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作者后臺后，許歡第一時間看向了《凡人修仙傳》的收藏數。
上推薦之前，他的收藏數是223，而現(xiàn)在的收藏數是266。
“成績不好不壞。”
根據許歡這段日子的了解，以這個蚊子腿的威力，絕大部分小說首日收藏會漲80個左右。
其中，周日中午到晚上這個剛上推的時間段是漲的最迅猛的，大概能貢獻一半、也就是40個左右。
差一點的，可能是漲2、30個的，再差一點的甚至可能個位數。
從收藏來看，凡人漲了43個，算是平均水準。
“但是這還不夠啊……”
許歡微微皺眉。
會上蚊子腿，就說明編輯部不看好這本小說。想要從蚊子腿中脫穎而出，獲得下一輪推薦，那必須得表現(xiàn)頂尖，而不是平均。蚊子腿上平均水準的，基本就沒有后續(xù)的推薦了。
這可不妙啊。
“還以為上了推薦會爆發(fā)，真就水土不服嗎？……”
許歡想了一會兒，干脆閉上了眼睛，在腦子里啟動了地球OnLine，降臨地球。
下一刻，他睜開了眼睛，腦子里也多了一些東西——那是《凡人修仙傳》在地球上的遭遇經歷，這次被他直接買下，攜帶回了泰藍星上。
這些文字信息并不多，加上他之前買的那兩首詩，加在一起也就花了他十幾塊，大頭還是花在了搜索、閱讀這些信息的地球時間成本上，花了他1200多。不過他現(xiàn)在總資產有兩萬，還用的起。
而他現(xiàn)在，也終于了解了凡人在地球上的遭遇。
“原來這本書在地球上，一開始也是這么慘啊……”
根據許歡搜索、記憶的信息，《凡人修仙傳》在地球上比他現(xiàn)在十萬字簽約還要慘，一直到三十多萬字才終于簽約。
之所以能簽約，可能也并不是責編看好，而是它數據不錯——簽約的時候，凡人的收藏數已經七千多了，比一些簽了約、上過兩輪推薦的小說數據還好。
而在沒有簽約、沒有推薦位，完全裸奔的情況下，這個收藏數是怎么來的呢？
一者，當然是書本身的原因，二者，和作者個人的積極努力也是分不開的。
“難怪會有那么多的‘求收藏’?！?p> 許歡想到了剛才在地球上的所見。
在《凡人修仙傳》上架前的章節(jié)中，大部分的章節(jié)末尾都會有一句“書友若覺得好看，請別忘收藏本書”，看著心酸。
不止于此，根據許歡在地球上搜索到的信息，凡人的作者當時更是化身廣告小能手，堅持不懈地在各個小說的評論區(qū)里發(fā)廣告、拉讀者，被各位同期作者刪過的廣告貼都不知有多少了。
“兵者，以正合，以奇勝?！菚旧淼馁|量，‘奇’，就是作者的這些努力了。正是前期的這些努力，積累成了初始的雪球，再加上書本身的‘正’，之后這個雪球才能越滾越大?！?p> “所以我該怎么滾出我的第一個雪球來？”
許歡思索了起來。
他首先想到了是否能夠復制地球上凡人的成功案例，去其他小說的書評區(qū)發(fā)廣告、拉讀者，但是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排除了。
根據他最近惡補的網文知識，天鳳文學在2012年以前，確實也有過大量廣告貼橫生蔓延的情況，但是隨著AI的不斷發(fā)展，天鳳文學也不斷更新后臺機制，如今廣告貼基本上都已經會被自動識別，然后自動屏蔽、不顯示了。
科技的發(fā)展，讓天鳳文學的評論區(qū)清爽不少，卻也斷了他想要發(fā)廣告拉讀者的路子……
許歡默默思索，目光落在面前的電腦屏幕上，無意識地亂飄。
現(xiàn)在他打開的是凡人的詳情頁。
推薦票438，本周打賞2個，粉絲榜單第一名是個弟子（消費20盟元以上），第二名是個學徒（消費5盟元以上）。
對于一本已經17萬字的小說來說，這個數據平平無奇。
評論區(qū)中，書評稀稀落落，有的噴主角三觀不正、沒有仙俠味道的，有的催促更新的，有的夸寫得還不錯的……
許歡看著看著，雙目逐漸定焦，腦子里產生了一個想法，逐漸清晰。
好像可以這么干啊……
再仔細推敲了一番后，他果斷打開了星河搜索，搜尋起了相關信息來，最終打開了一個叫做“白銀書盟”的論壇。
接著，他先注冊了一個號，隨便取了一個“砧板炒肉”的ID，又點進了“網文江湖”板塊，開始發(fā)帖打廣告。
“震驚！本人發(fā)現(xiàn)了有史以來最差的一本仙俠文，沒有之一，不服來辯！”——這是標題。
然后是正文。
“各位朋友，本人看書也有十年了，各種各樣的小說都看過，自認為毒抗拉滿，但是今天發(fā)現(xiàn)的這本小說，屬實是讓我也頂不住了……”
許歡噼里啪啦地打著字，發(fā)廣告。
同一時間，天鳳文學編輯部，青松快要下班了。
在下班之前，青松專門點開了《凡人修仙傳》的數據。
其實按照他的意思，是要給這本書一個更好的推薦的，但奈何這本書的數據表現(xiàn)實在不給力，主編也不看好，所以最終給了一個蚊子腿。
雖說是個蚊子腿，但說不定這本書就是缺少個曝光的機會，一上推薦、即使是蚊子腿，也能趁此機會扶搖直上呢？
青松心底里還是殘存著一絲期待的，或許是希望能夠證明，自己當初的固執(zhí)堅持是有意義的。
可是看到數據后，青松心就涼了，嘆了一口氣。
“唉……”
作為責編，他比許歡更清楚數據的含義。
從上推薦之后的這個數據來看，這本書真涼了。別說扶搖直上了，上架都基本上沒希望了。
或者主編才是對的，自己還是太年輕、太主觀了。
青松開始懷疑起自己當初的固執(zhí)堅持是否正確了。
……
當晚，寶安市，一處出租屋中
秦勇正坐在電腦前，逛著白銀書盟論壇。
這是一位身材削瘦的年輕人，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那是在漫長的網文閱讀下積累起來的。
網文看多了，秦勇也生起過自己動手寫的念頭，并且還真的就此實踐了?？上?，想起來容易干起來難，他似乎沒有這份天賦，寫過三本書都是沒能簽約，也沒什么人看，于是也就不寫了。
不過也是在寫網文的那段時間，他知道了白銀書盟，這是很多作者、老書蟲的聚集地，里面也有推書的版塊。里面推的一些書，也確實很符合秦勇這種老書蟲的口味，因此他時常來這里逛逛，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看的新書推薦，又或是看看網文圈子里最近有沒有什么熱鬧的八卦。
“‘老煙槍’轉投龍門了？好家伙，這是兩家又要干仗啊……”
秦勇津津有味地看著八卦，從頭到尾徹底看完后，又開始翻看新帖子。
看著看著，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個帖子吸引了過去。
“震驚！本人發(fā)現(xiàn)了有史以來最差的一本仙俠文，沒有之一，不服來辯！”
秦勇頓時來了精神。
可能是由于自己也曾寫過網文的經歷，他現(xiàn)在對于這種吐槽一本書有多爛的帖子也非常感興趣。
看到一本書寫得很爛，被瘋狂吐槽，讓他有一種優(yōu)越感和滿足感，似乎自己曾經寫得那些東西也沒那么差了。
“就看看你有多爛！”
秦勇立刻點了進去，看了起來，然后發(fā)現(xiàn)，這個叫“砧板炒肉”的發(fā)帖者對于那本小說的攻擊，主要在“風格”這一個點上。
“……所謂仙俠，仙字當頭，俠字次之，可這本小說沒有俠，更沒有仙！名曰仙俠卻無半點仙氣，名曰修真卻無半點風度，既沒有方外人的清新出塵，也沒有紅塵中令人刻骨銘心的恩怨情仇，就只有日復一日的升級……”
“大格局的故事沒有，大手筆的算計也沒有，反而如市井小民一般，下作地勾心斗角，甚至連基本的仁義道德都沒有……”
“殺人越貨，就像山大王一樣，聚眾斗毆，跟黑手黨也沒什么區(qū)別，不，說黑手黨、山大王都是高抬了，畢竟主角也沒那個格局，說是古惑仔還差不多……”
“文字要是粗陋了點，劇情要是無聊了些，那還可以說是作者功底不行，沒有辦法，但是這本書根子上就爛了，說是最差的仙俠文，毫不為過！要是有人覺得我說的不對，不服的，歡迎來辯……”
秦勇看著這些抨擊的話語，看發(fā)帖者把這本叫《凡人修仙傳》的小說抨擊的似乎一無是處，確實有優(yōu)越感上來了，同時也對這本奇葩的小說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于是他打開了天鳳文學，找到了這本小說。
除了想要看看這本小說到底能有多奇葩、多差，秦勇心底里也不自覺地產生了一點逆反心里，想要找到哪怕一點點可取之處，去反駁那位發(fā)帖者。這樣似乎就能證明自己比那個發(fā)帖者更強，更有優(yōu)越感了。
不知不覺間，秦勇變成了杠精，開始看書。
準備開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