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卦中語
司義言眉頭一動。
昨天蕭寧帶著公主的外袍回家,他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近來出宮的只有佳和公主,她去的地方只有攝政王府。
蕭寧的那件公主外衣必然是從攝政王府帶回來的,可是好端端的,她為什么要去攝政王府?
心疑之下,司蕤言便讓手下去查了。
他才知道有個自稱國師的人,說蕭寧是災星,揚言要將她趕出京城。
那國師是皇后跟前的紅人,攝政王不會輕易去冒犯皇后,對此他絕不會直接插手。昨日蕭寧跟著佳和公主入宮,一夜未歸,也是入宮暫且躲避那神棍。
如此一來,攝政王也能撇個干凈,不跟皇后有任何牽連。
“查到的東西都送往攝政王府?!彼巨ㄑ阅抗馍铄?,嗓音比那枝頭上的露珠還要冷。
“是!”黑衣人沉聲應道,閃身消失無蹤。
攝政王府書房,一本賬本置于案上。
沈少頡眼眸尖銳,已然將那賬本在閱遍。
“沒想到這個神棍居然敢在暗中收受朝臣的賄賂?!彼哉Z,眼中已帶了一抹怒火。
“王爺,這賬本是一個小乞丐送來的,要不要屬下去查查他是經(jīng)過何人指使?”屋中身著黑衣的護衛(wèi)低聲道。
沈少頡看了一眼那賬本,輕然淡笑:“此人給本王送了一份大禮,即是朋友,查他做什么?!?p> 這賬本上面清楚記著哪家官員送了多少銀子,只要將這賬本往御前一送,那些狗官各個都得掉腦袋。這其中還有很多皇后的外戚,這對皇上而言也是喜事一樁。
皇宮內(nèi),朝臣們紛紛上朝,沈少頡帶著賬本也入了宮。
與此同時,蕭寧在宮中睡到了大天亮。
皇家女就是待遇不同,這睡前的安眠香讓人身心都舒暢。
“承蒙公主照料,天色放晴,那神棍也沒理由趕我出宮了?!笔拰幊灾鴮m廷御廚做的清粥,這味道比起她宋家酒樓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好吃太多了。
佳和公主見她眉梢?guī)?,又見她在細細品著那清粥,輕笑道:“這是我自己宮中的廚子做的,若是你喜歡便借你三日?!?p> 蕭寧抬眸略有些詫異,但見公主面含春風,連忙點頭稱謝。
佳和公主這是知道自己在打理酒樓,所以才讓常寧宮的廚子出去幫她。這三日時間,足夠酒樓里的廚子學不少東西了。
這謝意雖然不大,但卻是幫了大忙。
用完早飯,蕭寧也沒理由留在宮中。但在出宮的時候,她看見一輛黑鐵粗大的囚車從西門之處出來。
定睛看去,那人不就是說她是災星的神棍嗎。
“這不是當朝國師嗎,前日還帶著一幫官兵到處抓人,怎的今日就落草為寇了?”
“你還沒聽說呢,這人就是個神棍,借著國師的名頭收了許多賄錢,給好多狗官行了方便。”
“聽我宮里當差的侄子說,他還收了妃子的錢,暗地里使邪術(shù)讓皇后娘娘日日頭疼,真是黑心?。 ?p> 宮門口圍過來一幫百姓,指著囚車里的人碎碎念著。
“收受賄賂?”蕭寧自言自語,沒想到沈少頡的動作這么快,這才一個晚上就查到了這么多。
她思緒未落,百姓們就已將臭雞蛋爛菜葉往那囚車扔去,頓時這宮外大道便吵嚷起來。
蕭寧可不湊這個熱鬧,讓馬車快些往酒樓駛?cè)ァ?p> 宮中御廚一來,酒樓的廚子們兩眼放光如見了神,將人拉進廚房就開始請教“我不在的這一天,司蕤言可來過?”蕭寧不知怎的想到了那個木頭人,自己一夜未歸,他那怪性子還不知怎么想呢。
宋阿丁摸了摸胡子,笑道:“大小姐隨佳和公主入宮的事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了,怎的您還擔心他會誤會?”
蕭寧見送老宋這般打趣她,抬手揪起他的胡子:“看來本小姐是對你太客氣,越發(fā)沒大沒小了?”
宋阿丁疼得哇哇直叫,連聲求饒。
酒樓內(nèi)的小二被這一幕都是逗笑了,瞬間那郁悶滿滿的酒樓也是變得生機勃勃。
“我先回去一趟。”蕭寧還是擔心司蕤言會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畢竟在入宮前她去了攝政王府。
宋宅依舊安靜得如一個世外桃源。
司蕤言在書房內(nèi)執(zhí)筆揮灑,字跡瀟灑內(nèi)斂,暗藏鋒芒。
一雙劍眉斜飛入鬢,雙目深黑如墨,眸光凝聚如星辰。他的身姿挺拔,一舉一動都是那么優(yōu)雅高貴。
門外,蕭寧那水潤清澈的眼睛正看著他。
見了佳和公主再見司蕤言,她才真正明白皇家人就是有著與生倶來的不同。
“這是你的宅子,為何這般偷偷摸摸的?”司蕤言頭也沒抬,執(zhí)筆染墨,抽來一張宣紙繼續(xù)落筆書寫。
蕭寧見被發(fā)現(xiàn),略有些心虛,但她不甘示弱邁入屋中:“誰偷偷摸摸了,我是看你正專心寫字,怕擾了你四皇子的雅興。”
她偶然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司蕤言手中的筆正是那天她在集市里買的那一支。
忽而,她眉頭微動。
“不過隨便練練,哪來的什么雅興。倒是你去了攝政王府,又隨佳和公主入了宮,不知可盡興了?”司蕤言落筆粗重,雪白的宣紙上留下一筆濃厚。
蕭寧輕聲一笑,若換了以往,她聽到這話肯定不開心。但司蕤言在話語中提到了佳和公主,這顯然就不是對自己不滿,而是有了小情緒。
“看來你都知道了?!彼叩揭贿吙臀簧献?,司蕤言怎么樣都是皇子,身邊有人可用。打聽這一點消息,易如反掌。
“全城的人都知道?!彼巨ㄑ岳淙坏驼Z。
蕭寧抿唇淡笑,既然他承認,那就由自己來說好了。
“王爺跟佳和公主已將一切都查清楚了,那個神棍收了蕭綰瑛五萬兩黃金,讓他設計趕我出城。你說,我要報復回去,還是一笑泯恩仇呢?”
司蕤言手中的筆忽而頓住,抬眸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蕭寧:“你又不是圣人,為何不報復回去?”
筆墨在宣紙上漸漸暈染開,留下一個大大的黑點。
這世間沒有幾個圣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我也不想就這樣放過蕭綰瑛,但她的賄賂沒有被那神棍記在賬本上?!笔拰幰仓辉诔帉m中聽那神棍口頭承認而已,根本沒有任何證據(jù)去狀告。
借給蕭綰瑛五萬兩黃金的胡公子,對她那是貪戀無比,絕不會承認他曾借過錢。如此一來,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神棍收的五萬兩黃金跟蕭綰瑛有關。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一計不成還有下一計。”司蕤言可不信那蛇蝎女人會因此而感到害怕。
沒能將蕭寧趕出京城,她的心里只有氣憤和怨怒。
“這么說,我還得等她下一次暗害了?”蕭寧蹙了蹙眉,她不喜歡這種任人魚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