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自從識破宋婉的詭計(jì)之后,夏知薇就特別注意自己的飲食,不敢暴飲暴食,把孩子喂大。
就這樣,直到夏知薇懷孕三個(gè)月,宋婉也找不到任何傷害她身體的機(jī)會。
尤其是夏知薇那個(gè)惡毒的女人,把自己吃剩下的那些補(bǔ)品當(dāng)著她的面全喂給了沈晏卿,她都快氣死了,沈晏卿一點(diǎn)都不知道安慰她,還巴巴的吃剩飯。
最過分的是沈家和夏家請了那么多保姆給她,夏知薇偏偏不愿意讓那些人伺候自己,還說跟自己姐妹情深,別人伺候的話會影響她養(yǎng)胎。
那么多傭人白拿錢不干活,里里外外就壓榨她一個(gè)人,伺候她自己算了,宮野和夏知鐸更讓人無語,天天過來陪她,還點(diǎn)名要吃自己做的飯,真想給他們下點(diǎn)耗子藥,一窩毒死算了。
洗手池旁邊,宋婉看著自己日漸粗糙的雙手,和盆里夏知薇換下的內(nèi)衣褲,巴巴的掉淚。
“怎么了?婉兒?!鄙蜿糖涑榭者^來,看見鏡子里梨花帶雨的女孩,和盆里夏知薇的衣物,就知道宋婉為什么哭了?
“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宋婉哭訴道,也顧不上手上的泡沫,捂著臉在他面前爆哭。
“知薇都三個(gè)月了,馬上胎就穩(wěn)了,你也可以歇歇?!鄙蜿糖湫Φ?,知道她受委屈了,輕輕把她推到一邊,自己開始搓洗。
“她會讓我歇嗎?她恨不得累死我,我好歹也是孩子的媽媽,她就這樣對我?!?p> “你是孩子的媽媽沒錯(cuò),但你沒懷它,你不知道懷孕多辛苦,知薇孕吐那么嚴(yán)重,每夜都要起來好幾次,還要忌口,以后肚子越來越大,行動都不方便了,你就干點(diǎn)粗活怎么了?她欺負(fù)你幾個(gè)月,把氣消了,以后孩子的事情就好商量一點(diǎn),再說了,你伺候的也不是她,是孩子?!鄙蜿糖涑谅暤?,語氣不算太好,鏡子里映照的男人,是一張非常疏離、冷漠的臉,他想了想,又補(bǔ)道:“如果是你,懷著我跟知薇的孩子,你還不一定能做到知薇這個(gè)份上!”
“晏卿!”宋婉喊一聲,被沈晏卿的話傷得體無完膚,原本沈晏卿過來找她幫她洗衣服,她心里很感動,想跟沈晏卿說說讓她先撤吧,結(jié)果沈晏卿是那種給了甜棗再打一棒子的人,現(xiàn)在再看看,沈晏卿一個(gè)大男人竟然小心翼翼給夏知薇搓洗貼身的衣物,僅僅只是因?yàn)橄闹睉言辛藛幔?p>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里不用管了?!敝雷约涸捳f重了,沈晏卿放緩了語氣,彎腰親她一口,宋婉抹著眼淚,想到那么多天的委屈,環(huán)著他的脖子,咬著他的唇不松,沈晏卿無奈笑笑,把人摟在懷里。
夏知薇站在門口,抱拳看著面前擁吻的兩人,嘴角含著譏諷的笑意,啪啪兩下鼓掌,兩人聽見,具是一驚,沈晏卿更是眼疾手快的推開宋婉,“知薇,我?”
“寶貝,好看嗎?咱們家的胎教真特別,以后你可不要當(dāng)渣男哦?!毕闹崩湫χ?,撫摸隆起的腹部,挑釁的看著沈晏卿,沈晏卿心頭一涼,愧疚難當(dāng),懊悔道:“知薇,我錯(cuò)了,別這樣跟孩子說?!?p> “哼!”夏知薇冷哼一聲,嘲諷過兩人之后覺得也沒什么意思,剛想抬腳,宋婉就從洗手間里出來,擋在兩人面前,道:“你是懷孕了沒錯(cuò),但是我跟晏卿也是人啊,你天天壓榨我們有意思嗎?”
“那我怎么才算不壓榨你們呢?”夏知薇低頭思考片刻,像是想到什么之后,無辜的眨巴著眼睛,指著他倆身后的大床,提議道:“要不然我跟寶寶在外面給你們守門?”
“知薇?!鄙蜿糖浣型扇说脑?,過去摸著夏知薇的腹部,低聲道:“都是我的錯(cuò),以后絕對不會再犯,寶寶有意識了,別讓它難過?!?p> 聽見沈晏卿這樣說,宋婉馬上沖過來,跟夏知薇彎腰鞠躬。
夏知薇愣了一秒,審視的看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表演。
果然,宋婉又紅透了眼眶,看著她的肚子,抽噎道:“寶寶,不要怪爸爸,都怪媽媽,媽媽這段時(shí)間為了照顧你太辛苦了,爸爸剛才是在安慰媽媽?!?p> 說完,宋婉一副奸計(jì)得逞的樣子,想過去摸夏知薇的肚子,夏知薇退了一步,閃過她的觸摸,道:“晏卿,我想給孩子聽點(diǎn)音樂,你有推薦嗎?貝多芬?莫扎特?還是說你親手彈奏鋼琴?”
“我彈,我彈,我親手給它演奏?!鄙蜿糖湎膊蛔詣?,為了夏知薇的邀請而欣喜不已,完全忘記了身后想宣示主權(quán)的宋婉,貼心的扶著夏知薇的腰離開。
剛走了兩步,夏知薇陰笑著臉回頭,那張被人寵愛和在乎的臉,不爭不搶卻偏偏被愛,充滿了純真和無辜,也透著一股子驚悚,宋婉想起來之前她無數(shù)次設(shè)計(jì)讓沈晏卿討厭夏知薇,自己被沈晏卿帶走,她也回頭給過夏知薇這種表情。
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狼狽不堪的變成了她,裝模作樣被萬千寵愛的變成了夏知薇。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著她掌控不住的方向發(fā)展,早知如此,她寧愿不要這個(gè)孩子。
鋼琴房里,夏知薇慵懶的半躺在沙發(fā)上,聽著沈晏卿彈琴。
從前求他給自己彈他都不愿意,現(xiàn)在不想聽了,反而要陪孩子聽,真是世事弄人。
一曲終了,夏知薇敷衍的鼓下掌,剛好有傭人過來敲門,說是沈母邵芳彩來了。
“我媽來了,我扶你下去?!?p> “好?!毕闹蔽⑿χ饝?yīng),跟著沈晏卿下樓,其實(shí)她心里不太愿意見沈家的人,畢竟孩子是宮野的,她對沈家父母有虧欠。
到了一樓之后,夏知薇被逗笑了,剛才還脆弱不堪的宋婉早已經(jīng)過去刷存在感了,在邵芳彩面前溜須拍馬。
“伯母,等下你一定要好好嘗嘗我的手藝,知薇一天三頓全是我照顧的,孩子也一定白白胖胖的?!?p> “婉兒辛苦了?!鄙鄯疾枢诓?,客氣的說一句,看見夏知薇下來了,馬下放下所有的派頭,連忙過去扶她。
“知薇,我的心肝寶貝,真是辛苦了,這肚子一天天大了,行動不方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訴晏卿,千萬別讓他覺得這懷孩子是一個(gè)人的事情?!?p> “我知道了,謝謝媽?!毕闹毙Φ?,被邵芳彩拉坐在沙發(fā)上。
“晏卿,雖然知薇三個(gè)月了,但是有些事情能不做就不做,知道嗎?”邵芳彩暗示道,再次提醒沈晏卿。
“知道了,媽,你想什么呢!”沈晏卿害羞道,站在夏知薇身后輕輕拿肩,邵芳彩看見他那么懂事,心里安慰不少。
這時(shí)候,她握著夏知薇的手,慈祥道:“知薇,我剛剛又去算了一卦,你也別怪我怪力亂神,這可是頭一胎,我實(shí)在不放心。”
“我怎么會怪媽媽呢?是不是我們要注意點(diǎn)什么???”夏知薇順著她的話說,自己懷著別人的孩子,怎么好意思再怪罪邵芳彩迷信?
“不是你們,是家里所有人都要注意了,我請大師算了,說是家里有屬狗的會沖著這孩子,我趕緊過來問問,有沒有屬狗的?”
“屬狗的?”沈晏卿念叨一句,將目光放在宋婉身上,宋婉更是驚訝,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晏卿,沈晏卿搖搖頭,豎起食指,示意她別輕舉亂動。
“沖孩子是個(gè)什么說法?”夏知薇擔(dān)憂道,她知道宋婉是屬狗的,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是大人,她也就無所謂了,但萬一真的傷到孩子,她會瘋的。
“要是沖狠了,怕是保不住了?!鄙鄯疾拾櫭嫉溃寕蛉艘粋€(gè)個(gè)的報(bào)上自己的年紀(jì)和屬相,沒有一個(gè)屬狗的,這才放心一點(diǎn),回頭瞥見旁邊顫顫巍巍的宋婉,忽問道:“對了,婉兒屬什么的?”
“我、24歲?!彼瓮褚а赖?,她是親生母親,會沖自己孩子嗎?邵芳彩存的什么心思?
“24歲?”邵芳彩掐指一算,捂嘴大喊,嚇的滿身金銀首飾叮當(dāng)響,驚呼道:“天?。∧悴痪褪菍俟穯??你快點(diǎn)離開,要不然我就讓人潑黑狗血?!闭f完,邵芳彩雙臂張開擋在夏知薇面前,不僅如此,還拿起手腕上的佛珠,念念有詞,對宋婉做出驅(qū)趕的手勢,好像她是妖魔鬼怪一樣。
“伯母,我真的不沖孩子?!彼瓮窦泵忉?,“這些都是迷信,我不會傷害孩子的,你相信我……”
“你說不害就不害,我孫子萬一有了什么三長兩短,你能負(fù)責(zé)?”邵芳彩怒道,拉起沈晏卿的胳膊,推著他過去,高聲道:“兒子,你陽氣重,你去,你看著她收拾東西,趕緊把這個(gè)害人精弄走,可不能讓她傷到我的孫子。”
“我不是害人精!”宋婉憤怒回道,看著周圍人的目光,傷心的流淚,“晏卿,你也覺得我是害人精嗎?”
“孩子重要,你先走吧,我送你回去?!鄙蜿糖錇殡y道,他也不信這些東西,但是一邊是他媽媽跟他老婆孩子,一邊是宋婉,他能怎么辦?
“剛好你不是想休息休息嗎?”沈晏卿補(bǔ)道,上前抓著她的手去二樓收拾東西。
幾分鐘之后,宋婉捂著臉拉著行李箱離開,沈晏卿抬腳想追,卻被邵芳彩叫住。
“晏卿,你老婆孩子在這,沒事就別出去了?!鄙鄯疾蕠?yán)厲道,端莊的喝茶,仿佛剛才拿佛珠驅(qū)邪的人不是她。
夏知薇在旁邊看著,大概猜到了邵芳彩在自導(dǎo)自演,她一定早知道宋婉是屬狗的,所以故意問她,沈家父母意識到了沈晏卿跟宋婉的事情,想用迷信的方式結(jié)束這段荒誕的感情,不僅維護(hù)了沈晏卿的臉面,還警告了宋婉,保護(hù)了她跟孩子。
這一招真是高。
既然宋婉已經(jīng)走了,那她就安心養(yǎng)胎了,雖然說邵芳彩是故意說宋婉會沖到孩子,但是這給夏知薇提個(gè)醒,萬一宋婉真的嫉妒她,一不做二不休,連孩子一起害,該怎么辦?宋婉這個(gè)女人,什么都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