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
他的身世系統(tǒng)還沒有找全,因此尚不得知。
不過,既然是表親關系,應該可以問問這位小殿下。
“殿下。”顧渝開口。
“何事?”車中少年端坐,正在閉目假寐,聽到顧渝喚他,便出口問。
“在下身世,殿下可知一二?”顧渝試探地看著少年。
聞言,楚懷修睜眼看向前者:“想知道?”
“想知道?!?p> 沉吟片刻,楚懷修忽然笑:“給你講個故事吧?!?p> 十數年前,胡人亂華,一統(tǒng)天下數百年的大雍四分五裂,群雄割據。
天啟帝率鐵騎掃平割據勢力,統(tǒng)一江水以北,建立北陳,并大肆封賞隨他立功的臣子。
其中有一位武將,因戰(zhàn)功赫赫被封為定遠侯,執(zhí)掌王軍七十萬。
定遠侯年輕有為,得到長公主青睞,遂為駙馬。
駙馬本不可參與朝政,長公主心疼夫君,便極力求下這七十萬兵權。
天啟帝忌憚定遠侯,便命其將王軍駐扎在封地西州。
定遠侯允,從此兵權有名無實。
十三年前,長公主收養(yǎng)一子,又喜得一子,那嫡子卻生來孱弱——定遠侯請了一位大師,大師說那養(yǎng)子命硬,會克小世子。
定遠侯便將養(yǎng)子送到西州,任其自生自滅。
前不久,小世子夭折,家中無子嗣。
諸臣又想以無子之名廢除定遠侯兵權,定遠侯迫于無奈,只得請人將養(yǎng)子送回中州。
“那個養(yǎng)子,是我?!鳖櫽逄裘?。
“嗯。小王游歷諸國,正好從西州這邊回去,舅舅想念你,要立你做世子,讓小王帶你回去?!背研撄c頭。
顧渝哂笑。
他又不是傻子,故事里的定遠侯哪是想念他啊,這是想念那兵權啊。
且不說他回去之后是否能站穩(wěn)腳跟,就憑天啟帝那忌憚的心,他去了中州恐怕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數天后,一輛馬車停在中州汴京,定遠侯府邸前。
迎接的人擁著楚懷修入內,只有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領著顧渝慢吞吞往側門走去。
“中州規(guī)矩森嚴,嫡庶有別,府中庶子只能側門進出,還請公子見諒?!崩项^笑。
顧渝沒有說話,只是跟著老頭往這富麗堂皇的大宅院走去。
然后被帶到了一出十分偏僻荒涼的小院子。
院子蒙灰,昏昏暗暗,十分冷清。
“家中有貴客,不好叨擾,還請公子暫居于此。”老頭笑著拱手。
顧渝渾不在意,拎著行囊一腳踹開那院門。
老頭面色微妙。
到底是在市井中長大的,行為舉止如此粗魯,真像個鄉(xiāng)野人。
確認顧渝進去之后,老頭緩緩瞇起眼睛,走到庖屋,對正在忙碌的幾個庖子低聲囑咐了幾句,旋即離開。
這是要給那公子下馬威呀。
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拎了一壇餿水送到顧渝院中。
看著餿水,顧渝挑眉。
他并沒有用餿水,而是拿起兵書翻閱——這些是系統(tǒng)給他的。
【宿主,你需要惡補知識?!?p> 講真,顧渝很討厭看書。
他翻了沒幾頁,便有幾個生得一臉兇相的家丁一腳踹開院門,面色冷厲地盯著顧渝:“公子,侯爺有請。”
顧渝來到正廳時,主座上有一男一女,旁邊坐著楚懷修。
見顧渝進來,他端著茶盞,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吾兒,見到爹娘,何不行禮?”正座上的中年男子撫了一把美髯,淡淡開口。
“十三年未行養(yǎng)育之恩,何來行禮一說?”顧渝抱胸哂笑。
“放肆!”中年男子目光一厲,重重一拍梨花木桌,那桌子立刻凹下去一塊,“來人,顧渝大逆不道,將他關押,家法伺候!”
顧渝就這么被帶到了府中地牢。
看著那些熟悉的刑具,他忍不住感慨。
也許這輩子就是過來為上輩子贖罪的。
用刑時,顧渝一聲不吭,只是想著那兩人的態(tài)度。
他們便是定遠侯和長公主。
兩人見到他時,面色都淡漠的像見到個陌生人,甚至是厭惡。
也對,克死他們最疼愛的幺兒,他們能喜歡的起來就怪了。
顧渝的衣裳被扒了個干凈,一根火鉗直接烙在他腹部。
炙熱的灼燒感鋪天蓋地而來,顧渝緊緊咬著牙關,眼中倒映著地牢的火光,明滅不定。
一番刑罰下來,顧渝已經奄奄一息。
侍衛(wèi)舀來一瓢冷水,徑直潑在顧渝身上。
那個被捆在木樁上的少年緩緩睜眼,眼中涌出似狼一般的幽幽光芒,分外滲人。
他來這里不是受屈辱和刑罰的。
系統(tǒng)說得對,只有成為掌權人,才能在這中州活下去。
那么……
他要位極人臣,他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顧渝盯著那個侍衛(wèi),忽然咧嘴一笑。
侍衛(wèi)被他看得心頭發(fā)毛,直接離開地牢,找到定遠侯。
“出現沒有?”定遠侯撥著茶盞,淡淡問。
“并未出現?!笔绦l(wèi)拱手作揖。
定遠侯微微蹙眉。
難道傳聞是假的?
還是得多試幾次?
想起那可憐夭折的嫡子,定遠侯緩緩瞇起眼睛。
“加重刑罰,直到他愿意開口認錯,再放他出來。”
顧渝現在還不能死。
“喏。”
顧渝來府邸的第一天就被關進了地牢,接連受了好幾日的刑罰。
那侍衛(wèi)在他身上看來看去,甚至將他褻褲都扒了下來。
顧渝面無表情,只是額角的青筋泄露了他此時的隱忍。
【宿主,這侍衛(wèi)好像有那啥大病一樣,你哪哪都小,有什么好看的?!?p> 系統(tǒng)腹誹。
?。ā谡覗|西。)
【找東西?】
顧渝頷首,渾身的痛楚讓他分外清醒。
他回想起這幾日侍衛(wèi)反常的表現,心中有了思量。
也許這是他能活下去的關鍵。
【宿主,快找機會出去,你的傷口正在潰爛,再過幾天你就要涼了。】
聽到系統(tǒng)的勸告,顧渝低下頭,良久啞聲開口——
“告訴阿耶,我知錯了。”
顧渝被放了出來,長公主哭了一場,請了全城的大夫來為他看傷。
那母子情深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疼愛這闊別多年的養(yǎng)子。
被放出來的十天后,府中來了一道圣旨。
是當今,準允顧渝繼承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