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的時候,自己在一個全是HelloKitty的餐廳里,就這么躺在地上,身邊是灑了一地的白色藥丸,以及三具已經僵硬發(fā)青的尸體。
從身體里一陣一陣涌上來的記憶和惡心感告訴我,這三具散發(fā)著濃濃惡臭的尸體其中有兩具,正是“我”的爸媽。
一陣悅耳的“叮鈴鈴”的聲音傳來,我循聲望去,原來是店的大門沒有關緊,風一下子灌了進來,搖響了門上懸掛著的粉色風鈴。
忍不住一皺眉:這店里實在有太多HelloKitty了,讓人看著心煩。
后腦部分突突地疼,一起來更是疼得我齜牙咧嘴的,用手一摸有鈍鈍的刺痛感,估計是之前這個身體的主人不小心撞到……
大致回憶了一下這身體原本的經歷,根本平淡得幾乎毫無亮點。
之前的生活都是普普通通毫無波瀾的。直到某個病毒爆發(fā),店里的生意開始一日不復一日之后,家里的氣氛才開始有些小小的改變。
這個身體的媽媽本來打算勸她爸爸關掉店鋪躲避病毒,但爸爸并不當一回事,認為XIZ和以前的禽流感啊非典啊之類的差不多,過一段時間就會自然平息的,沒必要到關店這步這么嚴重。而媽媽只是稍微堅持了幾天,鑒于畢竟家里還有很多賬單要付,同時觀察了幾天身邊也確實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之后也就慢慢放棄了,默認了爸爸的想法和做法。
但某一天,店里來了位奇怪的客人。他神色詭異地在店里走來走去,卻不肯點任何東西。
那天爸爸正好去送外賣去了,店里只有她和媽媽兩個人——本來家里的生意是不包括外賣服務的,但因為生意的不景氣,最近不得不新增了外面服務。沒想到剛增設了沒多久,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
兩個人自然都非常害怕,別說直白地趕那人走了,連上前搭話的勇氣也沒有。媽媽小心地掏出手機想要通知爸爸快點回來,卻正好被那個客人看見。
只見那位客人直直沖上來,一把奪過了媽媽的手機,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媽媽立即尖叫一聲然后條件反射一般一把將她護在了身后。
此時的記憶中,這個身體的主人因為太過害怕所以閉上了眼睛,然而等了很久,還是什么聲音都沒聽到,忍不住有些害怕地睜開眼想要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的一幕,給這個身體的主人造成了莫大的沖擊——那位客人正用一只手撕扯著自己的右側臉頰和脖子上的皮膚,另一只手則死死扳著媽媽的嘴,然后把撕碎的血腥破爛的皮膚塞到媽媽嘴里,滿滿的,直接從喉管塞進去,也不顧媽媽一陣又一陣的干嘔。
這個身體的主人第一反應是去拉那位被自己撕得不成人樣的客人,想要解救出自己的媽媽。可因為場面給她的沖擊力實在是太強,“嗚惡……”還沒來得及拉住,她便又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感覺胃里一陣又一陣翻滾的難受,眼前也有些發(fā)黑。
就在這時,爸爸回來了??吹窖矍暗囊荒唬谝环磻橇⒓磥G下手中的東西沖上來拉住那個不停往自己老婆嘴里塞著什么的男人??傻饶莻€男人笑嘻嘻地一回頭,爸爸立刻一臉駭然地松開他,往后大大地后退了幾步。
可那個男人動得比爸爸更快,一個欺身便躥到爸爸身邊,將手中又一團被撕下來的血塊使勁塞到爸爸的嘴里。
爸爸這才從驚嚇中反應過來,立刻“呸呸”一口將被塞進嘴里的東西吐出來。看清是什么之后,反射般地惡心干嘔了幾下,然后暴怒地揮起拳頭掄向眼前這個還在笑嘻嘻地撕扯著自己的皮膚的男人。
然而那個男人突然從自己的上衣中掏出一把刀,發(fā)狠般地捅向爸爸的肚子。
噴涌而出的血液就這么淋在那個變態(tài)男人的身上,也落在瞪大眼睛臉色慘白的“我”面前。
那一天的回憶簡直像是地獄——“我”剛想要去幫被卡住氣管的媽媽順氣,另一邊爸爸又被捅了肚子。還沒等“我”來得及反應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個變態(tài)的男人已經帶著一貫的詭異笑容直直朝“我”走來……
記憶中最后的片段是,“我”也被迫塞進了許多血肉模糊的肉塊。由于“我”為了保命已經什么都不顧了,有非常配合地在往下咽著那些肉塊,所以雖然也有被嗆到,但不至于被堵住氣管“嗯嗯”地無法順暢地呼吸通氣。
“我”一邊絕望地被摁住,被迫咽著肉塊,邊用眼角余光看著兩旁的爸爸媽媽。
一個還在“嗯嗯”掙扎著,臉色已經開始泛青了。另一個則摁著肚子在地上扭動著“呼哧呼哧”喘氣,臉全都憋成了紅色。
“我”忍不住哭起來,一邊吞咽著血腥味令人作嘔的血塊,一邊奮力掙扎著想要掙脫出那個變態(tài)男人的桎梏去救爸爸媽媽。
但“我”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力氣實在有限。直到那個男人因為失血過多終于摁不住我的時候,“我”才終于掙脫出來。而這時的爸爸媽媽,早已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令人心慌的冰冷溫度。
“我”難以置信地、茫然無助地在爸爸媽媽的尸體之間徘徊,想要挽留住什么,卻又什么都做不了。
最終“我”因為踩到爸爸身邊漫出來的黏滑血跡,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立刻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恨恨地不知該朝誰發(fā)泄,只能一邊哭一邊狠狠地捶著自己的大腿,簡直厭惡這種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到了極點。
這時,那個變態(tài)男人居然又動起來,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藥瓶樣的東西,一邊嘶啞地用已經少了一半的禿禿的嘴唇重復說著“對不起”,一邊一個猛撲再次摁住“我”,拼命往“我”嘴里塞著藥瓶里面倒出來的東西,哭得已經脫力的“我”即使再掙扎,也不得不又吞了好幾顆不知名藥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