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既定的故事
戲謔的聲音回蕩，如同世人對愚者的嘲諷。
映照著噬嗥臉上的凝固神情。
“你……”
噬嗥看向鐘陌的眼中充斥著一種它說不出來的情緒。
這是一種從心底無法避免，無法遏制，不由自主涌上來的情緒。
就好像恐懼大海的人身處深淵，恐懼宇宙的人直面浩瀚。
這種情緒，名為恐懼。
有多久了。
自從它將自己身上出大腦之外的所有部件全部以機(jī)械來替代之后，它有多久沒有體驗到恐懼這種感受了。
哪怕眼前這個名叫鐘陌的男人沒有做任何事情，可他僅僅只是站在那里，恐懼就不由自主的涌上心頭。
“怎么了？有了卡爾給你的黑洞引擎不是叫的很歡嗎？怎么現(xiàn)在不吭聲了？”
鐘陌輕笑著看著噬嗥呆滯在原地的神情，“噬嗥，饕餮文明的王，死神卡爾的眷屬……”
一邊說著，鐘陌一邊走到了噬嗥身前，伸手拍了拍它的臉，發(fā)出了清脆的“啪啪”聲。
“你，似乎是想截殺天刃七號里的天使們……是誰給你的膽子？卡爾嗎？”
冷冽的話語落下，如同嚴(yán)冬凌冽的寒風(fēng)，即使是機(jī)械的肌膚，也使得噬嗥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疼痛。
看著面帶微笑，可是眸子中卻沒有半點笑意的鐘陌，噬嗥想要驅(qū)動黑洞引擎摧毀眼前的男人。
可是，它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驅(qū)使，它體內(nèi)的黑洞引擎卻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沒有一點動靜。
一個念頭不由自主的從它的心底冒出，它想否定，可這個念頭卻如同雨后的春筍一般瘋狂生長。
讓黑洞引擎失去作用的，不是別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鐘陌！
這怎么可能？！！
這可是我神賜予我的恩惠，僅僅憑這么一個百歲都不在小屁孩？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鐘陌見噬嗥沒有動靜，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他直起身，轉(zhuǎn)過頭背對著噬嗥。
將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噬嗥的視線之中。
若換做平時，一旦有敵人敢這么做，噬嗥早就教他做人了。
可此時它卻什么都做不了。
“死亡，是一種令人恐懼的事物?！辩娔捌届o的嗓音傳入耳畔，“就像你說的，每一個生命的潛意識都恐懼著死亡，這是一種銘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但說到底，死亡究竟是什么？”
噬嗥：“……”
鐘陌笑了笑，對于噬嗥的沉默也不在意，繼續(xù)說道：“其實死亡很簡單，它的本質(zhì)，就是一種秩序?！?p> 噬嗥：“……”
“既然是秩序，那么就代表著它是既定的，唯一的……”說著，鐘陌轉(zhuǎn)過身，眸子直視噬嗥的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道，“也是可以掌控的?！?p> 噬嗥瞳孔一縮。
雖然它不明白鐘陌為什么要講這些，但是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噬嗥很清晰的感知到了。
一股殺意從鐘陌身上四溢開來。
而那股殺意的目標(biāo)……正是自己！
“在強(qiáng)大的力量面前，一切秩序都是無用的，我一直很相信這一點?！?p> 鐘陌說著，抬起了手，“但在弱者面前，秩序就是天理。”
啪！
清脆的聲響回蕩在整個天刃七號內(nèi)部。
鐘陌打了個響指。
“而我，就是天理！”
一股無形的能量蕩漾開來，迅速掃過了噬嗥。
緊接著，噬嗥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感知和掌控。
然后，它的軀體，在它驚恐的目光下，逐漸化為了飛灰，消散而去。
鐘陌拍了拍手，轉(zhuǎn)身看向天使冷和天使靈溪，笑道：“收拾一下，我們回地球?！?p> 。
神秘的空間。
依舊是一片純白。
可是，在這片純白又寂靜的空間當(dāng)中卻多出了兩道對坐身影。
在他們之劍擺放著一張石桌，石桌之上是正在對弈的棋盤。
左邊執(zhí)黑子，右邊執(zhí)白子。
“開始了嗎？”
右邊的身影落下一子，輕聲呢喃著，“陌，你真的要這么做嗎？”
“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蘇?！北环Q作陌的男人平靜的說道，“為了■■，我不得不這么做?！?p> “即使你已為混沌？”
蘇落下一子，整個白棋成圍合之勢，如同一條恢弘巨龍，將黑子團(tuán)團(tuán)包圍。
“混沌意味未知與創(chuàng)生，但已逝去的，哪怕是混沌也僅僅只能保留靈魂。”
面對棋盤上的劣勢陌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淡定的落下一子，頓時，那顆黑子如同閃爍的星辰一般，隔斷了巨龍的威勢，并與其余黑子匯合，反將白子逼入絕境。
“……”
蘇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因果輪轉(zhuǎn)，萬事萬物都有屬于自己既定的命運(yùn)；■■說過，命運(yùn)就是一個人的性格，即使如此，你……還是沒有釋懷嗎？”
“釋懷？”
陌落子的手一頓，他慢慢抬起頭，原本漆黑的眸子轉(zhuǎn)變成了混沌之色：“她們的結(jié)局不該如此，即便是命運(yùn)的戲弄，她們也值得更好的結(jié)局?！?p> 黑子隨著那淡然的話音一同落下，棋盤上的白子頓時如同坍塌的水壩，潰不成軍。
“但是，那個小家伙，能達(dá)到和你等同的高度嗎？”
蘇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為何不能？”陌反問道，“他即我身，我即他魂；哪怕如今只是一段過去的虛影，但當(dāng)他成就混沌的那一刻，便不再是歷史，而是獨(dú)立的存在?！?p> 說著，陌站起了身，抬頭看向遠(yuǎn)處的純白，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整片空間，達(dá)到那未知之處。
“……可那可能會要很久?！?p> “萬年都等了，在等萬年又能如何？”
“哪怕困身于此？”
“哪怕困身于此?！?p> 陌沒有回頭，他抬起手，指尖綻放出一道璀璨的光華，緊接著，光華化為一顆絢爛的薔薇。
隨著陌的屈指一彈，這道光華薔薇便化作一道流光，裹挾著金，紫，青，白，綠，藍(lán)，赤七道流彩飛向了未知處。
“時間會令人成長，故事會令人沉淀；既然這份故事已經(jīng)完成，那么是時候開啟新的篇章了?！?p> 縹緲的嗓音回蕩在這片天地，而蘇與陌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不久，這片空間再度恢復(fù)了寧靜；
就如同它過去那般，亙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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