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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光紀

第四百九十六章 席位

永光紀 風起秋下月 5030 2025-03-21 01:49:45

  隨著各路賓客的陸續(xù)到場,來客總算是不再似先前般浩浩蕩蕩,勢如長龍。

  “還是不肯來么?”寶靈殿中,一位氣度非凡的青年來到寧啟身邊,低聲開口詢問,此人頭別墨綠簪,黑發(fā)垂云瀑,紫眸如日月,面冠若美玉,一身錦衣深過星夜,八尺雄姿更勝青松,恰似那天上謫仙人,世間君王者,睥睨蒼生,誰與爭鋒?這正是永晝城共主,東方凝珠的親生父親———“東方凌天”!

  寧啟目望大殿外,搖了搖頭,對著東方凌天苦笑道:“數(shù)千年過去,我這三弟什么都變了,唯獨一個性子,始終如此,從來就是倔,是非對錯都喜歡一個人抗,如今......只怕是心知有錯,覺得沒臉來見我們了,唉,倘若他修道之心如性子這般,又何至于止步不前。罷了,晚些時候我親自去請他一番?!?p>  東方凌天想了想,有意無意地問道:“蔣憂兄此番究竟為何?難道是因為當年那對眷侶已歸來火城?”

  寧啟淡然一笑,開門見山,“凌天兄就別拐著彎來套我話了,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他們確實已經(jīng)歸來,如今就在這火城中,可既然他們暫且不愿現(xiàn)身人前,我也不好透露太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p>  “哈哈哈,寧兄所言在理,甚是在理?!睎|方凌天驀然大笑,事實如此,今日以來,他自己估計都快忘記,已經(jīng)是第幾次旁敲側(cè)擊去打聽有關(guān)那兩個人的消息,可惜,無論是親家也好,其他三位火城城主也罷,全都在避諱,不肯直言,如今,終于從寧啟口中得知一個想要,也是最滿意的答案,他心中爽朗不已,越發(fā)覺得,與火城聯(lián)姻,也許將會是他東方凌天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之一。

  “凌天,你笑什么?”東方凌天的妻子“霓蕓”行至近前,露出疑惑之色,她身著一襲華麗的紅袍,腰懸一塊白色的蛟龍玉佩,粉面朱唇,明眸皓齒,眉心間更是點著一顆道氣內(nèi)蘊的紅珠,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風韻猶存,漂亮極了。

  東方凌天看著妻子霓蕓,笑意不減,“想到一些趣事,高興?!彼ы聪?qū)氺`殿外,道:“話說未時都快過了,凝珠他們怎么還沒到?不行就通靈一下,意思意思便夠了,莫要為難人家新郎官,耽誤了吉時?!?p>  霓蕓淺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凝珠貪玩的性子,說不準她覺得有趣,便離開轎子,和他們鬧上了。”

  東方凌天皺眉,“那怎么行,平日貪玩耽誤修行也就罷了,今天這大婚的日子可不能由著她胡鬧,趕緊催促催促,這客人都快到齊了,都等著他們呢?!?p>  結(jié)果霓蕓居然白了他一眼,道:“自己去?!倍竽客蟮钅程?,那里站著一個青衣素雅的年輕女子,螓首娥眉,煙眸浩渺,氣質(zhì)嫻靜,溫柔似水,她跟在袁懷冕邊上,單薄的身姿略顯嬌小,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柔弱感,總讓人我見猶憐。

  她是那個曾經(jīng)為愛執(zhí)著的登山少女,她是如今的火城四城主夫人———“穎纖塵”。

  此刻,夫妻倆正在一同迎接著斷斷續(xù)續(xù)進殿而來的客人。

  霓蕓淡淡一笑,慢悠悠朝穎纖塵走了過去。

  見夫人走開,東方凌天再度對寧啟詢問道:“寧兄,容我在多一句嘴,他們......今日會來嗎?”

  寧啟微笑,沒說話。

  一位道行高深的老者帶著一對年輕男女進入大殿,先是和袁懷冕、呂宴等人客套一番,而后對著寧啟和東方凌天抱拳,“哈哈哈,寧城主,東方城主,別來無恙。”

  “胡老宗主,總算是給你盼來了。”寧啟和東方凌天笑著抱拳,一同迎了上去。

  ......

  “三位無名貴客,贈賀禮一份!”

  某一刻,寶靈殿外忽然響起一道大相徑庭的喊話聲,殿內(nèi)殿外,四方貴賓,不少人神色異樣,但很快又平靜了下去,想來禮太輕,覺得上不了臺面,故此連自身勢力跟腳都不好意思報出口了。

  然而,大殿內(nèi)的袁懷冕與呂宴卻是不約同時的由衷一笑。

  施虞煙目望殿外,輕笑自語,“來了。”

  東方凌天察言觀色,問道:“莫非是蔣兄到了?”他順著眾人的目光向前看去,可除卻寶靈殿上下來回的賓客,并未見到蔣憂的聲音,不過他注意到了三個人,應(yīng)該是先前外面所報的無名貴客,已經(jīng)臨近殿門口。

  驀地,殿內(nèi)響起一聲茶杯怦然炸碎的聲音,貴賓席上一位威名顯赫,道行極高的老神明心神劇跳,臉皮抽搐,差點沒一口鮮血直接吐出口來。與此同時,殿內(nèi)一部分人變得異常古怪,一個個都像是吃了啞巴虧,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深不可測!”

  “怎么回事,燼土還有神王?!”

  “內(nèi)天地居然還有這種層次的高手,莫非天道已失去壓制?”

  “難道......”

  隨著門外三道身影徐徐映入眼簾,殿內(nèi)眾多高手心有余悸,坐立不安,暗中直犯嘀咕。

  三大一小進入殿內(nèi),其中那位白衣男子抱拳笑道:“袁城主,恭喜?!?p>  袁懷冕不在似先前那般硬著頭皮陪人客套,笑容自然,由衷而喜,他本想直接喊出兩人的稱呼,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于是道:“哈哈哈,盼你們許久了?!?p>  寧啟走上前去,同樣笑言,“我還以為你們要等到婚宴開始再來呢?!?p>  “那樣可就真沒誠意了。”那位同是一襲白衣,風姿飄然的絕代女子微笑回應(yīng)。

  呂宴朗笑,并未像袁懷冕一樣顧慮太多,通過剛才一番變故,此刻殿內(nèi)高手恐怕已經(jīng)猜測出些許真相了,“夏姑娘說得哪里話,只要能到場就好,修道之人,其實不用太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

  東方凌天心緒凝重,與妻子霓蕓面面相覷,駐足須臾后向前抱拳道:“這位姑娘想必是......”

  “都是些虛名而已,前輩不必在意?!?p>  東方凌天話未說完,夏欣便抱拳見禮,面帶淺笑,直截了當?shù)貫閷Ψ浇饣?,同時也間接打消了此刻殿內(nèi)眾多高手心中的猜疑,由此側(cè)面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罕見寒暄,說出了句換作是以前,她絕不會多言的客套話,“恭喜前輩,今得如意女婿,也預祝前輩能夠早抱孫兒,皆大歡喜。”

  蕭陽心神微動,瞬息平復,雖說他們自重回火城之后,少在人前顯露真容,但事實上,有關(guān)他們的傳言卻始終不曾消散,甚至于先前在來的路上,依舊能聽見不少議論,都在猜測他與夏欣是否會來參加這場婚禮,現(xiàn)在夏欣側(cè)面將身份暴露,他其實都無所謂,只要不現(xiàn)出真身,還影響不到婚禮的正常進行,而且,既然今日他們到此而來,那么身份暴露本就是必然的事,哪怕遮掩容貌,料想一些人也能很快察覺出端倪,這很好猜,通過寧啟他們的言行舉止,聯(lián)想一二,自可見微知著,推測真相。畢竟,今日在座的各位,可沒有一個泛泛之輩,神明居多!

  “哈哈哈?!睎|方凌天大笑,雙手未放,抱拳依舊,“幸得姑娘吉言,在下于此謝過?!?p>  “先落座吧,茶水早已備好,就等著你們來了,待我那犬子拜堂禮成,定要好好暢飲一番?!痹瑧衙醾?cè)身抬手,熱情引座。

  夏欣看向大殿最上方的第一個空隙,柳眉微蹙,旋即隨意到了眼大殿四周,默然收回目光。

  這個過程中,凡是被夏欣目光掃過的人,無不神色凝重,肌體生寒,尤其是那個先前嚇到不由自主握炸茶杯的老神明,當與夏欣視線對望的剎那,渾身一抖,急忙抱拳致歉,此刻的他,已然是如坐針氈,肝膽欲裂,竟生出了一種想要狼狽逃遁的沖動,心中哀苦不已,修道萬載,時光悠悠,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怕過,當年面對神王威壓,也不曾如此啊,可怕,可怕的顛覆想象,僅一瞬間的感知,自身大道險些崩滅,繼續(xù)下去,還不得跌境?火城大勢已成必然,有這個女人在,燼土世間將無人可敵,一旦火城要劍指江山,各方勢力都得俯首稱臣,否則......亡矣!

  就當這位老神明承受不住自我心境動搖的緊迫,想要不顧顏面,起身離開現(xiàn)場,遁離火城時,夏欣開口了,對著袁懷冕笑道:“袁城主,這似乎有些不合禮節(jié)吧?!?p>  袁懷冕毫不在意地笑道:“哈哈哈,先前二哥說得對,禮節(jié)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修道之人無拘無束,本就不必有過多講究,若非今日親家在此,這主位讓于你們都不為過?!?p>  “其實,主位可以讓?!蹦奘|忽然客氣微笑,雖說她修為不及場間眾多高手,但終歸也是位貨真價實的神靈,且精明程度比之一些老古董都有過之而不及,豈會看不清場中局勢。

  夏欣猶然笑意淺淡,委婉道:“不必這般客氣,我們是客是友,今日到此而來者,皆是客是友,我們一般無二,未有高低之分,若是如此,豈不顯得有失偏頗,眾心不平?!?p>  蕭陽附和道:“我們坐偏殿即可,晚些再與諸位前輩共飲,不醉不休?!?p>  “哈哈哈,也罷,倒是我們考慮不周,確實有失偏頗了,既然如此,待大婚禮成,我等再與兩位共飲,定要一醉方休?!痹瑧衙釙拇笮?,明悉根本,席位不周確有此事,但其實對于這些小事完全能忽略不計,自不會有任何言語追究,此間根本原因還是在于暗中醞釀的勢頭,經(jīng)先前一番,許多人冒冒失失對蕭陽和夏欣進行感知窺探,結(jié)果吃了大虧,心中埋下了一個因果種子,倘若夏欣真往殿內(nèi)一坐,這些人不說會不會因自我緊迫的心境動蕩而造成道行跌落,至少接下來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甚至于整個寶靈殿的氣氛都要陡然大變,人人正襟危坐,人人謹小慎微,哪里還有什么喜慶?到時新人拜堂都會失去原有的歡愉,全都凝重起來,隨一人心境而動。袁懷冕心知夏欣定然提前考慮到了這些,故而也就順著臺階下了。

  寧啟點點頭,淡笑道:“太過客氣,反而顯得見外,禮成之后四弟他們可能會遲,但我定然先到。”

  “晚了可得自罰?!毕男勒f道。

  “哈哈哈?!睂巻⒑浪笮Γ耙欢??!?p>  夏欣不在停留,帶著蕭陽和蘇誠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未曾再看殿內(nèi)一眼,并非是她在輕視殿內(nèi)群雄,而是在看一眼,某人可能就要跌境了。

  事實上,此刻殿內(nèi)一些人已經(jīng)開始再暗中松長氣了,本就是不請自來,經(jīng)過這么一番,倘若夏欣坐在殿內(nèi),他們可真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搞不好直接就會起身離開,否則真會如天壓身,喘不過氣來。

  “這位天女看起來很通情達理,我本以為她是個寒如冰霜,不近人情的人呢?!贝较男浪麄冏叱龃蟮?,東方凌天才看著那三道徐徐遠去的背影低聲自語。

  寧啟淡然一笑,“因人而異?!?p>  “那看來,她和寧城主你們的關(guān)系真的挺好。”霓蕓說道。

  東方凌天淡然一笑,“你沒會到寧兄話中真意。”

  霓蕓黛眉微蹙,思緒立刻回轉(zhuǎn)過來。

  久未說話的穎纖塵看著殿外即將消失的那兩道修長背影,輕聲道:“他們很般配?!?p>  袁懷冕收回視線,目光掃過殿內(nèi)一眾席位,抱拳笑道:“此番是在下有失公允,私心偏重,誤了待客之道,讓諸位見笑了,就當一個小插曲,晚點我自罰三杯,還請諸位未海涵勿怪?!?p>  “哈哈哈,袁城主言重,理應(yīng)如此,理應(yīng)如此啊。”殿內(nèi)一些人連忙笑著回應(yīng)。

  袁懷冕隨意掃視一眼大殿上的某些席位,心中一聲冷笑,這些個老家伙,來時趾高氣昂,睥睨四方,一個個一口一個當年后生小兒,一口一個曾經(jīng)微名小輩,現(xiàn)在倒是換城主稱謂了,哼,變起臉來,果真比翻書還快。

  忽地,早先那位老神明站起身來,顧不上什么顏面,直接抱拳說道:“老朽忽得宗內(nèi)通靈傳訊,有些要事需要處理,恐怕是要缺席了,實在對不住,他日我元會宗定登門再訪,重禮賠罪。”

  袁懷冕神色微變,抱拳說道:“季老前輩無需如此,既有要事在身,晚輩也不好強留,只是前輩今日賞臉而來,晚輩卻不能為此敬上三杯酒,實在是遺憾?!?p>  那位老神明心中腹誹,呵,什么遺憾,什么晚輩,你這后生小兒莫要再裝!有這么一尊天人作靠山,這聲前輩老夫擔當不起。他遲鈍須臾,搖了搖抱拳禮,道:“再會?!痹捖?,他不在停留,直接化作一抹虹光消失在殿內(nèi),而后大袖一揮,卷走正在某座華宮正殿飲茶的兩位真?zhèn)鞯茏樱杆俪情T口飛去,若非火城有大陣守護,對道法神通存在一定程度的壓制,他就直接一步邁回山門,坐關(guān)修心去了。

  袁懷冕見此情景又是一聲冷笑,心中自語道:“只怕是回去就得跌境?!?p>  既然有人起身開道,那么自然就有人借道順路,一位白發(fā)如雪,眼神深邃的老者自席位上起身,懶得拐彎抹角,直截了當?shù)溃骸皞餮匀绱?,天女果然歸來火城,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可惜他們遮掩本相,未見真容,罷了,我已解開此行疑惑,恕不奉陪?!?p>  言罷,此人一步離開大殿,目望某座瓊樓三層,抬手將那一桌五位年輕男女攝回身邊,沒有任何解釋,帶著他們眨眼消失在原地。

  緊接著,又有幾位各方勢力的執(zhí)牛耳者站起身來,相繼出言告辭,極個別連話都沒說,急匆匆的離去。

  “火城大興,天命定矣,公琉國在此恭賀,喜酒今日就暫且不喝了,他日再臨賠罪?!?p>  “預祝今日新人永結(jié)同心,也預?;鸪莿輿_九霄,老朽先走一步。”

  “唉,當年落幕,燼土各族站平一線,我們這些曾經(jīng)的超一流,終究大勢已去,不復鼎盛了,如今火城得勢,大起在望,永晝城理應(yīng)如此,天下該傳你們的名字了,但想要我九龍峰來為此俯首稱臣,那絕對不可能,倘若將來你們劍指十方,妄圖所謂的大統(tǒng)一,九龍峰自會死戰(zhàn)到底,哪怕再來一次天道鎮(zhèn)壓,世間再無神明?!?p>  “素聞火城五位城主立身之本在于平亂,立城之意在于太平,但愿你們勿忘初心,堅守根本,否則,天道的第二次鎮(zhèn)壓一定會來?!?p>  “恕不奉陪!”

  “多說無益!”

  ......

  隨著這些人的身影一個個消失而去,寶靈殿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與此同時,在那寶靈殿大門外,停留著一些止步不前的來賓,他們目睹著這幅場景,面面相覷,心中開始思量,是否還有必要踏進眼前這座輝煌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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