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
云止山上,云霧迷迷,晨起,云莊外的竹林染上層層水汽,迷霧重重的竹林之中,難以看出路徑所在何處。
秀芳嬸說,早上最好不要在竹林外游走,否則很容易迷去方向找不到尋蹤。
“這云止山,可真是一座邪山!”
小柳在一旁貶腹道,她看著靜坐在院中石凳上的沈唯云,眼神黯然,她家小姐都已經(jīng)被這里的一些不干凈東西給染上,從昨夜開始沈唯云身上就開始長滿密密麻麻的紅疹子,而那些紅疹子開始慢慢變成一團團血水開始往外冒著,這兇猛的病情讓人看著便覺得十分恐怖,而請來大夫一看到沈唯云身上的那些紅疹都嚇得紛紛遠(yuǎn)逃,從此,便不再有人敢來這里給她家小姐看病。
為何她家小姐就是這般命苦?
小柳思慮至此,眼角不由得紅紅,鼻子抽抽,素手輕輕扶上沈唯云的手。
“小姐,你別怕,指不定你臉上的那些東西明日就好了!”
小柳一旁安慰著。
“嗯!”
沈唯云點頭,神色暗沉,一定紗帽把她遮掩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從外面看,小柳是看不出沈唯云此刻的心情,但從她的聲音中可以聽出沈唯云此刻心情極度低落。
“小柳,陪本小姐去走走吧!”
沈唯云輕聲道,聲音低落,掩飾不住的憂傷讓小柳一度受到感染。
“小姐,我們在院子里走吧!秀芳嬸說不可到竹林里邊,否則會找不到回路的!”
小柳見沈唯云竟然要打開門往外走去,她不禁吃驚道。
“...”沈唯云聞言,一愣,依然打開云莊大門,道:“無妨,我就在院子周圍走走?!?p> “...”小柳不忍心拒絕沈唯云,隨即跟上去。
“小姐,你們不可走到外面??!”
秀芳嬸一見沈唯云和小柳走到外面去,她不禁慌張大叫。
“小姐說,就在院子周圍走走,秀芳嬸盡可放心!”小柳道。
“這..”
秀芳嬸猶豫,但還是忍不住拒絕,畢竟沈唯云那樣子也是時日不多了,也算是多留戀一下人世間吧!
“這都做了什么孽??!”
秀芳嬸不禁苦澀道,見到沈唯云和小柳靜靜走在院子周圍,可就在她轉(zhuǎn)眼再看過去時,原地之中卻早已不見沈唯云和小柳的身影。
“小姐..小柳姑娘!”
秀芳嬸不禁大吃一驚,臉色瞬間慘白,她急忙沖出去,在周圍尋了一圈,全然不見她們,這一下秀芳嬸不禁慌了。
“出了什么事?”青魏聞聲匆匆趕來,神色陰寒道。
“小姐和小柳姑娘剛剛在院子外走著,一下子卻不知道走到哪兒去了,我們趕緊去找??!否則就遲了!”
秀芳嬸臉色嚇得發(fā)白,她再也顧不了這么多,急匆匆追出去,青魏眼眸一沉,大手帶劍一沖出去。
秀芳嬸慌張在竹林之中游走,她臉色蒼白如雪,額間冷汗連連,她急匆匆往竹林深處走去,不時來到一處溫泉之處,看不見人,她不禁松一口氣,隨即她急匆匆往回路走去,就在回來之時,卻看見沈唯云和小柳已經(jīng)站在云莊門前。
“小姐..”秀芳嬸一看,大喜:“你們可算是安全回來了,可嚇?biāo)览吓?!?p> 秀芳嬸一上來就抓著沈唯云左右看看,她隔著紗布隱約能看見此刻的沈唯云已經(jīng)一臉血泡,外人看著也十分驚心。
“小姐,老奴都叫了你不要往竹林中走去,為你就是不聽呢?你這紅疹是不能碰得竹林中的霧氣的,趕回屋里去!”
秀芳嬸急忙拉著沈唯云往屋中走去,一臉擔(dān)憂責(zé)備小柳。
“我們才沒有去竹林里呢?奴婢和小姐只是在云莊周圍游走,秀芳嬸如何說我們往竹林里走了!”小柳誹謗道。
“這..”秀芳嬸聞言一滯,隨即敞開笑臉道:“小姐和小柳可真的沒有去竹林里面?竹林霧氣甚毒,沾染上了,可就壞事了?!?p> “秀芳嬸緊張唯云,唯云知曉,但是唯云和小柳確實不曾往竹林里去,所以秀芳嬸不用擔(dān)心?!鄙蛭ㄔ频徽f道。
“如此便好!”秀芳嬸聽后不禁送了一口氣。
“小姐,奴婢扶你回去吧!”
小柳走上前接過沈唯云,輕輕扶著沈唯云回到房中,在沈唯云躺下之后,她便坐在身邊道:“小姐,秀芳嬸可真是關(guān)心你,你看她,一看你不見了就匆匆走入竹林中尋你,由此可見秀芳嬸可是一個寬厚實在的婦人,小姐你說是嗎?”
小柳素手一撩,把旁邊放置的女紅拿來開始一針針刺著,一邊和沈唯云說話,也不讓沈唯云感覺寂寞,她家小姐時日無多了,得不到怨靈的饒恕,她只有死路一條,跟以前被流放到云莊的爬床婢女和美姨娘一樣的下場。
小柳想到此處,不禁憂傷看著沈唯云,道:“小姐可有喜歡做但卻未完成的事嗎?如果可以奴婢一定盡力幫小姐完成?!?p> 小柳想幫沈唯云完成余下心愿,至少也讓她自己心中安心,她看著沈唯云每次都這樣靜靜在等死的模樣實則讓她傷心。
“本小姐心中念想...想要姐姐和我一起下地獄!”
沈唯云聞言,苦笑道,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大招人喜歡。
“...”
小柳聞言,一滯,眼神低沉,她家小姐還是這般仇心未泯,將要死之人竟然還放不下仇恨,不是有人說過,人即將死,其心也善嗎?為何她家小姐怎么還是這般頑固偏執(zhí)。
“小姐,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
小柳到底是不忍心讓沈唯云失落,索性不再談這個話題了。
沈唯云不語,她側(cè)著頭,看著小柳在一針一針的繡著一副蓮荷鴛鴦圖。
“小柳的繡法可真特別,針線緊密,手針壓線,隱匿于從,宛若蕓蕓飄逸,增添鮮活之色,遠(yuǎn)觀更是栩栩如生?!?p> “...”小柳聞言,一喜,她素手抱著女紅,面露紅暈道:“小姐也是覺得這繡法獨特吧!奴婢當(dāng)初也是覺得這般繡法好看才央求繡娘學(xué)來的!”
“奴婢可是求了很久,繡娘才答應(yīng)教授奴婢這一套針法呢!”
小柳說著,臉上帶著一抹厚重的喜意,既然小姐都看好的女紅,只要她在努力一些,定然可以把她繡的更好,指不定就會繼承了繡娘的獨門繡法呢!
“...”沈唯云聞言,眼孔瞬間一緊,神色瞬間再次恢復(fù),在小柳無所覺察中輕笑開來。
“小柳說得繡娘可是沈府中專為姐姐和妹妹裁衣的秀云房繡娘?”沈唯云問道。
“是?。±C娘可厲害,專門為大小姐做出來的衣服可都是宛如仙衣一般,無痕無跡,云染層層的,小姐要是你..”小柳說著興奮,一個不小心說道‘要是小姐你也穿上那里的衣服,定然會很漂亮的。’
小柳不敢再說下去了,她抬眸看看沈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