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剛走出辦公室,秋然和另一個男人走出來,叫住他:“柳先生,請等一下!”
“有什么事嗎?”柳默回頭看看他們,問道。
“明天早上七點我們會來找你們,把你們接去風刃山,并前往山頂,我們有要事相求,還請不要推辭?!?p> 看著兩人誠懇的態(tài)度,柳默點了點頭。
“請問你們的住址是?”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不過我們七點會準時出現(xiàn)在山腳附近的一家茶館門口,位置我現(xiàn)在發(fā)給你。”
“萬分感謝?!?p> “風刃山?那里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
“不知道,但我有預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绷坪跤行┎话?。
“算了,明天再說吧?!睅兹穗S后便被傳送到月卿閣里。
不知為何,千歲一晚上都沒有睡好,頭痛難忍。
“喲,千歲,怎么那么沒精神?昨晚沒睡好?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柳默早上見到剛起床的千歲,略帶嘲笑地調(diào)侃起來。
“頭疼,但不知道為什么?!?p> “這樣啊……幫我去叫那兩個傻孩子起來,我打電話問問秋然他們到哪了?!?p> “別啊!還想多睡會兒呢……”白鶴不情愿地走出來。
“山頂冷,多穿點?!鼻q提醒兩人。
“正好他們到門口了,我們也快點出門吧?!?p> 太陽還未升起,風不停地刮著,讓人打顫,幾人面前停著一輛黑色的車,秋然和另一個男人下了車。
“又見面了。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的同事?!?p> 秋然指了指她旁邊的人。
“他叫葉鴻,現(xiàn)任「羽」,中立派?!?p> “幸會?!绷腿~鴻握了握手。
“時間不早了,上車吧,車只能開一小段距離,坐纜車上到半山腰之后還要走好一截。”
車在盤山公路上繞著彎,周圍一片漆黑,只剩下車燈若隱若現(xiàn)地穿梭著。
山路陡峭,比較難走,車開得比較慢,二三十分鐘后終于來到一個平臺。
“從這里開始就要往上走了,幾位沒吃早飯吧,那邊有早餐店。”
幾人在附近停了車,隨便買了點吃的便上山了。
小路兩旁長著松樹,枝繁葉茂,地上有些小水坑,路面濕濕的,看樣子是剛下完雨。
上山的人不多,但進纜車的過程很慢。
白鶴把衛(wèi)衣帽子拉起,遮住了臉,低著頭看著水坑里倒映出的自己。
一滴水落下,蕩漾的微波打散了他的影子。
他伸出手,手心忽然感受到一股清涼。
“下雨了,山上現(xiàn)在會不會下雪呢……”
“雨點雖小,但總是綿綿不絕地下一兩個星期——到我們了,往前走?!绷瑤е鴰兹俗哌M車廂。
“人生第一次見到這樣陡峭險峻的山峰,壯觀得令我出乎意料?!卑Q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窗外,雨點像是絲線般纏繞著,煙雨朦朧,就連自己的臉也看不真切。
“我們這次遇到點麻煩,希望您能幫我們解決,具體情況到山頂再做詳細闡述。”秋然面帶微笑,但全身透露著疲憊。
“還有一件事。我和秋然都覺得程洛很不對勁。”葉鴻看著柳默,臉上浮現(xiàn)出擔憂。
“看來事情不太好處理?!卑Q心中回響起一個聲音。
過了一會兒,纜車到站了。
“我們還需要再走一段山路,不算遠,但是這幾天下雪,路上結(jié)冰,特別滑,大家要小心?!?p> 令狐月拉起羽絨服拉鏈,帶起帽子,雪花紛紛落在幾人的衣服上,寒冷滲透全身,像是有魔力一般。
“普通的游客最多也只能上到最矮的東峰,也就是前面樓梯指向的地方,但是我們的目的地是風刃山的最高點?!比~鴻指向地圖上寫著游客禁止入內(nèi)的位置。
“這個地方不準游客進入,說明這里極其險峻,沒有登山經(jīng)驗或?qū)I(yè)知識絕不能去,那我們該怎么上去呢?”白鶴問道。
“這就要借助柳先生的力量了。”秋然苦笑一下。
幾人朝著目的地前進。山路是由石磚搭成,周圍用木樁(應該是鋼筋混凝土人工上色的)和鐵鏈圍住。路邊的野草都被雪壓彎了腰,樹枝斜著生長出來,顯得有些突兀。路面上結(jié)起了冰,一塊一塊的,像是小孩子把冰塊故意丟在地上使人摔跤的惡作劇,很不幸白鶴中招了,膝蓋摔得青紫。
“頭是不是更疼了?”柳默看著身后扶著鐵鏈的千歲。
“是的……”千歲艱難地發(fā)出一絲微弱的聲音,那聲音很小,就連離他最近的令狐月都沒有聽清楚,但在柳默看來,這聲音似乎震耳欲聾,讓他的心都隨之振動。
“我大概知道了,還是我?guī)е阕甙??!?p> “這下麻煩了?!绷÷曕止局?。
“前面就是安檢站了,我們?nèi)ツ钦f明一下情況?!鼻锶缓腿~鴻走進不遠處的小木屋。
不一會兒,秋然便走了出來:“柳先生,把您的令牌給他看一看?!?p> 柳默走進小木屋,屋內(nèi)陳設簡單,客廳里只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還有一扇小門,應該通往臥室。
“喲,稀客啊,雖然您身份特殊,但還是出示一下令牌吧?!遍_口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老人。
“好久不見了啊老陳?!绷贿叴蛘泻簦贿吿统鲆粋€刻著“風”字的令牌。
“這地方環(huán)境這么惡劣,怎么會有人居住?”白鶴問道。話音剛落,一陣爆笑回蕩在木屋里。
“誰說我是人的?。磕阈∽右豢淳蜎]見過世面,我只是一個意識體,這副身體不過是一具驅(qū)殼,讓我看起來正常一點而已。
“幾百年前,我在登山途中被一塊落石砸中,這地方人煙稀少,我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早就是一具尸體了,此后我就一直以意識體的形游離山間,幾十年前遇到柳先生才獲得人身?!?p> “吱呀——”
木屋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帶著護目鏡,渾身被冰渣包裹的人走進來,雪地靴濕漉漉的,在地上留下醒目的腳印。
“老陳,到你了,換換衣服巡邏去!”
那人摘下護目鏡,扔到地上,拉下面罩和帽子,頭上赫然冒出一對熊耳,臉被凍得通紅,一團團白氣從嘴里涌出。
“這年頭還有人要上山?真是難得。裝備在右邊的箱子里,都是新的,相當安全,效果相當好?!?p> “還找了個人和你一起?人緣不錯?!?p> “我是自愿來的,城里太吵了,比山上的風聲還吵?!蹦侨宿D(zhuǎn)過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秋然和葉鴻,脫下手套和厚重的衣服。
“在辦公室里坐久了,出來活動活動也是好事——有暖氣真好?!闭f完便走進里面的房間,關(guān)上門。
“這小子?!币晦D(zhuǎn)眼,老陳也換好衣服,帶好裝備,把剩余的幾套拿出來讓眾人換上。
“中途有一個岔路口,我會指給你們,到時候你們走右邊那條路,下山按照原路返回就行。一會兒上山的時候注意著點,之前有個團隊隊上去考察,一大幫人就回來四五個,大本營都給人拆了?!?p> 木門又是一陣呻吟,老陳領(lǐng)著幾人離開了。
路面慢慢被雪覆蓋,抬眼望去,一片迷茫,天被白霧籠罩,望不到盡頭。
風一改往日的溫柔,像是野獸疾馳而過,攜帶著雪花擊打著白鶴的護目鏡。
“柳先生,都這樣了還打傘吶?!”老陳回頭看著柳默用力吼著,試圖蓋過風雪的聲音。
柳默在老陳身后,手上拿著一把純白的油紙傘,身上完全沒有被風雪侵蝕的痕跡。
“我借助風之力制造了一個磁場,以便防寒。千歲情況惡化,走不動路,這樣能讓他休息一會兒?!?p> 老陳走到柳默的傘下。
“你們剛剛看見那小子是我偶然撿到的,他在靈獸清除計劃中途僥幸活下來,但身受重傷,那時候大概十多歲,基本上沒有自己生活的能力。
“我不忍心看著他就這樣死去,這么年輕,死了多可惜!我想把他帶到山上和我一起當巡邏員,沒想到他先提出要跟我走,現(xiàn)在他三十多了,身體簡直比這座山還硬呢!”說完,兩人都笑起來。
“要是靈獸清除計劃沒有發(fā)生就好了啊!他這樣的人,肯定會得到風神大人的指引,擁有一片光明的未來,但是現(xiàn)在風神大人也沒什么音訊,自然法術(shù)要是再這樣繼續(xù)衰敗下去,他恐怕就要消失了?!?p> 又走了一陣,老陳停下了,面前赫然出現(xiàn)一個岔路口。
“就是這兒啦!往右邊那條路一直走就到頂啦!我去巡邏!有事兒把這張符紙撕了撒天上,我這兒有一配對的,能把我?guī)砟銈兡莾海÷飞闲⌒陌。 ?p> 老陳僵硬地從背包里掏出一沓符紙,塞到柳默手中,隨后消失在道路盡頭。
“你們快進來避一避!”柳默收起符紙,向身后的幾人大喊。
“磁場夠大嗎?”秋然問。
“要多大有多大!快進來!”
幾人走進磁場,耳邊的風聲停止了,世界瞬間清凈許多。
“對于靈獸清除計劃,你們怎么看?”
柳默溫和地看向秋然和葉鴻。
“具體情況我們是真不知道。幾年前的某一天,程洛突然要求新增一間只屬于激進派的辦公室,也就是他和你們談話的那一間。我和葉鴻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但是也沒有反對,可能靈獸清除計劃的總指揮部就是那里吧?!?p> “你們之間的對立居然這么嚴重……他們大概是什么時候開始有這么強的針對性的?”
“我們至今已經(jīng)干了16年,一開始還好,相處都很好,大概我們?nèi)温毴曜笥野桑みM派活動突然變得頻繁,另外三人對我們的敵意也展現(xiàn)出來?!?p> “任職三年后……那不是13年前宣布靈獸清除計劃的時候嗎?!”
柳默驚呼一聲,把幾人都嚇一跳。
“還記得我之前和程洛談話的時候我寫的符咒嗎?”柳默轉(zhuǎn)頭看向白鶴。
“記得?!?p> “那才不是錄音用的,那是我以前用來測謊和窺探深層意識的,長得和‘余音’有幾分神似,一般人看不出差別?!?p> “查出什么了?”秋然迫切地詢問。
“我發(fā)現(xiàn)他的思想有很大問題——不對,那不是他的思想。”
“那還能是誰的?思想是自己的,為什么會被控制?”令狐月問道。
柳默停了下來,掏出之前那張符咒,把它夾在兩指間,閉上眼睛。只見那符咒發(fā)出淡淡的金光,過了一會兒,金光消失了,柳默松開手,符紙懸浮在空中。
柳默喚出一個法陣,把手伸了進去掏了又掏,掏出一桿煙斗。那是一只長桿煙斗,煙桿黑得發(fā)亮,煙鍋和煙嘴據(jù)說是用一種特殊的礦物制成,閃著寒光,像是夜空中的銀星。
“小白,幫忙拿下傘。”柳默把傘遞給白鶴,甩了甩右手,打一個響指,火苗瞬間開始在他的食指上跳動,小心翼翼地點上了煙。
“好久沒用了,也不知道還行不行。墨云,看你了?!闭f完柳默便深吸一口,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抗拒。
柳默長舒一口氣,一陣白色的煙霧慢慢包圍幾人,逐漸形成兩層結(jié)界。
“這只煙斗是我?guī)浊昵皬姆ㄆ饕粭l街里淘來的,那些來買法器的人都不識貨,要么就是用不到,沒買走這東西。
“那個擺攤的老頭子告訴我它叫墨云,是所有冥想煙斗里最優(yōu)秀最難得的那一類,看我和它投緣,就只賣了我500安格,據(jù)說那東西原價3000安格,換做是現(xiàn)在原價大概要30萬。
“這冥想煙斗是一種法器,它可以用煙霧鑄造兩層結(jié)界,外層有隔音、防御之類的作用,內(nèi)層的煙霧則可以把使用者的思維具象化,更容易理解。”
忽然,符紙又亮了起來,以符紙為中心,匯聚起一道道煙霧,慢慢將符紙包裹,最后竟化作一個身上被拴著鏈子的人,像是一個囚犯,神情窘迫,遍體鱗傷,細細看,鏈子是透明的,像是用鏡子雕刻而成。
“鏡空間干的!”令狐月驚呼。
柳默沉默不語,只是一手抬著煙斗,一手扶著下巴。
“難道說,從那時起和我們相處的就已經(jīng)不再是程洛了!我應該早點發(fā)現(xiàn)的!”秋然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所以他才敢這樣與你對峙。”白鶴看了看柳默。
“我們或許會迎來一場惡戰(zhàn)——不!戰(zhàn)爭已經(jīng)開始了!我們沒有退路!”柳默突然激動起來。
“我有預感,今天將是我們與鏡空間的第一次對峙……咳咳……咳……”話音未落,柳默劇烈咳嗽了一陣。
“千歲不喜歡煙味,煙我戒了好久,今后恐怕還要用很多次。對不住了啊?!彼椭^,看向肩上熟睡的千歲。
忽然,面前的人像消失不見,結(jié)界也隨之散開,匯成一條散發(fā)著光芒的線,指向遠方。
“它所指的地方或許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走吧?!?p> 幾人順著光線向前走去,接近山巔。
光線消失了,像是被砍斷一般。
周圍空無一物,但總有無數(shù)巨大的沖擊力從四面八方向眾人襲來。
“這里被人設下障眼法,結(jié)界在這里,還挺結(jié)實?!绷斐鍪?,漸漸的,他的手像是被無形的巨口咬下,只剩下手臂,慢慢縮回卻又完好無損。
“能進去嗎?”葉鴻走上前,準備踏入那道無形的屏障。
“可以是可以,但我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萬一是什么危險的東西。等我找‘鑰匙’開門?!绷鲆粡埧瞻追?,咬破手指,指尖滲出鮮紅的血液,他二話不說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柳默拿著符咒伸進結(jié)界,過了幾秒,周圍本不可見的結(jié)界慢慢開始顯現(xiàn),融化成雪花散去。
方才的沖擊力有了源頭,面前赫然出現(xiàn)一陣巨型龍卷風,烏云密布,壓的人喘不過氣。
“我們進去?!?p>
言某不愛說話
我又來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