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找上門
羅瓖婉垂眸:“嫂子說的這人,我見過?!?p> 肖氏頓時喜上眉梢:“你瞧瞧,這還真就是緣分,咋樣?嫂子說的沒錯吧?”
“哼......”羅瓖婉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放下筷子:“嫂子是不是受人所托?”
肖氏一愣,仔細(xì)盯著她眉眼看了看,訕訕的收了笑容:“呃...妹妹是不愿意?”轉(zhuǎn)瞬又換了語氣,恢復(fù)爽快模樣:“算了,不愿意,咱就不提了,嫂子也是好意,以后遇見合適的,我再和你說。嗯,咱不提了,不提了就是?!?p> 羅瓖婉嘆了口氣,抿著唇望向窗外:“那位譚公子的父親,昨日已經(jīng)死了,且是非正常死亡。”
肖氏一驚,臉上現(xiàn)出了慌亂之色:“呦,這我還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呢?”
羅瓖婉搖搖頭:“之前我與朗清去過一次,見過他們父子倆,嫂子口中的譚公子......哼,就是個賭徒,因?yàn)檫€不上債,便想把鋪?zhàn)幼獬鋈?,他爹不肯,父子倆正爭吵呢?!?p> “哎呦,那我還是真不清楚?!毙な暇兄?jǐn)?shù)卣酒鹕恚@得有些手足無措:“都怪嫂子,沒打探清楚就胡亂跟你說,這也得虧你正好見過,否則...否則害的妹子上當(dāng),我...別說你佟子哥跟我過不去,就是我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了?!?p> 她一邊說,一邊打嘴:“我這還當(dāng)好事兒呢,唉,咋就這么糊涂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能只聽一面之詞就輕易信了呢......”
肖氏獨(dú)自嘟囔了一陣兒,見她不言語,訕訕告了個罪,匆匆離開了。
羅瓖婉也沒了胃口,看著那一碗仍在冒熱氣的面,嘆了口氣。
到底是誰在從中摻和,是有意還是無意?
正當(dāng)她要出去時,羅佟走了進(jìn)來。
“這辦的是什么事兒......”
“?。俊绷_瓖婉還以為他在與自己說話,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看自己,只是在小聲嘟囔,于是道:“佟子哥,我正要找你呢,圖紙都畫好了,你看看哪些木工能做,哪些需要找陶匠?!?p> 之前,她已經(jīng)給過羅佟幾個實(shí)物了,讓他試著仿制,如今也不知仿的怎么樣了。
羅佟猛然抬頭,尷尬的擠出一抹笑:“哦,好?!?p> 兩人進(jìn)了屋,羅瓖婉將桌上的一沓圖紙拿給他,又指點(diǎn)著每一處介紹了一遍,生怕羅佟看不懂這些現(xiàn)代標(biāo)注。
還好,羅佟認(rèn)真聽了一會兒,不明白的地方又一一問過,竟然表示都懂了。
對此,羅瓖婉深表驚訝。
收好圖紙,羅佟沖外面剛來的小徒弟招了招手,吩咐他將自己工坊里的成品拿過來。
小徒弟恭恭敬敬應(yīng)了句是,轉(zhuǎn)頭跑了。
待人走遠(yuǎn),羅佟突然站起身,沖著羅瓖婉躬身一揖,滿臉歉意道:“掌柜的,早上那件事,是你嫂子欠考慮,我剛已經(jīng)訓(xùn)過她了,這月的工錢也別給她了,算作懲戒,以后我一定盯好她,請您放心!”
他這話說的,倒有些讓羅瓖婉愧疚了:“呃...呵呵,你也不必介懷,我知道嫂子是好意,不怪她?!?p> “師父,東西拿來了!”木工班的小學(xué)徒捧著只木匣走了進(jìn)來。
羅佟松了口氣,吩咐他放到羅瓖婉面前的桌案處。
木匣打開,里面有一組平衡喜雁,原本的參照物是一只老鷹和一座金字塔,羅瓖婉覺得不合時宜,便將將作為底座的金字塔設(shè)計成了一只昂首的大雁形象,有平衡能力的老鷹也改成了一只展翅高飛的大雁,這樣一對兒平衡喜雁就誕生了。
她本以為這個羅佟要費(fèi)一番功夫,甚至根本做不出來,沒想到只短短兩天時間,他竟然就有模有樣的研究了出來。
羅瓖婉有些喜出望外,立時承諾:“佟子哥,你的手藝真心不錯,這樣吧,從今日起,你每月的工錢翻一倍?!?p> 羅佟得到肯定,臉激動地有些泛紅,看了眼徒弟同樣歡喜的笑臉,抿著唇笑了:“好,那掌柜的再看這個......”
東西都看完,三人才發(fā)覺四周已圍了一圈兒人,均是一臉驚奇佩服的模樣。
“哎,去去去,都回去上課,小心你們師父發(fā)現(xiàn)了打手板兒?!绷_佟故意板著臉,驅(qū)趕著學(xué)徒們。
男學(xué)徒還算可以,聽到訓(xùn)斥紛紛作鳥獸散,各回各班了。但躲在羅瓖婉另一側(cè)的女學(xué)徒,他就說不動了,紛紛掩著唇竊笑,沖著悻悻離開的男學(xué)徒們做鬼臉、吐舌頭。
到這里來的大多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也沒那么多規(guī)矩,雖男女教舍各站院落一邊兒,但一日里總還是見過面的,都不算生疏。
“掌柜的,外面有人找?!庇惺亻T的小徒弟進(jìn)來報。
“誰呀?”羅瓖婉站起身。
小徒弟一指院門方向:“是位姓譚的公子?!?p> 羅瓖婉蹙了蹙眉:難道是譚啟升?
走到百技堂門口,羅瓖婉駐足觀望,搜尋了一圈兒也沒見到人影,剛要返身回去,突然腳下有人道:“羅掌柜,買賣開的還挺大哈!”
她低頭一看,譚啟升正靠坐在臺階處,頂著倆青黑的眼圈兒朝院子里探看。
“譚公子找我什么事?”羅瓖婉肅著臉問道,隨手關(guān)上了院門。
視線被隔絕,譚啟升撇撇嘴,扶著膝蓋站起來:“當(dāng)然是談?wù)拢 ?p> 見她沒有搭話兒,譚啟升繼續(xù)道:“您不是要租鋪?zhàn)訂幔课乙蚕脒^了,之前既然跟那位楚公子談好了價格,也不好再反悔,所以……我打算將鋪?zhàn)又苯淤u你們算了。
省的到月還得收租金,你們麻煩,我也麻煩!”
他一副施恩的嘴臉,樂滋滋等著羅瓖婉點(diǎn)頭。
“你的鋪?zhàn)?,我不想買,更不想租,若是沒旁的事,我先回去了?!绷_瓖婉說完,扭頭就要開門。
譚啟升有些懵,本以為這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對方聽了肯定會感恩戴德,沒想到結(jié)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哎哎,不對呀,你們不是要租鋪?zhàn)幼錾鈫??”譚啟升急了:“如今市面上的情況,誰人不知?早已經(jīng)沒鋪?zhàn)涌勺馐哿?,我也是好心,才特意給你們留著?!?p> 羅瓖婉停住腳步,冷冷的看著他:“哼,我們生意人也是有原則的。
一,你失信在先,不講誠信;二,你不敬老父,私自將老人家賴以生存的店鋪出租,企圖償還賭債;三,你父親剛剛離世,作為兒子,你既不傷心,也不難過,不想著操辦葬禮,反而只想著賣鋪?zhàn)訐Q錢。
哼,就你這樣的無德無義之徒,我才不屑于與你做交易呢!”
羅瓖婉閃身進(jìn)院,咣當(dāng)一下關(guān)了門。
譚啟升還未來得及躲,臉欠點(diǎn)兒被門扇拍扁,頓時又氣又急,惡聲嚷了幾嗓子,發(fā)現(xiàn)無人理,抬腳對著門扇就是一頓踹。
可惜他那細(xì)胳膊細(xì)腿兒,對于厚重的門扇來說,就如撓癢癢一般,連動都沒動一下。
羅瓖婉回到屋里,詢問了一下羅詔在哪兒,得知他已經(jīng)去了莊子,忙拿上圖紙,從后門坐馬車追去了。
莊子地處拒馬鎮(zhèn)與思遙城中間的位置,嚴(yán)格來說,離思遙城更近些。
出了鎮(zhèn)子,駛上官道,兩旁都是莊稼地。剛剛?cè)肭?,正是作物從蔥綠轉(zhuǎn)為金黃的時候,一眼望去,煞是好看。
她正撩著車簾往外觀瞧,思慮著秋收后,莊子要種些什么才劃算。空間食堂里有不少瓜果谷物,也不知能不能種出來。
突然,一張刀條子臉出現(xiàn)在車窗外,五官憤怒的瞪視著她。
“羅掌柜,你罵我不講道義,難道你就講嗎?別把自己說的多清高,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一樣。
那日我爹明明答應(yīng)把店鋪?zhàn)饨o你們了,連細(xì)節(jié)條款都跟你們談攏了,結(jié)果你們卻不告而別,豈不是更不講道義?”
他語氣很沖,以為抓住了羅瓖婉的錯處,故意說的很大聲。
“那位江老板是你招來的吧?他是什么身份,你譚公子不清楚嗎?”羅瓖婉懶得理他,放下了簾子,退回到車壁處閉目養(yǎng)神。
車外沉默了一會兒,譚啟升又道:“你不用狡辯,他來怎么了?是我爹和你們談攏的。何況,即使他來了,我爹也沒答應(yīng),只說店鋪已經(jīng)租出去了。
哪知想要找你們簽合約,人卻都跑了。慫包,孬貨,還不是你們不守信譽(yù)!”
羅瓖婉聽到他罵,氣的想起身回懟,后又覺得無趣,所幸當(dāng)沒聽見了。
車?yán)餂]動靜,可把譚啟升氣壞了,驅(qū)馬上前,照著車壁就是一頓猛敲。
前面的車夫聽見,回頭望了一眼,見他衣著富貴,冷聲提醒了一句:“這位公子,車?yán)镒氖桥?,您若再敲,車壞了是小事,若驚到主家就不好了,傳出去也有咱損爺們兒的顏面不是?”
譚啟升正氣著呢,也沒給好臉兒,怒道:“這沒你事兒,好好趕你的車吧!”不過,也沒再敲了,只一路跟著,時不時念叨兩句:“反正因這事兒……我爹沒了,不信守承諾……小心他晚上找你們?nèi)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