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致辭
【我也是個偶爾會發(fā)瘋的人啊】
……
畢業(yè)聚會前天晚上。
夜晚的涼風輕撫，寂靜的湖面折射著皎潔的月光，湖面偶爾泛起的漣漪讓他覺得這是水下的魚兒在嘲笑他。
“咳咳，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路明非……”
少年蹲在草地上，對著平靜的湖面低聲嘟囔著，半晌，少年苦惱的抓抓頭發(fā)。
“算了算了，不練了，擺爛吧！路明非你別掙扎了！再怎么掙扎你還是那個樣！”
少年就這樣放棄了，站起身子，低著腦袋，腳下將石子踢到湖中央濺起幾道水漂。
當晚，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叔叔只知道路明非凌晨十二點還未回家。
……
“滋滋……咳咳，很抱歉打擾各位，但我的時間有些不夠了，所以讓我把被某人打攪的畢業(yè)致辭補完好嗎？”
刺耳的電流聲打斷了眾人的歡呼喝彩，放映院場內(nèi)四角掛著的音響響起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所做的事。
“同學們，我記得魯迅曾經(jīng)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消亡’?！?p> “我一直覺得這句話不是很合理，一個人，既然他高調(diào)，那就一定會高調(diào)一輩子，不會被曲折打倒?！?p> 有人看到了舞臺上拿著話筒的路明非，他叫喊著讓周圍的人快看，眾人的目光熾熱如火，他們都很好奇路明非是怎么想的。
惱羞成怒的想要罵人？還是在暗諷著什么？他話里的時間不多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一個人，如果他畏畏縮縮的不作為，窩囊的活在這個世上他就一定會沉默一輩子嗎？”
“不，他并不會，就如同我此時站在了這里，打斷了各位的雅興，各位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不知道哪來的燈光吧，到處亂射的燈光晃暈了我的眼睛，我現(xiàn)在才回過神來?！?p> 眾人忍俊不禁的看著臺上的男孩，他們又將目光看向了趙孟華，明眼人都很清楚，這是趙孟華故意設置的，為的就是將那串英文字母清晰地映在銀屏上。
果不其然，趙孟華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臺上另一側的路明非。
而路明非只是站在臺上，摩挲著手中的話筒，這平淡的樣子讓他很想沖上去和路明非打一架。
但是這么多人都在這里，他拉不下那個面子。
“我很高興能與各位做了三年的同學，雖然我知道興許在這個班上很多人都和我不熟，但是，我依然很高興，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別賣關子路明非！繼續(xù)說！”
“趙孟華！上去打他??！打一架！”
“對啊趙孟華！他落你面子！你的女朋友還在這呢！你是忍者神龜嗎這么能忍？”
路明非平淡的瞥了趙孟華一眼，趙孟華捏著拳頭，他不敢上去，即使他身旁有七八個兄弟。
但路明非高二一個人打五六個收他保護費的小混混，那件事深刻的印在他腦海里，他很清楚，因為是他指使的。
“好了同學們，大家都不要起哄了。”
路明非轉過頭來不在搭理趙孟華，他安撫了眾人的情緒，他的目光望向了場中央的那個大男孩，男孩的目光也聚集在他的身上，陰影下，他只能看見男孩的嘴角微微掀起。
他也淡淡的笑著，舞臺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身后的小寫字母‘i’清晰可見，他拿起話筒轉過身，眾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聽到路明非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傳來，語氣很平淡。
“我知道，各位都看不起我，覺得我很沒出息，不瞞各位，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就像某些人說的一樣，我身上這件西裝是別人給我的畢業(yè)禮物，我一個窮小子怎么可能買得起這么貴的西裝?！?p> “我光是看一眼我都覺得兜里的銀行卡在發(fā)燙！”
背后的哄笑聲響起，趙孟華看著路明非，陳雯雯也看著他，他們不清楚路明非這是要做什么，是以為自己畢業(yè)了以后就見不到面了，為了增加點存在感而自爆？
“畢業(yè)了，大家一定都想好了以后的人生了吧？有的人可能會畢業(yè)了之后就去父母的公司上班去了，也會有人繼續(xù)讀大學想著日后出人頭地吧？”
“其實在高一我就已經(jīng)想好了日后的人生了，最開始是很迷茫的，后來漸漸地清晰了自己的人生，決定好好讀個大學，然后出來找份工作，和喜歡的女孩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音響里的話語繼續(xù)傳來，他們都沒有在意，都覺得路明非被氣瘋了，捂著肚子大笑，女生圍聚在一堆看著路明非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掩藏不住。
沒有人管他了，趙孟華也放下了提起的心，陳雯雯看著路明非的眼神也有些失望，他們在眾人的簇擁下?lián)肀г谝黄?，趙孟華的兩個兄弟走上臺，手中握著兩張老人頭。
“可是，總有些事是讓你猝不及防的，你完全意料不到，就比如我，原本計劃好的人生被打破了。”
“前幾天的卡塞爾學院招生大家都知道吧？很不幸的是，我被錄取了，唉……”
柳吟楓感受著四周寂靜下來的氣氛有些想笑，他想了一下，抬起剛剛放下的雙腿，繼續(xù)搭在椅子上。
‘噗，這小子……兩年不見，人變帥了，臉皮也厚了，凡爾賽的功力也增加了啊?！?p> “為什么說是不幸呢？因為我即將離開這熟悉的地方，這生活了十幾年的故鄉(xiāng)，去到遠方，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所以我才打斷了各位，決定就趁現(xiàn)在好好的說一下?！?p> “身為這文學社的理事，我好歹還是得做一下致辭的，原本想好的致辭被某人一打攪，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想了想，干脆就用我即將遠離故鄉(xiāng)的事來做文章吧?！?p> 路明非轉過身來，平復了心情，嘴角帶著微笑看著仿佛被點了穴道停滯不動的眾人。
“誒？大家怎么都不說話了？是被我的話干擾了嗎？唉，都怪我嘴笨，一開始的致辭本來想說兩句就完工的……”
“大家也不要覺得悲傷，我們有緣的話，來日還能再相聚的，各位身為文學社的一員，在我們趙孟華公子的帶領下，未來一定都會有光明的未來。”
“啊……抱歉啊趙孟華，我一不小心就說多了，總之就這樣吧，祝福你和陳雯雯天長地久，白頭偕……”
嘎吱。
沉悶的聲音傳來，路明非的話還沒說完，放映院的大門被推開了。
一位女生走了進來，眾人原本還沉浸在路明非的話里，下意識的轉頭卻讓眾人挪不開了眼神，只有女生的目光掃視到他們身上的時候才被壓迫感壓下了頭。
女生披散的暗紅色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深紫色的套裙，月白色絲綢的小襯衣，紫色的絲襪，全套黃金嵌紫晶的訂制首飾，比平時驟然高了十厘米之多。
路明非看著走進來的熟悉的女生有些恍惚，愣住的他不知道女生要做什么，直到熟悉的嗓音傳來。
“李嘉圖，我們的時間不夠了，還要繼續(xù)參加聚會嗎？”
諾諾走進放映院，用一種清晰冰洌的聲音呼喊著這位叫李嘉圖的人，每個人都能聽清她的話，每個人都左右疑惑的掃視。
半晌。
‘誒！等等！怎么感覺和我預料的不對勁？！’
諾諾也愣住了，她感受到了眾人身上的奇怪氣氛，一時好奇沒忍住，她閉上了雙眼。
“師姐？！”
直到一聲驚詫的呼喊傳來，她才睜開眼，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向路明非，眾人也用驚訝的眼神望向路明非。
“師姐你怎么來了？”
路明非走下臺，走到諾諾的面前站立，諾諾有些無語，她身后跟著的兩個女孩也有些愣神，她們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生。
一身西裝將他原本溫柔的如同櫻花一般溫和的氣質(zhì)襯托得淋漓盡致，腳下的白色運動鞋更是為其增添了一絲與眾不同的意味。
溫柔的氣質(zhì)，帥氣的面龐，栗色自然的頭發(fā)，無一不是加點項。
她們雙手舉在胸前，眼中仿佛冒著粉色的愛心泡泡，直到被諾諾揮手示意走開才戀戀不舍的一步三回頭。
“趙孟華存心整你誒，師弟?！?p> “師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用點美色就讓你們那個小胖子說了唄?！?p> “美色？”
“主動跟他說話而已。”
“所以師姐你是以為我會輸?shù)暮軓氐?，然后你準備等最后來救我的場嗎？?p> “……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細節(jié)啦，話說你小子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雖說做法有點小學生，但還是足以鎮(zhèn)住他們了?！?p> “所以趁現(xiàn)在咱們得很自然的走出這里，如果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然后纏著你問東問西你就暴露啦師弟！”
路明非看著眼前一頭暗紅色頭發(fā)的少女，心中無語的同時也有些感激。
如果自己真的還像以前一樣衰的話，興許今天他就得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大喊著師姐你好棒我真的好喜歡你了吧……
“各位同學好，李嘉圖晚上還有活動，我們先走了，大家慢慢玩，開心一點?！?p> 諾諾對路明非的同學們微微欠身，露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無暇笑容，冷漠，又叫人無從挑剔。
“李嘉圖？”
在反應過來后，趙孟華猛地掙脫掉陳雯雯的雙手跟上路明非的腳步。
他的眼眶有些充血，太陽穴高高鼓起，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他不解的問著諾諾，咬牙切齒的問著。
“李嘉圖·M·路，我們都這……”
“等等師姐！我不叫李嘉圖，你們都叫我Sakura的，師姐你又記錯了。”
路明非打斷諾諾自作主張代替他為他做的介紹，他對于別人擅自給自己取外號之類的有些反感，尤其是在柳吟楓已經(jīng)為他取了一個名字之后。
諾諾有些氣憤，她剛想反駁，一個有些冷淡的嗓音響起，諾諾有些疑惑。
“櫻，時間快不夠了，導師還在等我們，你準備在這里和這群小孩子過家家到多久？”
腳步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他們本想著接下來再怎么都不會驚訝到他們了，待看到來人的面龐后，他們的呼吸一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