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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后:明日之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獨立宣言

明日之后:明日之子 寒露教主 4024 2023-09-07 09:08:24

  在一場艱苦卓絕的戰(zhàn)役后,最應(yīng)該做到事自然是犒勞和宣告勝利,而雪原集團軍向來不會在這方面吝嗇。

  此時此刻,雪原要塞的各處包括城墻和地下層都擺滿了寬敞的桌椅,在此大擺筵席慶祝勝利。

  正如出發(fā)前的那頓飯,如今回來的人還能吃上第二頓。

  “將軍?!?p>  “去休息吧,最近辛苦了?!?p>  張言河走過巡邏隊的身旁,他也剛剛?cè)ャ逶「鲁鰜?,洗去了身上沾染的血痕,換上了略顯華麗的禮儀裝。

  不過對于張言河來說還是更喜歡樸素一點的衣服,身上的這身裝束雖然是他喜歡的白色,卻依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禁錮感。

  他走過雪原要塞的城墻,用戴有手套的指尖輕輕抹去身體一側(cè)的落雪,一陣風吹來,掠起了張言河的臉側(cè)鬢角。

  這座巨大的要塞城市還是像他來時那樣,幾乎沒有變化,只是居住在這里的人發(fā)生了變化。

  “有時候我真懷疑,現(xiàn)在站在那里的那個雪原主是否真的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寒露?!?p>  出生入死、并肩作戰(zhàn)。

  張言河從不會忘記那些只有一個罐頭分著吃,危難當頭背靠背血戰(zhàn)到底的日子。

  那不會是假的,無論是情感還是回憶都不會出錯。

  但現(xiàn)在的張言河竟然感覺越來越看不透自己的好友了。

  醫(yī)術(shù)越加高明,再也不會因為眼睜睜看著士兵在自己手上逝去而落淚,甚至僅剩了一個頭的都能被他從黃泉路上拽回來。

  不會再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悲傷感嘆,他的左輪槍斗術(shù)已經(jīng)出神入化,真要說的話僅次于朗格蘭。

  這不是好事嗎?

  但每當他看見我在整個雪原集團軍面前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然后將他們推上戰(zhàn)場時還是會感覺到一種心痛的感覺。

  “一個艾里留克死掉了,還會有下一個艾里留克,雪原主永遠是雪原主,不因更新?lián)Q代而消失?!?p>  他有時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錯覺,覺得我就像是一個洋蔥,將一層層剝?nèi)ズ笞詈笫裁炊疾皇O隆?p>  就好像被他的思緒召喚一般,剛想到這里,我的聲音便恍然從他背后傳來。

  “怎么了言河?該下去參加慶典了,作為首席將軍,所有避難所的首領(lǐng)都在等著給你敬酒呢?!?p>  “……沒事,不過是散散步?!?p>  張言河搖了搖頭。

  “可算了吧,你每次有心事的時候就會跑到城墻頂上來吹風,我都養(yǎng)成習慣每次慶典都上來叫你了?!?p>  我?guī)缀跏沁B拖帶拽的將張言河帶了下來,然后將他按在了桌椅上。

  放眼望去,每張餐桌上的所有食物都采用雪原本地食材的最高標準進行特制,看上去就不同以往。

  盤中滋滋冒油的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黃油煎松茸,而是一柄柄肥厚的菌傘,采用精挑細選的松茸頂和透亮的亞麻油煎炸而成。

  這道素鮑魚即便是張言河也鮮少見到,畢竟食材挑選之細并不能量產(chǎn),往往只用于每年年底的慶典或是巨大戰(zhàn)役出發(fā)前夜。

  “給,還有這個,今晚不限量,明天就吃不到了?!?p>  我親自將兩盤牦牛肉擺到了他面前,此次甄選城之行言河勞苦功高,不光是開路,每次斷后也都是他的活。

  “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接下來的一大段時間都有的咱們忙的?!?p>  附近的雪原近衛(wèi)將更多的山珍擺了上來,比如這盤中的熊尾。

  正值秋季,棕熊們也在抓緊時間長膘,取其最韌、口感最好的尾部便成為了這盤烹熊尾。

  我伸手拈起自己的碗,將面前奶白色的濃湯給自己盛了一碗。

  這道湯的名字雖然叫做上湯龍蝦,但雪原其實并沒有龍蝦,數(shù)十只河蝦被剔去薄薄的蝦殼,只留下嫩滑的蝦肉,然后用高湯煮沸。

  湯中滿是金燦燦融化的油水,散發(fā)著溫暖的味道,白色的熱氣在空中打著轉(zhuǎn),向往著頭頂?shù)奶炜铡?p>  我輕輕抿了一口碗里的濃湯,感受熱量沿著舌尖擴散至全身的感覺,它驅(qū)散了剛剛試圖侵蝕我身體的寒風。

  我至今能夠回想起一年前的那場大饑荒,在大尸潮掃蕩過后什么不剩了,能吃的都被我們吃了,一點也不剩,包括我們餓死伙伴的遺軀和他們能剩下的任何東西。

  但現(xiàn)在的雪原已經(jīng)不再貧困,甚至已經(jīng)不是一片鳥不拉屎之地,到處是肥沃的土地和茂盛的林場,一座座工業(yè)車間就挨著礦場,日日夜夜將鋼材和半成品運到雪原的各處倉庫里。

  一陣刺耳的鬧鈴聲從沙雀的腰間響起,她竟然沒用生存輔助儀定電子鬧鐘,不知道從哪里搞了個黃金時代的實體鬧鐘,那兩個鈴鐺在擊發(fā)器的敲擊下不斷發(fā)出聲響。

  “老板,你鬧鐘響了?!?p>  沙雀將腰帶上別著的鬧鐘扔給我,是的,我?guī)缀醵纪诉@個鬧鐘是我讓她提醒我定的。

  什么都可以忘,但要做的事卻從沒有忘記。

  我最后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面一飲而盡,我能看見頭頂陰沉沉的天空,那是無數(shù)積雪云堆疊在一起形成的雪原特有的天穹。

  今天是個好天氣,雖然不適合晾衣服,但相當適合演講。

  我將頭頂上的大檐帽摘下脫去身上的牛仔服,露出身上雪白的禮儀裝,果然,這身美觀大于實用的衣服并不適合我。

  陰沉的天空烏云密布,但我知道并不會有雪刮下來,反而形成了一種壓抑的氛圍。

  雪原的各大避難所也差不多清楚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事,紛紛派出了代表來到雪原要塞見證這足以計入史冊的場面。

  西陸不少還在發(fā)行的報刊社都來了,記者們忙著架設(shè)攝影機和閃光燈,將鏡頭全部對準要塞內(nèi)的高臺。

  這個高臺處于雪原要塞內(nèi)廣場正中,無論是周圍的建筑物還是附近的城墻上方都能清晰看見這里,而我也將在這里完成這次演講。

  人們將頭從附近的建筑物窗口里探出來,這邊那邊的城墻上到處是人,一時間我站在整個雪原的焦點中央。

  帝國的軍人們看過來了,傭兵們將目光投過來了,雪原的士兵們也從餐桌上抬起了頭。

  “他還真敢做啊……”

  地下層入口處,孫耀宗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看著臺上的我測試了一下麥克風,他駐了根單拐,這次戰(zhàn)斗過于激烈,孫耀宗的右腿也受了傷。

  “今天我們在這里舉辦隆重的慶典,并非為了昨日的勝利,亦是為了祭奠我們沒有回來的同胞?!?p>  我的聲音從那邊遠遠地傳到了孫耀宗耳中,不光是他,全雪原要塞的各處都聽的清清楚楚。

  “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就在昨天,我們回到了雪原要塞,就在前些天,我們在甄選城內(nèi)同貿(mào)易聯(lián)盟展開了一場死傷慘重的戰(zhàn)斗?!?p>  “我們不會忘記那些犧牲在甄選城、與巴別塔戰(zhàn)斗到死的同胞們!他們的遺軀會鋪成我們前進的道路……”

  “但此時此刻,我不由自主想要回憶一下我們究竟為什么要進行這場戰(zhàn)斗……”

  “是因為雪原將感染者問題徹底解決讓他們失去了手中的利益嗎?還是雪原的經(jīng)濟越加高漲令他們感受到了威脅?”

  “我相信在場的雪原集團軍是最為清楚的,因為你們都是在這座要塞生活了三年之久的人,你們很清楚這里發(fā)生的事?!?p>  “雪原的同胞們,從始至終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雪境線,在剛開始的一年里我們同對面的帝國兄弟浴血搏殺,傷亡率高達96%,同時還要與境內(nèi)的尸潮作戰(zhàn),那段時間大家都知道,出任務(wù)的意思就是捐軀?!?p>  我嘆了口氣,悲涼的聲調(diào)通過廣播傳遍整座要塞,也將我的聲音散播向雪原各地的電臺。

  “而貿(mào)易聯(lián)盟干了什么?他們有給我們送來哪怕一點幫助嗎?!”

  “大尸潮的傷痛是我們自己吃下的,我們被帝國軍團壓的步步后退時他們連一發(fā)子彈都沒有送來,大饑荒時期我們餓到吃倒下的同伴的尸體卻沒有收到一粒糧食!”

  “甄選城知道我們有多么困難,可他們選擇了不管不顧,任憑我們的家人和孩子倒在寒風中絕望的死去!既然如此我們又為什么要為了貿(mào)易聯(lián)盟而戰(zhàn)?”

  “和平是我們自己爭取來的,我們同帝國人簽訂停戰(zhàn)協(xié)議,我們讓農(nóng)田開花播種,我們將工業(yè)發(fā)展直到重現(xiàn)黃金時代的輝煌!他們卻要已經(jīng)融為一家的雪原集團軍和帝國第三集團軍再次開戰(zhàn)!”

  “受過致命傷的弟兄們也應(yīng)該想一下,如果沒有巨顎的肌體重塑能力,被割掉的頭或是被刺穿的心臟哪還有命讓你們活著站在這里?”

  “貿(mào)易聯(lián)盟限制的不僅是我們的利益和自由,更要剝奪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生存權(quán)力,既然如此,我們?yōu)槭裁催€要給他們賣命?”

  “在最困難的時候不見甄選城伸出援手,現(xiàn)在卻要來打破我們建立起的穩(wěn)定生活,我不能允許這種行徑,相信你們也不會同意這種做法!”

  “我們用事實證明沒有貿(mào)易聯(lián)盟的援助我們也能活下去,而且活的更好!”

  “若想要不失去自己的親人與家園,我們不能再繼續(xù)聽而任之了,戰(zhàn)斗才是出路!這一次,我們不再保護為一己私利而剝削底層避難所的聯(lián)盟、這次我們?yōu)樽约憾鴳?zhàn)!”

  “我是雪原主寒露,在此宣布,自此以后,以烏茲礦場、白樹高地、極地冰原為主體的廣大雪原區(qū)域不再屬于貿(mào)易聯(lián)盟管轄范圍?!?p>  “雪原集團軍是一個獨立的整體,這是我們的家園,這是我們賴以生存的領(lǐng)地!”

  “若敵人膽敢踏入雪境線半步,我們將會組織迅疾如風的反擊?!?p>  “此為《雪原獨立宣言》?!?p>  話音剛落,雷鳴般的叫好聲和鼓掌聲經(jīng)久不斷,我向臺下深深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場。

  效果比我想像的還好,我原本安排沙雀帶領(lǐng)傭兵部在我演講結(jié)束后帶動一下氣氛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演講能力,反響比我想像的還大。

  或者說并不是我在煽動,而是雪原人已經(jīng)早就對貿(mào)易聯(lián)盟深有不滿了,只是欠缺一個契機。

  而我便是那個契機,也是帶動他們反抗貿(mào)易聯(lián)盟統(tǒng)治的第一槍。

  “呦,老板,演講的不錯嘛,像我這樣的壞女人都激動到心臟砰砰直跳了,要是你想趁現(xiàn)在撩我可是個好機會哦?!?p>  沙雀斜倚著墻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鮮紅色的長發(fā)遮不住她笑的合不上的嘴。

  “少貧嘴,在場的記者可不少,這段獨立宣言隔日就會被各大新聞報道在整片西陸,我敢打賭貿(mào)易聯(lián)盟不會坐視不管?!?p>  這是自然的,雪原原本就是貿(mào)易聯(lián)盟的地區(qū),現(xiàn)在我要帶著雪原集團軍脫離貿(mào)易聯(lián)盟,甄選城的大人物們絕不可能同意。

  “啊啊,真要打仗???我到底還是個女孩子,老板你到時候可得保護我?!?p>  沙雀低下頭委屈道。

  “如果你沒在我面前瞬間擰斷十幾個敵人的脖子,我還真信了你的鬼話?!?p>  我從沙雀身前走過,她也如影隨形地跟在了我身后,手上的匕首在空中拋起又拋落。

  “哎,您給錢,說啥是啥,我們這些辦事的只管殺人就行了,嘻嘻?!?p>  紅發(fā)的傭兵一把攥住了匕首的尖刃,殷紅的鮮血從她手心滴落下來,不過沙雀相當樂在其中,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血。

  “不過還是奉勸您一句,提防著點張將軍,他好像并不想同貿(mào)易聯(lián)盟開戰(zhàn),而且他跟老板你的意見恐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合……”

  “我跟言河的關(guān)系還輪不到你來提意見——把你該做的事干好!”

  我頭也不回地邁著步子離開,靴根的馬刺叮叮當當?shù)淖矒糁_下的地面。

  “唔……我大概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結(jié)局了,因為就算是再好的兄弟,在時間的流逝間也會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隔閡呢?!?p>  “至于這隔閡會不會成為裂縫再到深淵,還真是令人期待啊?!?p>  沙雀小聲地笑了起來,看著我徑直前行的背影,她卻為我感到了一種悲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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