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該信誰
縱使方逸云劍術(shù)高超,但與狂蛇近身搏斗無異于刀尖行走,稍稍不注意就會像那頑石一般,眨眼被巨力拍個粉碎。
即便心中怒火難遏,他也緊守靈臺清明,讓那巨蟒只能吃下暗虧。
不知多少劍后,巨蟒終于意識到面前男子的難纏,憤恨間后悔顯出原形讓其戲弄。
只聽“轟”的一聲,
巨蟒將蛇身蜷縮成一團,僅存的蛇鱗慢慢打開,像是沖天的利刃,底下是鮮紅的血肉。
方逸云翻身一跳躲了過去,卻也沒有搶身再攻,巨蟒如此反??赡苁且糯笳?,蛇類最擅長的毒還沒見識到呢。
下一刻,打開的蛇鱗嗡嗡響動,濃膩的毒液從血肉滲出,將一接觸到空氣便滋啦一聲化作毒霧。
巨蟒毒力十足,不消片刻,大半個洞府便被濃膩的毒霧席卷,難見其中狀況。
“都天毒煞……”
蛇夫人的聲音重新響起,只不過這次帶的是奪命的毒咒。隨著咒語的不斷念動,毒霧蔓延的速度加快,甚至能借毒霧幻化出手握刀戟、背負弩箭、結(jié)成兵陣的士卒。
最前方的是戟兵,負責(zé)沖殺。位于軍陣中部的則是弓弩手,居于最后方的是戰(zhàn)車陣。
隨著蛇夫人一聲怒喝:“殺”
洶涌的毒霧和嗜血的兵卒仿若漫天的潮水,嘶吼著、咆哮著沖向孑立的男子。
方逸云即便面對如此絕境,只是扶劍而立,一聲輕喝。
登時瑩瑩佛光在周身流轉(zhuǎn),毒霧侵不得、刀劍也難觸皮毛。
噠、噠
他持劍迎戰(zhàn),先是輕輕踏步,好似走馬觀花一般。
兀地左腳踏地凌空飛渡,渾身金光璀璨,仿佛一柄利刃直直扎進敵人肚腹。
一人一毒兵甫一接手,毒兵一戟直直刺出,方逸云一貼一引一絞,毒兵手中大戟輕而易舉被拋飛,接著迎接他的便是漫天劍光。
方逸云功力仿佛不要錢似的,劍劍皆是充滿善力。佛門善力最是克制妖邪,觸之毒霧仿若熱刀切奶油,他踏足扭身間便有頭顱被斬落。
一人一劍銳氣沖天,不過兩百步的洞府不過數(shù)息就被他殺個對穿。
巨蟒眼瞳狠狠一縮,只見從毒霧中闖出的男子衣衫襤褸、護體金光搖曳堪堪破碎,但是嘴角噙著那抹嗜血殘忍的笑容讓它不寒而立。
它急了,急忙就要再次作法,口中迅速念誦:
“都天……”
可惜三步之內(nèi),咒術(shù)快不過刀劍。
方逸云冷眼見巨蟒作妖,左手作劍指往劍刃上一抹,四尺劍刃立時金光繚繞。
迎著那新生的綠霧,倒持長劍,凌空刺下。
“解脫”
巨蟒毒咒尚未誦完,血口便被長劍釘在一塊。方逸云以劍作殺豬刀,來回撕割,縱然蛇血濺他一身,他也只是覺得痛快不已。
“莫殺我,我知道一切……”
蛇眸消去狠厲,只余對生的渴望,但是被他寄于希冀的男子半點回應(yīng)也不給它,只是簡單抬起眼瞼睨它一眼,然后擰動長劍。
蛇眸最后的靈光也隨著地上半邊人尸一塊消散了,方逸云見巨蟒伏法,終是忍不住腿腳一軟,半跪下去。
此戰(zhàn)甚是兇險!
阿修羅的赤紅煙柱再次治愈他的身體,讓他有余力處理現(xiàn)場。
幾刻鐘后,他才摸清了整個洞府。
蛇洞分為前庭和后庭,前庭就是將才斬妖的地方,而后庭則是蛇妖儲備人尸的地方,只不過此刻全都化為累累白骨消弭紅塵罷了。
走出洞府,站到延伸的石臺上抬首仰望夜空。
夜風(fēng)颯颯,鉛墨般夜幕橫亙在頭頂,難見半點光明,亦如他此刻的心境一般。
自己是否信錯了呢?狐族是否害人?
迄今為止還沒見到狐妖作惡,反倒是招攬他的山妖……呵,讓他逮到食人修道。
至于那土地,雖然自己迫切需要避陰珠和他身后高人的消息,但也不能成為拿捏自己的把柄。
前路未知,但憑手中長劍、胸中赤心,也敢搏出個朗朗乾坤。
……
雄雞報曉,桐磐村的村民早早開始勞作,經(jīng)過昨日的祈雨,農(nóng)人滄桑的臉上帶滿笑容。
“嬸子,干活去呀”
“大人,誒”
“不用叫我大人,叫小方就行”
“這哪能呀”
方逸云穿著村民常穿的粗布衣裳,臉上帶著親近笑容,笑吟吟的和下田的婦人青壯打招呼。
經(jīng)過一天的發(fā)酵,村民也都知道村子里來了位“大官”,但是這官長得俊秀、說話也和氣,主要是行事作風(fēng)全然沒有官架子,這讓方逸云很快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
他甚至還扛著鋤頭和大家伙一塊翻土,經(jīng)過一上午的努力,終于是徹底打進鄉(xiāng)村情報中心——婦女座談會。
“誒,老劉家這回生的還是女兒”
“啥,這不一連生了六個女兒了嗎,又送人了?”
“這回到?jīng)],打算養(yǎng)住了,實在是生不動了”
“誒,小方,你們這些能人異士有沒有生男孩的法子”
方逸云面對婦人疑問,打算以科學(xué)發(fā)展觀給她講解一下,
“大娘,這種生男生女各占一半,有概率的,算不著數(shù)”
“你不會吧”
“嗯,是不會”
“這不就得了”
大娘嬸子們笑作一團,他也跟著笑,琢磨著時機差不多了,隨意開口問道:“大娘,這村長娘子倒是好看的緊吶”
一說到這,本來熱鬧的眾人兀地靜聲,先前打趣方逸云的婦人斟酌了一會,回答道:“這林娘子不是咱這小地方能長出來的”
“哦,是嗎?”
“嗯,林娘子是林興德從外頭領(lǐng)回來的。他說,林娘子的馬車被土匪毀在半道,當(dāng)時他去時林娘子就剩一口氣了。他滿縣城的找大夫拿藥救人,衣不解帶的照顧好些天才把人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
“你猜怎么著?”
方逸云適時捧哏:“怎么著?”
“姑娘家失憶了,就只認得林興德,最后被他領(lǐng)回來當(dāng)媳婦,寶貝的緊”
方逸云聽后愕然,神他媽失憶,真的狗血。
“那他們夫婦感情挺好呀”
誰料他這一發(fā)問倒引來婦人爭先嗤之以鼻。
離他最遠的婦人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騷狐貍當(dāng)然把丈夫勾的死死的”
緊接著有人補刀說道:“你看村里那個嫁了人的女人像她那樣,成天打扮的漂漂亮亮也不下地務(wù)農(nóng),在家也不喂豬打掃家務(wù),不全憑著林興德一個人忙里忙外,偏偏林興德寶貝的緊”
“唉,話也不能這么說,你看那小姑娘也不過十三四歲,這嫁人嫁的屬實早了些”
仿佛說到癢處,本來陰陽林娘子的眾人轉(zhuǎn)過頭來開始唾棄林興德,
“你說這林興德不干人事,快二十五的人了,把小他一輪的小姑娘領(lǐng)回家,真是禽獸”
“就是就是,自從娶了女人,整天也不務(wù)農(nóng),就搗鼓祭祀和泡在女人房里邊,瞅瞅他現(xiàn)在啥樣,叫女人把身子都掏空了”
“更超巴的是林興德為了擋住村里潑皮無賴,建堵圍墻在外邊,也不管管他女人別整天發(fā)騷”
剩下的話方逸云不打算聽了,真就是滿耳酸言酸語,不過好待知道個突破口——林娘子,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