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背后的勢力
昏暗的空間里煙霧彌漫,幽幽的藍光下所有景物都變得詭異無比,白色的招魂幡無風自動飄飄忽忽,在若有似無的哭嚎聲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聲音忽高忽低,忽近忽遠,也辨不清具體在哪個方向。一抬頭,更是能令人嚇破了膽,各種奇怪的鬼臉在上方劃過,嗡嗡嗡的來回飄蕩。
“羅鐵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見到本閻王還不下跪?”厲喝聲震耳欲聾,從四面八方傳揚開來,嚇得頭腦發(fā)蒙的羅鐵栓撲通一下軟了腳,跌跪在了地上。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剛被幾個族人趕出羅陽村,家里老娘不甘心,坐在村口又哭又罵,仍在與那些人扯皮。他聽得心煩,獨自走遠了些,靠在一棵枯樹上打起了盹兒。
正想著下一步要去哪兒,與那個人約定的銀錢該怎樣拿到手,誰知剛一合眼,就換地方了。難不成......這里真是陰曹地府?
“嗯?”突然響起的聲音,震得他一哆嗦,腦袋嗡嗡作響。
羅鐵栓再不敢遲疑,慌忙跪地求饒:“大人息怒,草民...草民羅鐵栓在呢?!?p> 長這么大,他連衙門口都沒進過,就更別提這閻羅殿了,也不知怎樣回答才算妥當,緊張的話都快不會說了。
“啪”驚堂木一拍,上座的閻王正色道:“你可知罪?”
“呃,知...知......草民不知啊!”他剛要順口搭音兒,突然轉了口風。
“大膽,與你同村的羅家仙姑,已經將事情原委告訴本官了。哼,到了這里,你還想抵賴嗎?”閻王的聲音突然陰冷下來,隨之飄來一股冷風,順著羅鐵栓的后脖頸就吹了進去。
風聲響起,飄飄忽忽一只鬼影到了羅鐵栓頭頂處,“嘩啦”一下,也不知潑了什么東西下來,他只覺一股陰寒籠罩全身,整個人瞬間被凍僵。
“這里不比陽間,死后的刑罰是無窮無盡的,你若還不肯說實話,便要在這十八層地獄里,承受永生永世的痛苦。
到得那時,你再想說,哼哼,也不會有人...呃,有鬼愿意聽了?!?p> “滋啦啦”慘叫聲接連響起,繼而是由遠及近的獰笑,坐在上方的閻王咧了下嘴,別扭的抖了抖肩膀,口中無聲念叨了幾句。
羅鐵栓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牙齒打戰(zhàn)道:“草...草民知罪,草民知罪!”
閻王一揚手:“速速講來?!?p> 招魂幡后,手握著遙控器的沈冰初撇了撇嘴,暗自嘟囔一句:“切,還拽詞兒呢!”
羅鐵栓身體趴伏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講述起來。
原來,三年前,他給鎮(zhèn)里的小酒館送柴禾,意外結識了一位江湖中人。此人自稱梁武尚,手下帶著四五十兄弟,以做買賣為生。
此次到禹州來也是為了生意之事,見他人還算通透,又有股子闖勁兒,便打算尋他合作,倒賣田地。
羅鐵栓以為他是要自己幫忙介紹賣家,滿心歡喜的應了,想著不過是當個中間人,跑跑腿兒,賣賣嘴皮子,賺些辛苦費。
哪知合約簽完,才明白是讓他將一種白色粉末和粗鹽灑在人家田地中,讓主家得不到收成,等那塊地再也長不出好莊稼,那位梁武尚再派人上門以極低的價格收地。
一開始,他還膽兒小,只敢趁著夜色在旁的村里下手,后來隨著得逞的次數越來越多,膽子也大了起來,銀錢也逐漸賺得多了。
手中有了錢,酒館花樓也逛過了,他開始看家里的婆娘不順眼,動不動就打罵一通,還時常跟老娘抱怨,說自己有多喜歡娃娃,婆娘卻不中用。
一來二去的,扣兒三奶就上了心,有意擠兌兒媳婦,最終以無所出為由,逼得兒子休了妻。
目的達成,壞人也不是自己,羅鐵栓小算盤打的極好。這樣,就不影響他再娶個城里媳婦了。
不好的風評皆是老娘的,大不了將她甩下,丟在村里老宅過一輩子,自己和美嬌娘在城里享福。
當然,他并不認為自己不孝,他只是受不了老娘的指手畫腳??蹆喝淌毓讯嗄辏舶响枇硕嗄?,她不光對外人厲害,對家里的兒子同樣嚴苛。吃穿用度,精打細算,無一處不控制。
她若是知道自己兒子手中早已有了大筆銀錢,非得全部沒收不可,甚至還會在羅陽村里特意蓋一所大房子,然后娶一房最好生養(yǎng)的媳婦,絕不會放任兒子跑到城里逛花樓去。
羅瓖婉是越聽越氣,忍不住一拍驚堂木,怒喝道:“羅鐵栓,你上不孝生身之母,下不守禮法道德,惡意坑害百姓,毀損民之根本,實在可惡。
本官判你死后入九重油鍋地獄,來回炸上九百八十一遍,完事后再入十七重石磨地獄,碾上七千九百回?!?p> “哎,咋還有零兒有整的?”沈冰初不知何時鉆了過來,帶著漆黑面具的臉上露出詭譎的笑:“沒想到地獄里的事兒你竟然門兒清?!?p> 羅瓖婉被他逗得欠點兒破防,手中的變聲器滑了下,尾音成了本音,恨得她扭頭瞪去一眼,連忙提高聲量加以掩飾:“嗯,不過...念你還算坦誠,本官可以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p> 這個變聲器還是宿舍隔壁的大姐開直播用的,沒想到空間里的手機逗消失了,這東西卻留了下來,被沈冰初找到,好一頓研究。
羅鐵栓聽的都快尿褲子了,突然得知還有挽回的可能,頓時精神振奮不少,感激的連磕三個響頭,涕淚橫流道:“求大人指條明路,草民定竭力改正,再不做昧良心的事了?!?p> 羅瓖婉點點頭,她也不想趕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只要他羅鐵栓不再作惡,她愿意就此放過,揭過這一篇兒。
“那好,過來簽字畫押吧!”她招了招手,沖一旁的沈冰初使了個眼色。
沈冰初立即會意,轉身捧了擺好筆墨紙硯的折疊桌,緩緩‘飄’了過去。一身黑衣上丁零當啷掛了不少零碎兒,什么金屬鏈子,鑰匙墜兒,甚至還有幾個一閃一閃的發(fā)飾卡在其間,襯得整個人忽明忽暗,臉上的面具鬼氣森森。
羅鐵栓沒等他走到近前,人就嚇得閉上了眼,一邊哭喊著“鬼差饒命”,一邊手腳并用的后退。
沈冰初看得又好氣又好笑,將東西放到地上,轉身‘飄’了開去。
羅瓖婉松了口氣,這打扮離遠了看挺怪異,近了可就容易露餡兒了,幸虧羅鐵栓嚇破了膽,否則還真怕他起疑。
交代清楚,認罪書也簽了,沈冰初趁其不備,照著羅鐵栓后頸就是一手刀,待他倒下,羅瓖婉立即跑過去,抓住羅鐵栓的脖頸就出了空間。
夜風習習,村外的大路上一個人影也無,扣兒三奶摟著兒子,睡夢里還在抽泣。
羅瓖婉順著草叢躡手躡腳繞進莊稼地,回頭看了一眼仍舊昏睡的兩人,飛速向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