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鞅思考出路,公叔痤正處于彌留之際,相府中氣氛凝重,悲傷,老夫人侍奉近前。
與此同時,景監(jiān)再一次登門造訪公子卬,此番應(yīng)公子卬之邀請,坐擁主動。
黑林留在洞香春,她在等衛(wèi)鞅前來,衛(wèi)鞅那一日在洞香春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深深映入了少女心懷。
少女懷春,入眼之人,被施加了魔法,早已變得完美。
黑林天真爛漫,但出身決定了見識,她清楚如今的安邑在洞香春中沒有秘密。
這里就是一個信息海,只要你足夠細(xì)心,都會找到你想要的。
衛(wèi)鞅是士子。
一個心比天高,才情絕世的士子,他不會拒絕洞香春這種地方。更何況,她從景監(jiān)那里得到消息,衛(wèi)鞅是洞香春常客。
他第一次前來,與其說是國師帶來的,還不如說是衛(wèi)鞅帶來的。
少女的情懷總是詩。
在她看來,衛(wèi)鞅這等才情的文人士子,就該流連花叢,恣意揮灑,美人在懷,美酒在案。
同樣的行為,在景監(jiān)與衛(wèi)鞅身上,少女給出了不一樣的解答。
夜色深沉,少女有心事了,忐忑,激動,還有一點點擔(dān)憂,情緒忽上忽下。
床榻上,月光透窗,她睡不著。
華貴的馬車再一次停在公子卬府上的車馬場,家老于門口迎接,態(tài)度和善恭敬。
“先生,公子有請?!?p> 景監(jiān)點點頭,爽朗一笑:“家老客氣,有勞了?!?p> 兩人一前一后入院,老人告訴景監(jiān)今天公子卬心情不錯,也告訴景監(jiān),夫人那邊回話,所求之事定會幫忙。
景監(jiān)滿臉笑容,說了些恭賀夫人的話。兩人交流氣氛更好,悄無聲息的拉近了關(guān)系。
這個時候,景監(jiān)暗中松了一口氣,他清楚公子卬的夫人,是晉國郗克元帥的玄孫女,無論是人脈還是影響力都不遜色公子卬。
搞定了公子卬的夫人,攻略公子卬一事,已成功一大半。
“見過公子?!本氨O(jiān)走進(jìn)大廳,向公子卬見禮:“猗垣在這里提前恭喜公子了?!?p> “哈哈,我有何喜?”公子卬輕笑,示意景監(jiān)落座:“先生入我府邸,不用如此多禮?!?p> 侍女端來酒宴,景監(jiān)抿了一口魏酒,笑著:“公叔丞相病重,魏相空懸,想來公子志在必得。”
“哈哈……”
公子卬大喜,他越看景監(jiān)越順眼,兩人舉盅對飲,過了一會兒,半壺酒下去。
“先生贈予天月劍,與我有大用,然,卬思考再三,不知如何回報先生?!?p> 景監(jiān)欲言又止。
見景監(jiān)要開口,公子卬連忙揮手打斷:“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先生是薛國人,我保薛國十年不受兵戈之苦?!?p> 聞言,景監(jiān)心頭一動,他清楚公子卬就是下一任魏相。要不然,公子卬不會作出這種承諾。
心下想法縱生,面上不顯,依舊笑容如初,景監(jiān)搖搖頭:“我等商賈奔走行商,雖是薛人,近年來卻一直在安邑與秦國間往來?!?p> “秦國?”
公子卬眉頭一皺:“先生還是早點撤離秦國,秦已是危邦?!?p> “十年來,在下從秦牟利豐厚,攤子鋪的很大,想要撤離并不容易?!本氨O(jiān)無奈一笑:“多謝公子告知,不至于讓我身陷危邦,人財皆失?!?p> 喝了一口酒,公子卬深深看了一眼景監(jiān),道:“先生從秦撤離,大概需要多久?”
景監(jiān)思考片刻,艱難的回答:“唉,也不知道何時開戰(zhàn),先盡量撤離重要的財貨吧!”
此時的公子卬意氣奮發(fā),只等公叔痤亡故,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國的丞相,一時間,有些飄飄然。
再加上景監(jiān)贈他天月劍幫了大忙,有心幫助。同時也在景監(jiān)一聲聲魏相中,迷失了自己。
將酒盅放在案上,公子卬伸出食中二指:“我為先生爭取兩個月時間,先生盡快撤離?!?p> “至于其他,到時視情況而定?!?p> 聽到公子卬的話,景監(jiān)眼眶泛紅,一副感動的模樣:“公子大恩,猗垣無以為報,從此猗垣所得,取一半于公子?!?p> “還請公子不要推辭。”
撇了一眼景監(jiān),公子卬大笑:“先生是大商,所得頗厚,卬何以為報?”
景監(jiān)喝了一口酒,朝著公子卬:“只要公子登上相位,將魏國與天下諸侯的兵器交易交給猗垣就好?!?p> 這一刻,大商本色彰顯。
“哈哈……”
魏王罃回去,逗弄了一會兒狐姬,心中有事兒,美人在懷,也開心不了。
只要閉上眼,公叔痤蒼老,固執(zhí)的面容就會浮現(xiàn)。
“來人,傳上將軍。”
“諾。”
雖然魏王罃打算丞相交給了公子卬,但對于龐涓,他十分看重,在魏國的這些年里,無愧鬼谷之名。
相比于公子卬,他更相信龐涓的判斷。
半個時辰后,龐涓匆匆趕來,夜入安邑宮,這是從未發(fā)生過的事情,龐涓性格冷淡,恪守規(guī)矩,從不逾越。
在內(nèi)侍的帶領(lǐng)下,龐涓走進(jìn)后宮深處,他看到了尷尬的一幕,魏王罃半躺在榻上,狐姬正蜷伏在魏王罃面前,柔媚地為魏王捏腳。
非禮勿視,龐涓連忙低頭,向魏王罃見禮:“臣龐涓拜見王上?!?p> 看著神色局促的龐涓,魏王罃莞爾一笑,這一刻的龐涓一點也不像在戰(zhàn)場上縱橫無敵的上將軍。
這樣的龐涓,魏王罃很喜歡。
“上將軍,白日寡人去了老丞相的府上,老丞相舉薦中庶子衛(wèi)鞅接替相位,被寡人拒絕了?!?p> 魏王罃看著龐涓,一字一頓:“老丞相告訴寡人,若不用衛(wèi)鞅,當(dāng)殺之?!?p> “你去試探一下這個衛(wèi)鞅才學(xué),是否一如老丞相所言!”
“諾?!?p> 點了點頭,龐涓抬頭看向魏王罃:“王上,是否要按照老丞相……”說著,龐涓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哈哈,試一試只是為了安心,老丞相已經(jīng)老了,病的思緒不清晰了,一個衛(wèi)鞅又如何能影響我魏國霸業(yè)?”
這個時候,魏王罃霸氣側(cè)漏:“若是一如老丞相,這安邑以及大梁的文人士子,豈不是要被寡人殺個干凈?!?p> “若寡人聽了老丞相的話,那才是害了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