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效忠與懷疑
“不、不可能！”
第一個打破沉寂的，不是鬼王，不是青龍，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鬼先生。
他不停地?fù)u頭，雙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狀若癲狂。
“怎么可能還有古神存活于世……怎么可能……這四靈血陣還怎么開啟……哈哈，假的，都是假的……”
他口中不停念叨著，仿佛人生信仰崩塌。
但是，任他再怎么抗拒，這個事實已經(jīng)發(fā)生在眼前。
古神殘軀在一瞬間就與那人融合在一起。
古神殘軀上龐大的力量再也無法感知，并非是力量消失了，而是因為原本無主的力量，得到了控制。
這個人，是古神殘軀真正的主人。
這是一尊活著的神明。
一旁的鬼王、青龍、幽姬、碧瑤，也個個面色震撼，他們對于獨孤劍的身份做過許多猜測，但從來沒有想過，獨孤劍，會是一尊神明。
“我早該想到的，早就該想到的……”
鬼王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顫抖，其實從碧瑤對獨孤劍的描述中，許多地方都能與“古神殘軀”對上。
但是，他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想，他潛意識中就排除了這個選項。
神明存在的年代太久遠(yuǎn)了，哪怕是記載神明事跡的文字，都已經(jīng)無從考據(jù)，沒有人會覺得，世上還有神明存在。
震撼了許久，鬼王突然一個激靈，他幾乎沒有半秒的遲疑，直接便對著獨孤劍跪下了：
“我鬼王宗上下，原為古神鞍前馬后！”
“宗主，你怎么能向他下跪！”一旁的青龍面色震驚，他沒想到，居然只是瞬間，宗主，就背棄了他們圣教的信仰。
“龍兄，古神面前，不得無禮！”
鬼王怒斥道，瘋狂地朝青龍眨眼。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信仰，若真的信仰明王圣母，在知曉合歡派叛教的時候，鬼王宗早就與其宣戰(zhàn)了。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所謂的信仰，不過是用來鞏固權(quán)力、實現(xiàn)抱負(fù)的一種手段。
沒有人會真為了這種信仰，將生死置之度外。
青龍沉默片刻后，理解了鬼王的用意，向獨孤劍跪下：
“青龍，愿為古神效勞?！?p> “幽姬，參見古神。”
幽姬遲疑片刻后，也向獨孤劍跪下了，雖然她心中依舊信奉著明王圣母，但是，面對這樣一尊神明，她又怎么能不低頭？
“碧瑤參見古神?！?p> 最后跪下的是碧瑤，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傳授自己劍道的前輩，怎么就變古神了？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p> 獨孤劍笑著道，“鬼王宗的諸位，果然都很識時務(wù)，當(dāng)然，除了這位鬼先生?！?p> 眾人面色一震，望向鬼先生。
在場的幾人，都是心思縝密，聰明絕頂，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之人，在得知獨孤劍真正身份的一刻，也許心中會震驚，會恐懼，但最終，所有人都作出了正確的選擇。
可唯獨這位鬼先生，平日里那般沉穩(wěn)的一個人，連鬼王都時常向其請教一些問題，今天，卻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先生！”
鬼王連忙喊了一聲，這鬼先生，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可不想失去這樣一位人才。
鬼先生喘息許久，抬頭，恢復(fù)了些許冷靜：
“宗主，我還是不能相信?！?p> “事實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p> 鬼王連聲勸道，而后轉(zhuǎn)身對獨孤劍求情，“鬼先生并非故意對古神不敬，實在是古神天威浩蕩，他太過惶恐！”
“宗主，您不不必為我掩飾?！?p> 鬼先生看著獨孤劍，冷靜下來之后，他心中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懷疑：
“我早些年間，也曾對神明之事有過疑惑，我以鬼道之術(shù)試驗過許多次，古神，早已從世間消失，不可能還有存活的。”
鬼先生指著獨孤劍，怒道：
“他是假的，他才不是什么神！”
鬼王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不知道鬼先生今天是搭錯了哪根筋，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如此愚蠢的行徑！
他看了眼獨孤劍，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為鬼先生求饒，鬼先生看樣子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鬼王并不想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
況且，他也被鬼先生的一番話觸動了些許，若這個人真的不是神的話，他們這么做是不是有點……
“我是不是神，這重要嗎？”
獨孤劍瞇起眼睛看著鬼先生，幾乎就在這一瞬間，鬼先生突然噴出了一口鮮血，身體仿佛受到了萬鈞巨巖碾壓，噗嗵一聲跪在了地面，雙腿盡數(shù)骨折。
“這！”
鬼王面色一震，他并未正面承受獨孤劍的力量，但，僅是獨孤劍力量的余威，他便感覺到呼吸困難。
那古神殘軀上恐怖的能量波動，根本作不了假。
古神殘軀堅不可摧的特性，也是所有人都實驗過的。
這獨孤劍，即便不是古神，又如何？他這般實力，便是自封神明，又有何不可？自己真是糊涂，差點做了件蠢事。
“正好，前些天開發(fā)的一個咒法，在你身上試試?！?p> 獨孤劍手指領(lǐng)空一點，一道劍氣刺入了鬼先生的心口，而后化作了一顆種子，在他體內(nèi)飛快生根發(fā)芽，侵蝕他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先生捂著頭痛苦地叫了有三分鐘左右，這才漸漸恢復(fù)了正常。
但他的雙眼變得有些渾濁，動作也比剛剛遲鈍緩慢了許多，好像還沒有完全回過神的樣子。
又過了大約半分鐘，鬼先生才漸漸回神，恭恭敬敬地給獨孤劍下跪：
“參見古神！”
鬼王與青龍、幽姬對視一眼，他們沒想到，如鬼先生這般實力，也在瞬間被控了心神，他們心中后怕不已，慶幸自己方才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勉強還行吧。”
獨孤劍點點頭，能夠?qū)⒐硐壬@樣修為的人瞬間控制住，已經(jīng)達(dá)到預(yù)期效果了。
雖然有所瑕疵，但，這世上的事總不可能都十全十美。
想要完美控制一個人又不傷害他、不改變她的本性，就需要漫長的時間慢慢消磨，如陸雪琪這樣。
而想要瞬間控制一個人，讓他完完全全聽從自己，那必然會對這個人的身體、性格，乃至記憶產(chǎn)生一定的扭曲，就像眼前的鬼先生。
鬼先生眼下看似被自己牢牢控制，但他的記憶、性格，一定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當(dāng)然，這已經(jīng)勉強夠用了，這次的施法對象是鬼先生，這世上沒幾個人能達(dá)到他這樣的修為，換作其他修為低的人，控制效果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