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jìn)來。”
寧安敲定了主意,對婢女吩咐了句。
婢女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離去,不多時便引著魏如豹到了寢殿。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見到寧安,魏如豹前些日子的囂張氣焰不復(fù)存在。
而是低頭彎腰,極盡諂媚之態(tài),一路陪著笑臉來到寧安面前。
寧安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如見老友的表情,說道,“魏掌柜來的可真不巧,若是早點(diǎn)來,正可以趕上王府的燒烤宴。”
魏如豹聞言,砸了砸嘴,露出可惜的神色,“哎呦,那是小的沒口福,不過對小的來說,殿下反敗為勝,小的倒是比吃了蜜還甜?!?p> “哈哈哈……”寧安笑了起來,半真半假說道,“魏掌柜這話有點(diǎn)違心了吧,本王贏了,就是你輸了,你怎么反而高興呢?”
魏如豹表情僵硬了一下,但轉(zhuǎn)瞬即過,依舊滿臉堆笑,“殿下這可就誤會小的了,那日和殿下打賭過后,小的日日不安,就怕贏了殿下,如今殿下贏了,對小的來說實(shí)在是松了口氣?!?p> 說完,他惴惴不安,不知道東海王會不會信了他的解釋。
畢竟他原本以為勝券在握,此前在東海王面前實(shí)屬有些囂張。
不過馬上他就安心了。
寧安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神色感動,“沒想到魏掌柜有如此苦心,近些日子,整個京師人人對本王避之不及,也只有魏掌柜待本王一片赤誠了?!?p> “小的雖然只是一介草民,但也懂得義氣二字,殿下性子率真,小的喜歡,不管其他人如何,就愿意侍奉殿下?!蔽喝绫爩幇策@么說,心中一喜,忙拍著胸脯,大義凜然的樣子。
東海王沒有對他疑心,看來東海王還是那個東海王。
更相信東海王贏了賭局,非是智謀出眾,只是僥幸得了新茶秘方。
“好?!睂幇泊蠼幸宦?,似是非常高興。
見魏如豹不再像剛剛一樣謹(jǐn)小慎微,他心知這老小子上當(dāng)了。
不過對他來說,這還不夠,他要讓魏如豹深信不疑才行,于是對素水道,“來,擺上一桌酒菜,今晚本王和魏掌柜不醉不歸?!?p> 素水不由擔(dān)心起來,但看見寧安對她偷偷使了個眼色,她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去了。
此時,月上柳梢,寢殿前的庭院樹影斑駁。
酒菜上桌,秋云掌燈,院子里懸掛的燈籠亮了起來。
寧安端著酒杯如同之前的廢太子一樣同魏如豹東扯西扯起來。
酒過三巡,魏如豹醉眼朦朧,大著舌頭說道,“殿下,您和小的在這里干喝酒多沒意思,改日小的請殿下去百香樓,讓那叫茗香的清倌人為殿下?lián)崆俅岛崱?p> “百香樓?茗香?”寧安頭腦清醒。
他只是一味灌魏如豹酒,自己倒是沒有喝幾口。
大寧不夠純凈,度數(shù)又低的白酒真不符合他的胃口。
至于什么百香樓,什么茗香,他剛從屠四口中聽說,沒想到魏如豹再次提及。
如此看來,屠四的話真不是謙虛,這個百香樓真是影響到長福樓的生意了。
魏如豹點(diǎn)點(diǎn)頭,一嘴酒氣,“這個茗香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容貌那是傾國傾城,據(jù)說她只見相中的人,如果不合她的心意,即便王公貴族也休想一品芳澤?!?p> 寧安嘿嘿笑了兩聲,不以為意。
因?yàn)楣糯訜o才便是德,所以讀書的女子很少,精通琴棋書畫的就更少了。
所以,無論風(fēng)騷才子還是王公貴族常常很稀罕懂點(diǎn)文墨的青樓女子。
其實(shí)說到底,這類青樓女子不過就和各類媛一樣,是對富商和權(quán)貴的專業(yè)定制。
所謂的清倌人賣的也是人設(shè),待價而沽而已。
他對此見怪不怪,自然也就沒有魏如豹這般覺得稀奇。
不過,他還是入鄉(xiāng)隨俗,同魏如豹侃了會兒葷段子,說的魏如豹笑個不停,深以為知己。
當(dāng)然,這也是寧安在那家公司練出來的酒場本領(lǐng),否則他怎能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
胡扯八扯了一陣,魏如豹自覺和東海王之間再無一點(diǎn)隔閡。
趁著頭腦最后一絲清明,他道,“這次殿下贏了,小的心服口服,只是可惜小的與那雙龍玉佩失之交臂,如今,小的不敢再奢望擁為己有,只望殿下能再讓小的看上一眼,飽飽眼福?!?p> 說完,他端著酒杯作出要繼續(xù)喝的樣子,同時偷偷打量寧安的表情。
對他來說,這也是最后一次試探。
如果東海王猶猶豫豫,便證明東海王對他有所防備了。
寧安心中暗暗奇怪。
他才不會相信魏如豹是真的喜歡雙龍玉佩。
可是他提出這個要求又為何?
如此想著,他繼續(xù)做戲,笑道,“這又何難,隨本王來?”
魏如豹暗喜,搖搖晃晃跟著寧安向?qū)嫷钭叱觥?p> 寢殿正堂兩側(cè)各有一個房間。
右側(cè)是寧安睡覺的地方。
左側(cè)的房間靠著墻有一圈木架。
正是廢太子存放古董珍寶的地方。
進(jìn)了左側(cè)房間,里面的木架上空空如也,大部分東西都讓廢太子變賣了。
寧安來到正中的桌子前,抽出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精美的檀木盒。
打開木盒,里面金色的絹布上躺著一枚青白色的玉鐲,上面雕刻著一頭五爪金龍,附著一段小字:一行青山縛蒼龍。
“漂亮,真是漂亮,小的心滿意足了?!蔽喝绫屑?xì)打量了一番,連連贊嘆,眼中卻無稱贊之意。
而是暗暗記住了位置。
上次他見到雙龍玉佩的時候,正值東海王在寢殿前把玩。
雖大概猜測東海王平日會把貴重的東西存放在寢殿。
但這次親眼見到,總算確認(rèn)了這點(diǎn)。
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魏如豹又拉著寧安回去繼續(xù)喝酒。
過了會兒,他才以不勝酒力為借口離開王府。
寧安假裝喝醉,將他送至門口。
待魏如豹的身影消失,寧安皺起了眉頭。
在寢殿的時候,他始終在關(guān)注著魏如豹的表情,更加確認(rèn)魏如豹是帶著目的來的。
只是魏如豹為什么要見雙龍玉佩,他也有些摸不清頭腦。
“難道他想要偷或是硬搶?”想到這個可能,寧安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