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喜酒進行中6
昨天,田圓圓引尤玉拜見父母,二老沒有給他好臉色,連坐都沒讓,更別說留吃飯。尤玉恭敬地將辦婚禮的事情結(jié)結(jié)巴巴說給二老,老倆口扔出一句話差點把他氣暈。田母說,明天家里還有點事兒,恐怕沒有時間參加婚禮。尤玉不是烈男,沒敢拂袖而去,可憐巴巴地站在那兒,不知該如何回復(fù)。是田圓圓一句話替他解了圍。田圓圓輕松地說:“爸媽有事兒就忙吧,那場面亂哄哄,不去也好?!庇扔衤犃诉@話,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羞得無地自容。沒想到二老居然來了。來了就好,只是不知二老的尊容是陰還是睛?肯不肯賞個面子,喝他敬的這杯喜酒?
雙腳一邁進房間,尤玉的眼睛就在餐桌上尋找岳父岳母,見二老正嘻嘻哈哈與桌上人說話,笑得像外邊陽光一樣燦爛,一顆吊到嗓子眼的心悠然放了下來,腿不再打顫,快步走到他們面前。
新姑爺來敬酒,田圓圓父母禮貌地站起來,全桌人跟著起立?!岸际情L輩,不用站,請坐,請坐?!贝踊琶ψ龀鲭p手下壓手勢。
田圓圓父母和一桌客人又都坐下,唯獨一個人端著酒杯站立。尤玉見這人是市局的秦總工程師,自己原來領(lǐng)導(dǎo),甚為驚訝,張口結(jié)舌:“秦工,您,您……”尤玉雖與田圓圓同在一個廠工作,從確定關(guān)系到結(jié)婚才兩天時間,對她家七大姑八大姨一個都不認識,以為秦工是從工作關(guān)系而來,可他從沒向任何領(lǐng)導(dǎo)發(fā)出過邀請。
“什么總工、局長,叫姑父,那位是我姑,我爸媽還用介紹一下不?”田圓圓瞪尤玉一眼,嗔怪道。
“哦,是,是姑父?!庇扔衲樢患t,不好意思地摸下頭,又說:“真不知道?!?p> 尤玉要先敬秦工酒,秦將他攔住,說:“這可使不得。按理應(yīng)先敬你岳父、岳母?!?p> 面對田圓圓的爸媽,尤玉臉又一紅,囁嚅道:“爸、媽,我給二老敬酒?!?p> “嗯,好?!?p> 二老應(yīng)得脆生,尤玉膽子隨之大起來,說:二老放心,我一定好好對待圓圓,讓她過上幸福生活?!?p> “能,能,我們相信。剛才,你姑父一個勁在夸你?!痹滥赶采厦忌摇?p> 尤玉看秦工一眼,這才明白,原來是秦工當(dāng)岳父母的面說了自己的好話,才讓二老改變對自己看法,心中頓生感激之意。
瘦老秦見尤玉敬過岳父母和一桌客人酒后,才親切的與他碰杯,微笑著說:“恭喜你,小尤,沒想到我們會成為一家人?!?p> “謝謝秦…姑父。“尤玉這次沒有再叫秦工,酒杯放在唇旁并沒有喝,眼睛瞅著田圓圓。他與田圓圓有約,今天無論誰勸酒一律不喝,可秦既是親屬又是上級領(lǐng)導(dǎo),關(guān)系特殊,一口不喝怕他挑理。
田圓圓明白尤玉意思,替尤玉說:“姑父,他不喝酒?!?p> “對,我想起來,小尤是不喝酒。也好,也好。我認為,適當(dāng)飲一點點酒是可以的,但反對過量飲酒,特別是酒后鬧騰。”秦工說。
秦與尤玉手中礦泉水杯子碰了一下,抿一小口酒,然后將嘴貼在尤玉耳邊,悄聲說:“你和圓圓敬完酒后再過來,我有幾句話跟你說?!?p> “好的?!庇扔顸c點頭,不知秦有什么話?瞟眼秦身后的串子,串子在沖他冷笑。他覺得串子笑得怪異,像是知道什么隱情。
敬過瘦老秦酒后,尤玉和田圓圓走出包房,去給其他客人敬酒。串子尾隨出來。
串子今天的使命主要是看好娘家這邊主要客人,防止鬧事、攪鬧婚禮。由于目前形勢一派大好,沒有發(fā)生突發(fā)事件,這項任務(wù)已經(jīng)圓滿結(jié)束,沒有必要再待在屋里。他現(xiàn)在有了一項新的、更為重要任務(wù),就是為尤玉保駕護航,確保他不沾一滴酒,讓他始終保持一個清醒頭腦,迎接新的挑戰(zhàn)。
一會兒瘦老秦要跟而尤玉談竟聘廠長的事情,如果他喝得醉熏熏,怎么談事?瘦老秦再來個“醉之以酒觀其性”,把哥們的廠長觀黃了那還了得。所以,酒一滴不能喝。
田圓圓被伴娘拉進一個房間換衣服。尤玉坐在走廊一把椅子上休息。剛才在岳父母包房中驚出一身冷汗,他打開一張紙巾在額頭擦抹。串子借機對尤玉說:“哥們,給你當(dāng)半天臥底,打探到一個驚天秘密?!?p> ”什么驚天秘密?”尤玉漫不經(jīng)心。
“剛才,秦工是不是跟你說,一會兒跟你談個事情?”串子問尤玉。
“是,他說過這話。你知道他要跟我談什么事兒?“尤玉抬頭問串子。
“他說,我們廠的廠長不搞任命,要搞聘任制,想讓你競聘廠長。”
“開什么玩笑。你知道,咱廠有多少人躍躍欲試,想當(dāng)這個廠長?”尤玉冷笑著望著田圓圓所進那房的門,沒把串子的話放在心上。
“我說的是實話,騙你是小狗。秦工說,過兩天廠子就要搞競聘。他對你老丈人丈母娘說,你是個人才,很有見解。廠里沒有人能趕上你,就是全輕工系統(tǒng)也沒有。他一會兒要好好和你談一談。這都是原話?!?p> “哦,我不感興趣?!?p> 前幾天,秦來酒廠,當(dāng)時廠長副廠長都不在,尤玉陪秦到車間轉(zhuǎn)了一圈,車間全部停產(chǎn),一片冷清,秦心情很不好,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氐睫k公室,閑著無事與尤玉聊起來。秦問尤玉:老劉得了肝硬化,上不來,廠里如果再任命一個廠長,你覺得誰當(dāng)這個廠長能行?尤玉深思片刻,坦然道:誰當(dāng)廠長都不好干。秦自言自語:辦法總是有的,只是這些人不上心。他漫不經(jīng)心問尤玉:假如讓你當(dāng)廠長,你會怎么做?尤玉明知秦工這話是對廠長副廠長以及一些中層干部有意見。尤玉也對他們有想法,便說:我要上當(dāng)廠長,我會這樣。他一條一條給秦擺起龍門陣。秦聽罷驚訝道:行呀,小伙子,有見解。有一套?!庇扔裥Φ溃翰贿^是紙上談兵,說說而已。沒想到秦竟然當(dāng)真。
尤玉心中嘆道:有能耐人恨不得借兩條腿逃跑,我要是競爭這個廠長,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把自己放到火爐上烤。傻子也才上這個當(dāng)。瘦老秦要是跟我說這事兒,就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