是造孽,我們這個山村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前些年,我們村買賣女人的營生頗多,所以村里的人就互相盯著鄰里那些剛買女子的人家,要是誰家被賣過來的女子想要偷跑,看見的人都會幫忙將她帶回...然后,免不了一頓毒打?!?p> 鼴鼠耷拉下來了腦袋繼續(xù)說道:“一個女子,怎能逃過村里這么多人的眼睛?!?p> 楊倩咬了咬銀牙,同樣身為女子的她,更能理解那些女孩的絕望,同時,她也更加的氣惱,心中甚至覺得這村子的人死不足惜,更想一氣之下,原路返回。
可惜,她身為鎮(zhèn)天監(jiān)的除鬼人,有責(zé)任在身。
楊倩深吸了一口氣,胸前泛起了一層洶涌的波浪。
“你們這村的人,都幾家買過女人?”
楊倩想給自己找一個救他們的理由。
“媚鬼之前在村中鬼上一人之身,有如此所言,若是將你們村人全部殺光,那肯定有冤死之人,但是要是隔一個人殺一個,那肯定有漏網(wǎng)之魚?!?p> 鼴鼠依舊是不敢抬頭,聲音也愈來愈?。骸按蟾啪褪沁@個情況吧?!?p> “其實我也感覺,我們村遭這道劫難,也是活該?!饼B鼠雙眼看著燭火,雙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有些頹然:“這些年我們村中行的惡事,確實不少。”
楊倩秦壽沒有回答,特別是楊倩,正在目光灼灼地望著剛說話的男人。
正當(dāng)氣氛陷入沉默的時候,地洞之中忽然出現(xiàn)一股令秦壽熟悉的胭脂香味,濃郁的讓幾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你也知道這點!”
地窖中回蕩的女聲嬌柔地猶如春水流過,但深水之中好像又藏著殺人的惡鬼。
回音嬌媚而凌厲,無比輕柔地語氣卻帶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聲音剛落,剛還在長篇大論的鼴鼠,轉(zhuǎn)瞬之間便化成了一攤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