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比心,齊翌也能理解他們,如果他家人死了,遺體還被人偷走加以侮辱性的損害,他也要上門討個說法。
雖然被吵得血壓升高,他還是耐住性子說:“高女士你放心,遺體已經(jīng)找回來了,現(xiàn)在……”
“找回來不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嗎!”女子不耐煩的打斷他:“我就問你,我爸的尸體那里是不是被人切了?”
齊翌頓住。
他們怎么知道高會城的吉爾被切了?
齊翌確實給王支隊報告過情況,這事也不可能一直瞞著家屬,但現(xiàn)在絕非好時機,會讓他們情感上更加難以接受,王支隊是老刑偵,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難道是石懷仁?這家伙平時搞點辦公室政治也就算了,這種時候也來使絆子?
“你說話?。 饼R翌遲遲沒回答,圍上來的家屬氣焰越發(fā)囂張,有人抬手推了他一把。
邊上的老池立刻炸了,推開人堆擠進來:“干什么呢!手放干凈點!別動手動腳!”
這話像徹底點燃了炸藥桶,家屬們情緒更激動了,有幾人吵吵嚷嚷的捋起袖子,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也有人躲在角落摳指甲。
“干什么?”老池指著其中一個捋袖子的:“你想襲警?”
“襲你媽逼!”那人大步走上來,臉紅脖子粗的,鼻子險險頂在老池鼻尖上:“你他媽了不起?。±献痈阏f這事沒完!老子請了記者請了律師,你們別想一手遮天!”
“哎呀呀,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p> 石懷仁走過來,臉上端著苦大仇深,為人民做主的派頭:“你們都是高會城的家屬吧?都別激動,有話好好說。?!?p> “你是誰?”之前最先跑過來的女子看著他:“這里的領導嗎?你說話管不管用?”
石懷仁笑著點頭:“算是吧,我很能理解你們的心情,換做是我,我肯定也……”
“你理解個錘子,”暴躁男子粗魯?shù)拇驍啵骸皞€龜孫兒在那點瞇笑瞇笑的,看著就不是個好鳥,你麻買劈再給老子批跨卵垮(不停嘮叨)老子給你一耳屎!”
石懷仁還在打圓場:“家屬們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姑息罪犯,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p> 那男子抬手:“你說兒豁(騙你是兒子)!”
“我們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了,很快就會取得結果,”石懷仁轉(zhuǎn)移話題:“竊尸屬于惡性犯罪,已經(jīng)觸犯刑律,我們肯定會將他繩之于法,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p> 之前的女子不認:“我爸遺體是從你們手上弄丟的,你們就沒一點責任嗎?”
石懷仁看向齊翌,又很快收回目光:“尸體丟失,我們確實保管不力,這次我們開會,會責令責任人作出檢查?!?p> 一把火直接燒到齊翌頭上,女子徹底爆炸:“檢查?”
她盯著齊翌:“我爸死了都不得安生,遺體被人這么侮辱,你一句檢查就想揭過去?”
老池眼睛一瞪,又要說話,被齊翌掃了一眼,只好閉嘴。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石懷仁把齊翌推出來擋火力,但就連齊翌都示意他別開口,他也怕自己把事情鬧更兇,只能干著急。
齊翌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會把作案人揪出來,交給法律制裁。至于我,破案后按警隊的條例處置就是。”
“老齊你……”老池忍不住了,朝著齊翌邁步,卻被齊翌抬手止住。
石懷仁露出會心的笑,笑容轉(zhuǎn)瞬即逝,只有齊翌注意到。
齊翌無視他,繼續(xù)說:“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確實理解你們的情緒,也愿意為你們做點事,彌補一二。
但你們現(xiàn)在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不論情感上還是經(jīng)濟上,只有抓住作案人,你們才能獲得補償,道理很簡單不是嗎?”
“你他媽什么意思?”暴躁男子唾沫橫飛:“你說我們不講道理?”
“先生,請保持冷靜。”石懷仁已經(jīng)達到目的,該收火了,不然鬧的太大確實不好收拾,終于真正打起圓場:“給我們一點時間,還是那句話,一定會給你們滿意的交代。”
好說歹說費了半天功夫,可算把他們的情緒給穩(wěn)定下來了,有人走之前還對齊翌和老池放狠話,讓他們等著。
剛在角落摳指甲的人撩撩劉海,不屑的說他剛剛差點沒忍住動手打老池。
人走完了,石懷仁拉起馬臉:“小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家屬都……”
齊翌理都不理他,轉(zhuǎn)身就走。他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去一大隊討要高會城的人際關系圖。
“哎你!”石懷仁徹底繃不住了,在后邊氣的跳腳:“老池你說!這小齊他像話嗎?他這是什么態(tài)度?”
老池深吸口氣,他很不爽石懷仁給齊翌潑臟水,但又做不到像齊翌那樣完全無視石懷仁,只干巴巴的回答:“牽扯到這種事情,他可能心情不太好吧,石主任你多擔待擔待?!?p> “心情不好?”石懷仁還揪著不放:“當刑警的帶著情緒工作像什么樣?他……”
老池不想忍了:“石主任,馬上就要開會了,我得去準備下匯報材料。你也趕緊去忙吧?!?p> “你……”石懷仁窩著火甩手:“去去去!”
老池頭也不回的走了。
齊翌說得對,石懷仁段位確實低,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玩死。
而齊翌這邊,他很快拿到詳細的關系圖,回到自己辦公室。上邊每一個人他都看的很細,但通篇看下來,他一個都不認識。
“是排查的不夠細致,還是方向錯了?”他盯著關系圖:“作案人的目標是我?割吉爾只是為了讓家屬來警局鬧事,讓我更加為難?可繞這么大一個彎子,他何必呢?
還是說,他更想脫了我的警服?”
齊翌捉摸不透。
正想著,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老池推門而入。他看上去有些奇怪,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完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有話就說?!饼R翌放下關系圖,腦仁疼的厲害。
“老齊,先聽我說,別激動?!崩铣叵劝参恳痪?,才憤憤的說:“他媽的,那群龜孫要停你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