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院考來臨的這一日,清晨的魚肚白從東邊天際升起,此時的天一學(xué)宮內(nèi)氣氛就已經(jīng)極為熱鬧,喧聲沸騰。
天一學(xué)宮的院生都只能算是“外宮”的新生。院生修行一年,就要進行院考,院考之后按照成績選擇學(xué)殿,繼續(xù)更深層次的修行。天一學(xué)宮的六殿殿生,才是算是真正的學(xué)宮學(xué)員,地位也比院生高出不少。
所以,通過院考,進入學(xué)殿深造學(xué)習(xí),對于眾多學(xué)員來說都至關(guān)重要。尤其是平民出身的學(xué)員,成為殿生幾乎稱得上是脫胎換骨。
此時的王宮內(nèi)殿中——
秦澈站著不動,雙手伸直平放在身前,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母親,要不還是讓小竹來給我系袖口上的綁帶吧?!?p> 侍奉秦澈的貼身小侍女小竹在一邊安安靜靜地站著。面前,姜朧正在親自給自己的兒子系袖口。這學(xué)宮的武道服袖口上有很多綁繩,就如鞋帶那樣需要一根根扎好,以免在擂臺比試的時候松動,影響到自身。
今日,是秦澈院考的重要日子,姜朧說什么都要來幫秦澈系一次袖口。而這個工作平時都是小竹負責(zé)的。
母親一番好意,秦澈怎么好拒絕?只好讓她幫忙。
但是,姜朧系了好久,仍然沒弄完。
袖口上的綁繩太多太亂,最后,她自己都有些迷糊了,不知所措——
“這楊煥宮主也真是的!竟然把學(xué)員的武道服飾弄得如此繁瑣,看我不告訴你老爹,讓你老爹扣減他的俸祿!”
姜朧弄了許久還沒完成,一股火氣也自個上來了。難得她要在兒子面前表現(xiàn)一番,居然敗在這小小幾根袖口的綁繩之上?
她太沒臉了。
“王后,讓小婢來給殿下系吧?”
一旁,小竹請示地開口道。
秦澈亦是極為贊同地連連點頭,時辰也不早了,他再不出發(fā)就要遲到,院生大考,他作為殿下,公然遲到,恐怕在有心人推動下又是一番風(fēng)波。但是母親的好意,作為兒子怎么好拒絕?秦澈委婉地勸道:
“說的沒錯,母親,還是讓小竹來吧?她更為熟練。院考開始的時辰就快近了,我快要遲到了?!?p> “不行!今日,我要是不系好這幾根破袖繩,誰也別想走出這內(nèi)殿!”
姜朧亦是很干脆,挑著好看的眉梢,弱氣之中帶著幾分靈動。
隨后,她又是笑瞇瞇地看向秦澈,雙眼瞇成兩道彎彎葉縫般,微笑道;“澈兒,你千萬不要動哦——”
“你要是亂動,我系錯了那又得重來了,你說是吧?”
“是是,我不動,我是絕對不會亂動的?!?p> 秦澈心中忐忑。雖然姜朧笑得很好看,很善良,很慈愛,但是秦澈卻是莫名后背升起一股寒氣,他是真的不敢亂動。
又過了一陣,姜朧終于欣喜地宣布道;“終于系好了?!?p> “澈兒——”
“太好了!”
沒等姜朧多囑托幾句,秦澈已經(jīng)解脫似的飛奔跑出殿外,外面?zhèn)鱽碓脚茉竭h的告別聲;
“母親,我去參加院考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小竹:“殿下一路走好?!?p> 姜朧本想再囑托幾句,張了張?zhí)纯?,想說些什么卻沒說出口,秦澈已經(jīng)奔遠,她總不能再喊他回來。
一路上,秦澈快步趕路,看了看兩邊袖口之上,有些哭笑不得——
“到頭來,還是給我系錯了。”
他左手邊的袖帶有一根系錯了位置,不仔細看都不輕易能看出。但是他是什么身份,若是在天一學(xué)宮里就是這么不湊巧被人發(fā)現(xiàn)這點衣著錯誤,豈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秦澈最終只得自己一手扯著袖帶一端,同時連嘴也用上,咬著衣袖上的綁繩另一端,自己給自己重新系好。
想到每日早晨,父王主持朝堂的朝服都是母親幫忙穿戴的,秦澈似有同感,干笑了兩聲——
“怪不得父王上早朝的時候總是遲到,大乾國主的朝服穿戴整齊也是挺繁瑣的啊。”
······
當(dāng)秦澈來到院考的演武場時,此地早已人聲鼎沸,眾多少年少女簇擁成團,熱鬧交談著,個個臉上都是神色既緊張,又興奮。
還差一點,秦澈險些遲到。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匆匆忙趕來,另一頭同樣有一位少女正朝著演武場這邊方向急匆匆地獨自趕來。那位少女清麗脫俗,小跑間更是洋溢青春活潑的氣息,引得周圍眾多少年側(cè)目失神,陷入陣陣呆滯之中。
秦澈欣喜,沒有想到這么巧。
那位少女正是慕容沐,似是有所察覺,抬起俏臉,雙眼的視線與秦澈對碰在一起。頓時,她嘴唇輕抿,勾起一抹冷峻之色。
秦澈覺著奇怪,他是在王宮里被某人耽擱太久,沒想到這慕容居然也來得這么遲?難道她不怕遲到院考,被直接取消資格嗎?學(xué)宮的規(guī)矩一向明白,她沒事怎么想著要去觸犯呢?
秦澈走近,能隱隱感受到慕容沐身周的元氣波動似乎更強,知道她修為又有精進和突破。
“開四脈了?”
秦澈瞧得慕容沐的神情,本想打個招呼,卻不由得疑惑不解,感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露著憤恨之情。這使得秦澈心里納悶,上次見還好好的,怎么這次見面就好像看到了仇人一樣?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他是怎么也沒想到這其中的緣故——他的好小弟丁小乙在背后給他搞風(fēng)搞雨,美其名曰“排憂解難”,實際上是好心辦壞事。
慕容沐冷哼了一聲,現(xiàn)在她見到秦澈就覺得討厭。
這人怎么這么能裝呢?她心道。
“早就打通第四脈了,只不過殿下事情眾多,連天一學(xué)宮都少來了,自然知道得晚?!蹦饺葶謇渎暣鸬?,話里帶刺。
“雖然最近我很少來學(xué)宮,但一樣是在苦修,可沒有懈怠?!?p> 就在秦澈與慕容沐交談間,演武場周邊,不遠處的人群中小跑過來一個小胖子,正是丁小乙。
丁小乙邊跑,邊朝秦澈揮手喊著。
“澈哥——!”
兩人也都注意到了他。
原本,慕容沐還有一點懷疑,但是如今看那該死的小胖丁與秦澈這么熟稔,最后一絲疑惑都是消失無存了。
“那人你認(rèn)識嗎?”她看了不遠處跑來的丁小乙一眼,然后朝秦澈問道。
秦澈不知她為何會有此一問,但還是如實道;“你說丁小乙啊,自然認(rèn)識,我們從小就認(rèn)識了,他是丁侯府的寶貝公子?!?p> “哦,那這么說來,你們果真是一伙的嘍?”
慕容沐冷笑一聲,心中已有了答案。
“什么一伙的?”
秦澈正莫名其妙,但是慕容沐已經(jīng)轉(zhuǎn)身似是不愿再多說一句,邁步走到另一邊去。而這時,丁小乙也跑至面前。
“乙小胖,這院生比試,你一個殿生怎么來了?”秦澈問道。
“我來給你吶喊助威?。〕焊?。”
丁小乙很有覺悟地道,臉上的神情十分欣喜,激動難抑。
隆重場合下,未免落人口柄他才會稱秦澈為殿下,一般時候他都是很隨意地稱呼“澈哥”。
他是少數(shù)知道秦澈如今已經(jīng)可以修行的人。之前,秦澈無法修煉之時,在大乾王朝眾多世家子弟中,他都是唯一一個跟隨秦澈這位大乾殿下的人。如今情況更有所不同。
丁小乙對秦澈是絕對盲目地相信,就算只有一個月的修行時間,但他仍然相信秦澈能創(chuàng)造奇跡,在院考之上取得前十名的名額。
“多謝了?!?p> 秦澈知道丁小乙的好意,心領(lǐng)神會地點點頭。
他秦澈,可也不是孤家寡人;無論是殷王府,還是殷驟,又如何不能與其斗上一斗!
怪魔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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