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趙種點頭。
他沒有選擇,只能壓下憤怒,忍氣吞聲。
這便是弱小帶來的后果。
田因齊有拒絕的底氣,但是他沒有,趙國的國力支撐不起這樣的底氣。
“我趙國會認(rèn)領(lǐng)一份,只是盟主也清楚,我趙國貧弱,數(shù)量只怕不會太多。”
不答應(yīng)會惡了魏王罃,進(jìn)而遭遇魏武卒進(jìn)犯,但是出錢,趙種也心疼,只能折中。
“哈哈,寡人心里有數(shù)?!?p> 一場會盟就這樣結(jié)束了,糧草與兵器由齊王提供,所需要的銀錢齊王出一半,另外四國同出另一半。
魏國出龐涓。
諸王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逢澤,這一場會盟,達(dá)成了滅秦意見,也劃定了勢力范圍。
但,因為一些細(xì)小瑣事,諸王心中多少有些不滿。
特別是魏王罃。
中央盟主營帳,魏王罃喝了一口酒,眸子里閃爍著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的陰沉。
“上將軍,對于齊王此人如何看?若我軍伐齊有幾分把握?”
從奪嫡繼位,從而稱王,雄霸中原,魏王罃一路走的太順,父親與大父留下的底子太厚,讓他從未受過氣。
齊王的表現(xiàn),讓魏王罃意識到,齊國已經(jīng)翅膀硬了,已經(jīng)開始挑釁魏國霸權(quán)。
必須要打壓。
“王上,田因齊雖然年輕,卻果敢,英武,他年齡不到三十,登上王位不過兩年,其賢明已天下共知,堪稱英主?!?p> “在兩年的時間里,田因齊整頓吏治、減少賦稅、招賢用能、興辦學(xué)宮,如今齊地一片生機(jī)勃勃?!?p> “齊地處大海之濱,土地肥沃,民風(fēng)強(qiáng)悍,文武鼎盛,臨淄已經(jīng)成為僅次于大梁的繁華大都。”
“這個天下除了我魏市外,已經(jīng)有了一個齊市?!?p> 龐涓語氣肅然,他對于齊國也心里沒底:“王上,齊不是秦,想要伐齊,需要徐徐圖之?!?p> “當(dāng)下我們最緊要的是滅秦,等吞并秦地,解除后顧之憂,我們才有資格圖謀齊地?!?p> “寡人知道了?!?p> 半響,魏王罃還是決定咽下這口氣,滅秦的大好時機(jī),不能因為一時意氣作罷。
最重要的是,他認(rèn)為龐涓分析的很有道理,齊國已成龐然大物,等閑難以滅之。
“回安邑?!蔽和趵斈抗庥纳睿骸跋雭恚訁n與丞相應(yīng)該回來了,五百里河西,將會再一次入我大魏。”
“臣恭喜王上得償所愿?!?p> 這一刻,魏王罃與龐涓這對君臣臉上都浮現(xiàn)出喜色,五百里河西入魏境,秦國將虛弱不堪。
在秦國屬于五霸時,有整個八百里渭水平川,再加上河西三百里和后來奪取的西戎之地,地廣兩千余里。
當(dāng)時,秦國是除晉國以外的第二大諸侯。
中原局勢進(jìn)入戰(zhàn)國以來,魏奪取秦河西三百里,并且將崤山地帶與函谷關(guān)以西三百里也占領(lǐng)。
趙國占領(lǐng)秦國西北部一百余里,燕國也奪取秦國北部將近一百里。
如今的秦國已龜縮到華山以西,地不過七八百里,庶民不過一兩百萬,可用之兵不超過十五萬。
此時,有滅秦之契機(jī)。
魏王罃清晰的感受到了魏國霸權(quán)的動搖,他迫切的渴望一場揚威的大戰(zhàn)來穩(wěn)固霸權(quán)。
上將軍龐涓也渴望一場滅國之功,來登頂魏國相權(quán),實現(xiàn)人生理想。
向老師證明自己。
……
會盟結(jié)束,諸國開始抽調(diào)兵馬,而這個時候,荒也等來了燕國與趙國的使者。
原本高傲,自視甚高的燕趙使者,見到營帳外堆積的京觀,一下子臉色蒼白,癱坐在了地上。
“國師,這幾位便是燕國使者,這幾位是趙國使者,他們前來尋找西豲首領(lǐng),稱帶著燕候,趙侯的意志而來,想要給西豲首領(lǐng)潑天富貴。”
子岸看著因為京觀而面色煞白,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燕趙使者,眼中掠過鄙夷。
荒從大石上跳下來,一把抽出大秦龍雀,長刀拍在燕國特使的臉上,笑問:“貴使入秦,為何不走大道?”
“燕國好歹也是老牌諸侯,姬姓一脈,如今怎么也做起了這等雞鳴狗盜之事?”
“我們只是燕商!”感受到長刀刀鋒的冰冷與寒意,燕國特使狡辯:“秦國國師,你是要交惡燕國,讓秦燕開戰(zhàn)么?”
“還不趕緊放了我們,你這是對于我燕國的挑釁!”
“哈哈,忘了告訴諸位,我脾氣不好?!被妮p笑,刀身再一次輕拍:“逢澤會盟一事,爾等當(dāng)真以為我秦國不知么?”
“秦國國師,我等只是趙商,來秦國是為了生意,我等都帶了財貨,一看便知?!?p> 趙國特使坐不住了,他們沒有想到秦人識破了他們的詭計,并且滅了西豲,在這里等他們送上門來。
這個時候,再不狡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子岸,將所有人帶下去,嚴(yán)格關(guān)押,任何人敢偷跑,不用請示,直接就地格殺?!?p> 荒平靜從容,一道道命令,條理分明:“將他們帶來的財貨,以及燕候,趙侯的信物保存好?!?p> “找一個精通燕趙文字的文吏,寫幾封他們的認(rèn)罪書,讓他們簽字畫押?!?p> “諾?!?p> 點頭答應(yīng)一聲,子岸一揮手:“帶下去,嚴(yán)加看管?!?p> “諾?!?p> 副將帶著燕趙使臣離開,子岸皺著眉頭向荒詢問:“國師,這些雜慫要留著么?”
“暫時留著,接下來,他們還有大用?!被纳衩匾恍Γ钌羁戳俗影兑谎?,意味深長,道:“想來,他們應(yīng)該快要到了?!?p> “子岸,讓兄弟們搭一座高臺,準(zhǔn)備三牲祭品?!?p> “諾?!?p> 這一段時間以來,荒算無遺策,徹底屠盡西豲,手段狠辣,讓子岸徹底信服。
他相信荒每一次的行事,都有特殊的意義,絕不會無的放矢。
……
“駕……”
秦軍騎士一路從西豲入櫟陽,手持金令箭,沿途關(guān)隘城池大開其道,用最短的時間趕到了櫟陽。
“君上,金令箭使者到了,此刻正朝著政事堂趕來?!焙诓Z氣低沉,向嬴渠梁稟報。
“快,將其帶過來?!?p> 嬴渠梁‘騰’一下站起來,朝著贏虔與甘龍:“大哥,上大夫,隨孤一起去看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