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沙卷雪
已經(jīng)整整兩年了,自從我當上軍團長后,張言河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見到我被打成這樣了。
但跟兩年前一樣,每當我挨揍時,張言河總會由心底爆發(fā)出不可遏制的憤怒。
他知道,此時如果不出手可能以后就沒有機會出手了。
不過相比兩年前他會直接出手,現(xiàn)在身為雪原首席將軍的他會強壓下怒火說兩句話,比如∶
“西摩,雪原的統(tǒng)帥者從來不止一個?!?p> “現(xiàn)在如此,今后亦然。”
張言河駐劍而立,背后的白色披風卷起獵獵風聲。
“原來你們也留了一手。”
西摩反握住兩把彎刀,久經(jīng)風霜的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
與貿易聯(lián)盟絕大多數(shù)吃干飯混上位的將軍不同,西摩和張言河都是真正靠著優(yōu)異的戰(zhàn)績晉升上去的,其實力也非浪得虛名。
“只是我很好奇,雪原的張將軍是否只是個浪得虛名的花架子?”
“是真是假,就用你的命親自來領教吧?!?p> 西摩后撤半步,擺開了架勢,而他對面的張言河也將長劍護在了身前。
未等下一陣風掠過沙地,西摩搶先出手,帶鋼板護手的拳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向張言河。
面對西摩迅烈的攻擊,張言河看的清清楚楚,他身體側轉,向一側偏頭閃過,腳上邁出兩步竟然巧妙地繞到了西摩背后。
西摩手上打了個空,立刻又是一個回旋腿瞬發(fā),在空中打出一聲清響攜卷疾風甩向背后的張言河。
“嗒?!?p> 張言河單手舉到臉一側,用手掌發(fā)巧勁接住了西摩的靴跟,另一只手掐住西摩腳腕將他推出幾步。
“不敢出手嗎?”
西摩見自己的幾次主動出擊都被張言河用巧勁化解,心知是先出手者會被看中破綻。
“東煌人奉行俠客道,其中有一句老話?!?p> “(東煌語)讓你三招——又何妨?”
張言河將長劍橫在了身前,雖未出竅,卻已有凜冽的劍氣溢出。
見張言河挑釁他,西摩怒火中燒,雙腿一個箭步?jīng)_出了出去,繃緊的肌肉將右拳頃刻送出。
“啪——”
張言河用雙手扶劍擋下了這一擊,西摩也不客氣,見這一拳沒有擊中張言河反手一鉤,用手上反握的彎刀勾住紅蓮劍不讓他收回,同時抬腳攻擊張言河下盤。
劍被固定住的張言河無法再立劍防御,只好用相同的招式同樣踢出一腳,兩人的小腿在空中相擊,還沒撤回,西摩又是一個側身肘擊,不過被張言河用戰(zhàn)術后仰巧妙化解。
“喝啊!”
“嚯啊!”
西摩再次揮出一拳,張言河同樣打出一拳,只是在雙拳相擊之際,張言河突然變拳為抓,扣住西摩手腕用過肩摔將他扔了出去。
西摩重重撞擊地面,身上滿是沙土,而張言河在戰(zhàn)斗中從未輕敵大意,一刻也沒有給西摩爬起來的機會,立刻跟緊一步接下一招。
一霎那,往下劈砍的紅蓮劍迎上了西摩的兩把彎刀,迸射出的火花濺到兩人手臂和身上,竟然形成了僵持之勢。
“快!快去幫軍團長!”
站在一旁的戈壁集團軍終于反應了過來,在軍官們的帶領下沖向雪原集團軍。
“誰怕誰!消滅他們!”
雪原集團軍的士兵們也在同時沖向了戈壁集團軍。
一時間白衣士兵與黃衣士兵扭打在一起,他們肩膀上的貿易聯(lián)盟肩章在廝殺中被對方扯下落地,逐漸被黃沙埋沒。
“嘭!”
戈壁士兵一拳擊打在雪原士兵的腦袋一側,將對方打倒在一旁,但背后響起一聲槍響,自己的后心被一發(fā)子彈打穿,鮮血止不住地染紅了作戰(zhàn)服。
“呃啊?。 ?p> 這邊的雪原士兵雙手緊緊抓住戈壁士兵,一頭將對方撞的頭暈目眩,再一頭將對面的戈壁士兵撞的鼻血噴涌。
不知道哪來到一拳打中了誰的腹部,在他彎下腰的時候又是一槍打爛了他的肩頭。
“去死吧雪原人!”
戈壁士兵手握斷掉的刺刀,鋒利的刀刃切入了他的掌心,他不顧疼痛將刀刃刺進了雪原士兵的胸膛。
“在那之前我要先挑斷你的肋骨!”
被他刺中的雪原士兵也怒吼著將手指戳進了戈壁士兵胸前的劃痕,硬生生將傷口撕裂的更大,血液將兩人的手弄的滑溜溜的抓不住對方。
戰(zhàn)場上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躺在地上的尸首殘缺不全,而站著的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會撲向對面同樣奄奄一息的敵人。
還活著的人不是在被別人殺死的路上就是在殺死別人的路上。
我記得卡斯替老爺子在雪原要塞天天說我們貿易聯(lián)盟是一盤散沙,所以打不過帝國軍團。
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這樣,貿易聯(lián)盟的軍方不僅做不到勁往一處使,甚至還互相使絆子跟對方掰手腕。
反倒是靠著委托任務獎勵制度維持的貿易聯(lián)盟商隊能夠做到穩(wěn)定發(fā)展。
“(聯(lián)合政府粗口)!”
雪原士兵將戈壁士兵踢倒在地,用刺刀貫穿了他的肩膀,殺紅眼了的情況下根本停不下來,在刺刀拔不出來的情況下隨手從旁邊撿了一塊石頭惡狠狠砸下,很快石頭上便開遍血花。
“別敲了!他已經(jīng)死了!快來幫忙對付那邊的敵人!”
有同伴沖他叫喊道。
“知道了!再來兩下!”
雪原士兵用手中碎開的石頭又惡狠狠砸了兩下,伸腳將癟下去的尸體頭顱踢到一邊,用沾滿血的雙手又掐向了另一個戈壁士兵。
那片雪原集團軍的人數(shù)只有在場戈壁集團軍人數(shù)的一半,但在雙方都是以千為計算單位的情況下,人數(shù)根本決定不了什么。
而且由于雪原集團軍沖到了戈壁集團軍身邊跟他們拼近戰(zhàn),戈壁集團軍的戰(zhàn)車全都不能用了,隨便開個炮消滅大量敵人的時候,其中還有一半是自己人。
拋開那邊戰(zhàn)在一處的兩軍,我的眼前逐漸清晰,是剛剛注射的解毒劑起作用了,蝎毒對我身體的侵蝕停止,血也止住了。
恢復視野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少女,雖然從剛剛西摩下手的力度來看肯定慘不忍睹,但真正看見了就更覺得慘絕人寰了。
“巨顎……該死的,西摩這家伙真不當人?!?p> 除了四肢的三處骨骼斷裂,軀干上的十幾處貫穿傷更是不可忽視,她現(xiàn)在需要大量的感染能用于恢復身體。
可是上哪兒去找大量的感染能?這巖場的出口都成兩軍戰(zhàn)斗的戰(zhàn)場了?更何況我也傷成這樣了,再去找一些感染者抽血也不現(xiàn)實。
就在這時,我看見了地上那道冰痕延伸向的方向。
那是山一般高的巨蝎尸體,藍色的感染血液還在從頭部的破口往外噴濺。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少了一條胳膊感覺身體重心都不穩(wěn)。
“巨顎……趁著言河纏住西摩,我們快去那邊。”
我看著倒在那邊的巨蝎尸體,用左臂扶起地上的巨顎,一瘸一拐地走向那邊。
“嘖!”
正在與張言河交手的西摩看見我那邊正在接近巨蝎,他知道我是要讓巨顎吸收掉它,但一分神張言河又是一劍蕩了過來。
“快阻止他!”
“想都別想!”
西摩呼喚手下對付我的時候,張言河隨手揮出了一道火龍,從我側面飛馳而過,高溫將無數(shù)細沙融化,只留下了一條奔流的玻璃河攔下靠近的戈壁士兵。
就差一點了……
我用僅剩的一條胳膊扶著巨顎往前緩慢挪動,右肩的斷面因為動作太大而開始往外流血,染紅了腰側的衣服。
頭又開始陣陣發(fā)昏,眼前也開始發(fā)黑,與蝎毒不同,我明白這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就差一點了……”
我咬著牙,如果不是右邊斷掉的胳膊還在發(fā)出劇痛,我可能一頭栽倒在地上就醒不來了。
巨顎用頭一側抵住我肩頭的斷面,試圖想要用這種方法阻止我流血,可她流的血比我還多,我都能清楚地看見她體內黑色的肋骨。
“快!拿來了!”
一位戈壁士兵將兩只火箭筒拖了過來,兩人同時將筒口對準了那邊緩慢移動的我。
“就差一點了啊!”
我聽到背后的破空聲知道是火箭彈在快速接近,用力深呼吸了一次,肌肉繃緊的左臂用力扯起了身旁的巨顎。
“啊?。 ?p> 張言河那邊看見我單手把巨顎給扔了出去,但下一秒火箭彈落在我腳下,爆炸的火光吞噬了我。
“寒露?。|煌粗口)的給我滾開!”
張言河也顧不上什么體面了,一劍挑開西摩竟然又是一個下劈,紅蓮劍的劍刃在西摩的雙刀上劈砍出一片片火花。
西摩還沒接下上一招,張言河已經(jīng)踢出了下一腿,倉促間去接下盤的攻擊的時候,張言河竟然又給他在左臉上來了一拳。
“噌!”
一聲鐵片摩擦的清響,西摩感覺自己手上的彎刀被震開了半秒,他急忙再次將雙手彎刀十字交叉在胸口抵擋。
“錚——”
彎刀擋下了長劍,但西摩竟然吃驚的發(fā)現(xiàn)對面的張言河只有一只手在握劍。
“噗!”
張言河的另一只手如迅雷般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金邊彎刀,直直地刺入了西摩的腰間盤。
“唔!你竟然……”
張言河沒等他說完,抬起一腳用膝蓋頂開西摩,然后一腳將西摩踹了出去。
“(東煌語)誰知枯池久滯客”
趴著的西摩聽見了張言河的吟唱,他迅速爬起身來,忍著疼痛從腰間拔出彎刀扔到一旁。
“(東煌語)曾見江山萬古愁”
紅蓮劫焰的劍身散發(fā)出耀眼的紅熾光芒,流火延伸出三米,灼燒空氣發(fā)出猶如龍嘯的聲音。
“(東煌語)潛鱗騰翼沖天日”
張言河舉起了劍,巨大的能量參數(shù)甚至超過了一小時前巨顎與巨蝎碰撞的感染能反應,地面上出現(xiàn)了第二個太陽。
“(東煌語)駕取風云布九州”
張言河吟唱徹底完成,雙手握持紅蓮劫焰斬出了那足以擊碎混凝土城墻的毀天滅地一擊,從他到西摩面前的大片沙地沸騰了,融化成晶瑩剔透的液態(tài)玻璃。
然而就在這時,正在交手的兩軍聽見了空中的聲音,那是一種猶如戰(zhàn)斗機劃過空中的聲響。
他們抬起頭,竟然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形物體劃過天空,以導彈的速度飛向這邊。
而那個白色的人形物體預計落地的地點剛好是西摩的身前。
“那是——”
??ㄘ悹柵e起大狙,用鏡片中央的十字線鎖定了那個空中的物體,這時她才看清了這是個什么。
那竟然是一臺利維坦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