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架橋
【汝必以痛，償還僭越。汝必以眼，償還狂妄。汝必以血，償還背叛?！?p> 一道枝形的閃電在云層里閃滅，于耳邊轟然爆震。雨更大了，柳淼淼說得對，這不是一般的雨，是臺風。
當他們走到樓下的時候，看著教學樓的屋檐下站著的低年級小子，柳吟楓正想開口，卻被楚子航搶了先。
“喂，你家在哪，順路的話一起吧”楚子航側(cè)著身子問向那個看起來就衰衰的小子。
柳吟楓看著這一幕沉默不語，他想著，或許就應該是這樣的吧，高年級的學長關心低年級的學弟，也有可能是讓他想起來以前的自己也有可能，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爛好人。
“啊，不用了，謝謝楚子航師兄，我家不遠，一會就到了”衰仔揚起了臉看向柳吟楓和楚子航兩人，清秀的臉龐，眉眼微微下垂。
“你……認識我？”楚子航疑惑的問道。
“拜托，我們仕蘭中學此獠當誅榜的榜首楚子航少爺誰不認識，對吧，路明非同學？”柳吟楓此刻也不愿多想，他現(xiàn)在只想讓路明非遠離這里，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和他們靠的太近，更不要真的坐上了那輛即將到來的……
“誒，柳吟楓學長也認識我嗎？”路明非此刻似乎非常驚訝，下垂的眼角也似乎有上傾的跡象。
似乎沒想好怎么回答，柳吟楓沉吟片刻，在衰仔仿佛失落至極的下一刻脫口而出，“啊哈哈，那當然了，我盯上你好久了，你看看你，這么一個帥小伙不愛收拾，改天來城南拐角的理發(fā)店找我，我給你打理的干干凈凈，保證讓陳雯雯……”
“?。∷懔怂懔恕瓕W長，還是不用了，我就這樣挺好的……不聊了，我先走了，再晚點回去嬸嬸就得發(fā)火了，再見”衰仔仿佛是感覺到了柳吟楓下一刻即將說出的字眼，臉上泛紅，將手上的外衣迅速蓋在了頭上，喪家之犬似的躥進雨幕里，跑得還真快。
楚子航看著這一幕，眼里的疑惑越來越濃，在他即將發(fā)問之前，柳吟楓笑了笑就向著教學樓口子上跑去，楚子航也只有將到了嘴邊的疑問咽了回去，沉默地跟上了柳吟楓。
雨幕里，兩道雪亮的光束照得人睜不開眼睛，那是輛純黑色的轎車，車頭上三角形的框里，兩個“M”重疊為山形。一輛Maybach 62，中譯為邁巴赫，一輛頂級的車。
一位中年男子打開車門，將手中的傘想要遞給楚子航，可是楚子航也不理會，徑直走向車后座。
男人見沒有得到楚子航的回應也愣了一下，隨即沖著準備開車門的楚子航招了招手，滿臉笑開了花，楚子航不明白他怎么老是笑得那么開心，好像一點煩心事都沒有似的。
“誒，叔，你這車真帥啊?！绷鳁魉坪跻部闯隽诉@尷尬的氣氛，沖著男人豎了個大拇指便打開后車門坐下了。
男人擺了擺手咧著嘴笑著說，“誒，哪里哪里，也就九百來萬吧?！闭f完便繞回到主駕駛上車坐好。
男人將手上的雨傘遞給了后座的楚子航，說道“插車門上，那里有個洞專門插雨傘。”“知道，你說過的?！背雍诫S手把傘插好，扭頭看著窗外，“走吧，先去送一下柳吟楓。”
“誒，好勒，你倆衣服濕了吧，我給你們把后排椅的加熱器打開，誰用誰知道！”楚子航看著前座眉飛色舞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旁的柳吟楓，淡淡地回道，“行。”
“哦哦，好勒?！蹦腥饲辶饲迳ぷ樱S即對著車的中控說了句“啟動！”
“九百萬的車，不用鑰匙，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個人的聲音能啟動，一個是我，一個是老板，還有一個你猜是誰？”男人得意洋洋。
“不關心?！背雍矫鏌o表情。
柳吟楓看著這一幕也只能感嘆，果然，看是一種感受，現(xiàn)場看又是另一種感受。
柳吟楓看著車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聽著車里男人不停的嘮叨，感受著楚子航的沉默，緊握著手中的小提琴包，里面有著自己花了很多稀有材料打造的唐刀，柳吟楓只覺得此時此刻他的心從未有如此劇烈地跳動過。
神王奧丁，那真的是自己現(xiàn)在就可以觸摸到的敵人嗎？不要說奧丁了，就算是斯萊普尼斯我都打不過吧？
可是我不是在一開始就想得很清楚了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在糾結(jié)？
“在想什么？”楚子航看著臉色不太對勁的柳吟楓問道。
仿佛大夢初醒，柳吟楓打了個寒顫，“沒事，就是在想這個點過去老板娘會不會把我的皮都給剝了?！彪S口回了楚子航一句，心里漸漸平靜了下來。
“應該是太悶了過吧，我把廣播打開聽，興許會好一點，小楓，你如果覺得還是悶就和我說哈。”男人伸出右手打開中控上的廣播，一邊死死得盯著眼前那雪亮刺眼的光束照射到的范圍。
這束光刺破了眼前的雨幕，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大地了，也即將把世界那潛藏的黑暗、真實的一幕，呈現(xiàn)在他們的眼前。
“這雨真的是越下越大了，視野都看不清了，等會別在我車上剮蹭一下，那就好玩咯。”柳吟楓看著眼前操控著車輛橫沖直撞到處卡縫隙鉆過去的男人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如果你怕車被刮那就開慢點，跟在別人后面走不行嗎？”楚子航淡淡的說道。
“誒，哪里的話，我只是在替別人擔心，這刮一下維修費直接抵他一輛車了，而且這不還急著送你倆嘛?！蹦腥烁鴱V播里的歌曲搖頭晃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側(cè)了側(cè)頭又想起自己好像還在開車就連忙轉(zhuǎn)了回去。
“媽媽最近過得很好，每天晚上一杯熱牛奶也在喝，每天和她的好姐妹出去逛一逛，玩累了就回家倒頭就睡?！背雍剿坪醪碌搅怂獑柺裁?，開口直接說道。
“好好照顧你媽啊?！背雍綇倪@個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可以猜到男人現(xiàn)在應該是瞇著眼咧著嘴笑的很是開心的吧？他又側(cè)頭看了看柳吟楓，只覺得他很奇怪，從早上起就一直將他那小提琴包提在手上不肯放下來，現(xiàn)在閉著眼睛雙手死捏著小提琴包連話也不說一聲，平?？墒蔷蛯偎[得最兇了。
柳吟楓看著車窗外的夜幕，能見度極低，只有僅僅五十米遠，他可是用金手指的子功能，練了四十多年的劍吶。
開啟后這個功能后，就像插幀一樣，你現(xiàn)在學的東西，它會把你未來學的過程補到前面去然后再整理好，現(xiàn)在是相當于四倍的學習速度加成，就像一個視頻用手一幀一幀畫和用了4GWiFi錄制下來的區(qū)別一樣，一開始四歲之前只有2倍，升級后就是四倍了，五歲身子骨差不多了他就開始練劍，現(xiàn)在十五歲，四十多年的劍和身體素質(zhì)，卻只有僅僅五十米遠的能見度。
路上很空曠，能見度這么差的天氣里，絕大多數(shù)的車輛都回去了，路上僅有的那些車輛也都將車頭燈打開，小心翼翼地行駛著。
車輛快要行駛到一座高架橋了，可前方卻堵了起來，男人探頭探腦得看了一陣，大罵一聲，“靠，本來就堵，兩輛小破車剮蹭有什么好爭的，反正都是保險公司賠錢，吟楓你上班急嗎？”
“沒事兒，叔，咱要不繞回去重新找路吧，我不急。”柳吟楓看著愈來愈近的高架橋，握著提琴包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連忙回答道。
““現(xiàn)在播報臺風緊急警報和路況信息，根據(jù)市氣象臺發(fā)布的消息，今年0407號臺風‘蒲公英’于今天下午在我市東南海岸登陸，預計將帶來強降雨和十級強風，請各單位及時做好防范工作。因為高強度的降雨，途徑本市的省道和國道將于兩小時后封閉，高架路上風速高、能見度低于三十米，請還在路上行駛的司機繞道行駛。”楚子航恰到好處地換了臺，三人聽著這條消息都沉默了下來，男人右手時不時的摸著方向盤，仿佛是在糾結(jié)現(xiàn)在掉頭回去還是等一會兒交警就來處理了。
可這輛邁巴赫車后擠滿了小轎車，司機都探出頭來向前方看去，有的已經(jīng)打著傘向前方走去，想著說不定還能看個熱鬧。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法再往回走了，我看那旁邊好像有個岔道口，應該能上高架，但是高架現(xiàn)在興許已經(jīng)封了?！蹦腥诉@樣說著，但是卻開著車向著岔道口。
距離更近了，路牌上寫著‘高架路入口……’，后面跟著的是一串入口的編號，恰到好處的雨水在車窗上炸開，三人都沒有看清。
邁巴赫沿著岔道爬升，高架路延伸出去，像是道灰色的虹，沒入白茫茫的雨中。
“廣播上說高架橋封路了，等會上去了下不來怎么辦？”楚子航問向男人道。
“沒事兒，上去了不怕下不來，頂多給出口的警察遞根煙的事兒?！蹦腥撕敛粨?。
邁巴赫在空蕩蕩的高架路上飛馳，濺起一人高的水花，柳吟楓將身后的背包丟到了后備箱里，默默地解開了小提琴包，拿出了里面纏著白布形似唐刀的條形物品，楚子航斜瞥了一眼，問道，“你不是去理發(fā)店打工，把少年宮的刀拿著干嘛？”
柳吟楓嘴角微掀，說出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語，“都說了，咱可是江湖人稱‘雨夜帶刀不帶傘’的誒，萬一遇上了一些不長眼的東西，那咱沒點防身的東西可還真不行。”，隨后又對男人說著，“叔，一直聽廣播怪悶得，咱放首歌唄?！?p> “誒，好勒?！蹦腥诉肿煲恍Γ蜷_了音響，“不錯吧，他們都說是張好碟，講父愛的！”
楚子航哭笑不得，回道，“愛爾蘭樂隊Altan的《Daily Growing》，你聽不出來么？這首歌是女孩和父親的對話，不是男孩的，你放給我聽不合適。”
“生男生女不都一樣？都是父愛嘛，吟楓，你覺著呢？”男人大咧咧地，“我聽人說你和子航在你們中學里英語那是頂呱呱的，拿的獎滿天飛，可……這首歌講的什么？”
“說一個父親把二十四歲的女兒嫁給一個十四歲的富家子弟，女兒不愿意，擔心等到丈夫長大了自己已經(jīng)老了。但是父親說自己的安排沒錯，他把女兒嫁給有錢的年輕人，等他老了，女兒就有人能依靠?！绷鳁骺戳丝闯雍剑l(fā)現(xiàn)他正盯著自己，便繼續(xù)說，“但是后來那個富家子弟還沒長大就死了，女孩非常悲傷，在綠草如茵的墓地上用法蘭絨為他織壽衣，是個令人哀嘆的故事?！?p> “人算不如天算?！背雍降吐曊f了一句。
想著，自己從生下來到現(xiàn)在，一直在努力地改變著身旁的一切，老天爺卻依舊直來直往的按照他自己的意愿，書寫著一個有關衰仔成長的故事。
那好吧，他也只好直接開擺了。
你若要將我這只尚在幼年期的毛毛蟲按得死死的，不讓我張開蝴蝶的翅膀，那我就變成一桿鋒銳的筆，一柄潛藏在暗處，能夠改寫故事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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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ò?，開擺就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