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如此豪邁之人,也來祭拜神靈?”一個身穿儒袍的讀書人,手搖折扇的調(diào)笑道。
楊言聞言轉(zhuǎn)身看去,他現(xiàn)在對朱姓之人甚是敏感。
“家妻信奉,非要拉我前來,我就隨她意也讓她安安心。”正是之前在楊言身旁秀恩愛的男子苦笑道。
“朱兄在家苦學(xué)多日,今晚的文社宴當不容錯過啊”
“定然前往,你我兄弟二人定要不醉不歸”
楊言看著那個朱姓男子,身穿儒袍,身材健碩、挺拔,語氣甚是豪爽。
姓朱,又是讀書人,沒跑了,此人應(yīng)該就是自己要找的朱爾旦了,將其容貌記在心中。
將吳婉送回府后,找來之前叫他打聽消息的張虎。
“公子,朱爾旦下屬打聽清楚了,其是一名讀書人,家住城北福元坊,家境還算殷實,然其腦袋遲鈍,讀書雖用功,但屢試不中””張虎興沖沖的邀功道。
“嗯嗯,做的不錯,叫幾個身手敏捷、精通跟蹤的兄弟,這幾天跟著保護吳小姐,注意別露了行蹤,注意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發(fā)現(xiàn)了回來向我匯報?!?p> “嘿嘿,少爺我明白,那樣的好機會其能給那些蠢材糟蹋了”張虎會心一笑。
楊言躺在床上,看來這幾日晚上自己得有的忙了,可不能晚了時辰,結(jié)交地府判官的機會可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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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黑風高、晚風習習。
楊言手拄著頭,躺在十王廟對面的房檐上,時不時瞇一口酒葫蘆中的美酒,靜靜等待著有緣人。
很快時至亥時,一個身影從北面的街道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朱爾旦行至十王殿先恭敬的對著四周的神像拜了拜。
最后到陸判的神像“學(xué)生狂妄,應(yīng)同窗的請求,特來邀請大宗師前去飲酒,學(xué)生得罪了”。
朱爾旦背靠陸判神像,雙手用力,一下子將木質(zhì)神像背起,緩慢的向著聚會之所走去。
半途中,突然迎面走來一個書生,此書生的裝扮與面貌甚是奇怪,身穿儒袍,手中搖著秀著山河日月的紫檀折扇,但面容粗曠,虎背熊腰,將寬大的儒袍,都撐的鼓脹起來。
猶如張飛將軍穿儒袍,行書生之態(tài),甚是別扭。
沒錯迎面走來的正是希望與朱爾旦結(jié)識,假裝偶遇的楊言。
楊言呼的一聲收起折扇,好奇的打量著身杯神像的朱爾旦。
“這位仁兄,半夜背此神像,想要做什么?”
朱爾旦連忙把自己在酒宴上和同窗打賭的事,詳細道來,生怕被別人給誤會了。
“晚生朱爾旦這是特此請大宗師,前去飲酒,不是欲行不敬之舉”
“如此雅事,怎可少了我楊言,朱兄可否帶我一同前往?”楊言啪的用折扇拍了下手掌。
“楊兄咱們半夜相遇,正是天意如此,走,同去同去”。
兩人合力將神像背至文社聚會之所。
朱爾旦在門外大喊“我把大宗師請到了”。
說著一腳踹開大門,呼呼的將神像輕輕的放到地上,楊言隨后而入。
屋里的眾人全都站了起來,驚恐的看被背來的判官神像。
不管被嚇住的眾人,朱爾旦端起酒壺,倒了一杯,然后手捧酒杯,灑酒于地,接連敬了三杯。
楊言見此,開懷大笑“朱兄豪邁,小弟亦不欲落于人后”。說著學(xué)著朱爾旦的動作,也是接連敬了陸判官三杯好酒。
眾人好奇的看著楊言,朱爾旦主動介紹著“這位是楊言楊兄,我路上遇到的好友,聽說了我們的事,特意同我一同前來”。
眾人看著身旁猙獰的陸判神像,一個個坐立不安,酒喝寡淡,菜食無味。
只聽著楊言和朱爾旦豪爽對飲。
眾人無奈,只能在一旁苦苦勸著朱爾旦,讓其將神像送回。
朱爾旦再次把酒撒地,祝告說:“學(xué)生狂妄輕率,不知禮數(shù),諒大宗師不要怪罪,寒舍不遠,大宗師不妨前來找酒喝,請勿為人神界限所拘束!”
說完和楊言一起將神像背回十王殿。
楊言將朱爾旦送回后,轉(zhuǎn)身回到宅子。
第二天傍晚,楊言早早的來到朱府,請其一同去飲酒。
“楊兄今夜無需你破費,自有人請咱們喝酒?!敝鞝柕┯檬謸е鴹钛缘募绨颉?p> 進過昨夜一同經(jīng)歷過背神像的事情,朱楊的人的關(guān)系急劇升溫。
朱爾旦把敢于同自己共同進退的楊言引為知己。
“你看人說到就到,今晚咱兄弟倆把他們?nèi)几煞?。”朱爾旦豪邁的拍著胸膛。
昨夜幾人如約趕來請朱爾旦外加一個混場子的楊言一同前去清風樓飲酒。
“朱兄,果然是膽量非凡的豪杰之士,我們這些兄弟都服了”一位儒雅之士起身給朱爾旦倒酒。
讀書人酒后,依舊像平常人喝醉了一樣說話粗曠,互相稱兄道弟,上到抨擊朝廷政事、喝罵閹黨誤國、揮斥方遒,下到風花雪月、論姿談貌、心神蕩漾。
很快酒至酣時,這些人橫倒豎八的癱軟在桌子上。
甚至有人滾到桌底,抱著酒壇著喊著“秋香、你好美”,說完便啃食起來,場面異常辣眼。
楊言叫過伙計:“你再辛苦下,準備幾個房間,將我這些同窗安置好,這些銀子多的算你的賞錢?!?p> 從懷中取出二兩碎銀,丟入小兒懷中。
“謝謝爺,小的這就去安排?!钡晷《檬帜罅四筱y子,笑容滿面的去準備房間了。
“朱兄,你還能走嗎?”楊言小聲的問道。
楊言也被他們灌了不少酒,但楊言身懷法力,為了不影響今夜之事,暗中將酒水化去,所以現(xiàn)在依舊神情氣爽,毫無醉意。
“這些人怎么可能將我灌醉,走,我們回去繼續(xù)喝”朱爾旦也是酒量驚人,喝了兩壇清風樓的醉春宵,臉色只是微微發(fā)紅,說話依舊口齒伶俐。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回朱府,到家后朱爾旦拉著楊言讓其到他家中再喝點,楊言半推半就之下走了進去。
書房里,兩人將小桌放好,打開美酒,繼續(xù)暢飲起來,忽然有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兩人抬頭一看。
來人綠面龐,滿臉紅須,不出所料真是那地府陸判官。
朱爾旦驚呼站起:“我死期將至矣,大宗師我昨夜冒犯了您,看來今天來事刀斧架頸了吧,只是連累了我楊言兄弟,心中甚是不安,大宗師可否將其放過”
楊言聽到心中一暖,朱爾旦在認為自己死期將至的情況下,還能想到替自己求情。
陸判官微笑著分開濃密的胡子,微笑著說:“誰也死不了,昨夜承蒙你盛情相邀,今日偶有空閑,特來履行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