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仇家礦奴

　　這日是瞎眼老道走后的第五天。

　　破山鎮(zhèn)晴空萬里無云，籠罩在灰暗中的色彩終于恢復了一絲寧靜，但是少年的心卻仿佛沉入了海底。

　　少了瞎眼老道的日子，越來越乏味，但生活還是要繼續(xù)。

　　少年站在一條長長的水渠之中，用泥土堵著兩邊的水流，拿著一個葫蘆瓢不斷舀出里面的渠水，兩個小時后，林玄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了，他從爛泥中拾起一只只小魚放進一旁的竹簍當中。

　　他背著竹簍，心中充滿了遐想，準備美餐一頓，迎面而來的一名壯漢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一頓踉蹌后，林玄摔倒在旁邊的泥田當中，他掙扎著從泥坑中爬了起來，壯漢身后此時走出一名瘦小的麻臉中年男子。

　　“哪里來的臭乞丐，居然跑到我們慕容家的水渠里撈魚來了，好大的狗膽”中年男子一腳踢在林玄的臉上。

　　林玄還未反應過來，佝僂著身體，隨后又被勢大力沉的一腳直接踢中腦袋，緊接著他就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接下來的事情他自然一無所知。

　　傍晚時分，林玄從一堆廢石料堆中醒來，鋒利的碎石邊角已將他劃得遍體鱗傷，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他太虛弱了，已經(jīng)兩三天沒有進食了已經(jīng)讓他要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當他看到面前有一只蟑螂爬過之時，他掙扎得揮動手掌，一把將蟑螂握在手心，正當他準備一把吞入口中之時，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傻孩子，這種東西怎么能吃呢，來，先喝點水”一個魁梧的身影一把扶住林玄。

　　林玄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那只手推開，睜開通紅的眼睛看著對方：“這是哪里，你又是誰”

　　魁梧大叔呵呵一笑，眼神中充滿了落寞：“這里還能是哪里，落空山，就像這山名一樣，一切的希望都會落空，咱們是一起被送進來挖礦的奴隸，我叫李三，你叫什么”

　　林玄掙扎著想站起身來，但是他卻做不到，養(yǎng)父的話時刻縈繞在他腦海中：“男兒頂天立地，寧死也不為奴”。

　　李三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既來之而安之吧，你現(xiàn)在遍體鱗傷，再不吃點東西，我保證三日后亂葬崗就是你最后的歸宿”

　　林玄無奈地低下了頭，他想緊握雙手，但他的雙手此時正在不斷顫抖，提到一半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完全不由自主垂落了下來。

　　李三拿起碗扶著他喝了一碗水，他腹中的那股饑餓之感此時才遍布全身，胃部的抽搐痙攣之感讓他痛不欲生，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腹部不停得替他舒緩肌肉。

　　這一夜真的好漫長，仿佛墜入深淵一般，他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影。

　　少年躺在一桶充滿了石灰味的木桶中，仰望著厚厚的巖石，身上的蟲孔發(fā)出吱吱響聲，不時間有幾只灰白的幼蟲從他的皮膚間飄出，他將自己的身軀逐漸沉入桶內(nèi)，足足兩分鐘過后，枯黃的頭發(fā)才再次出現(xiàn)在水面之上。

　　“你感受過什么是絕望嗎”

　　“你感受過什么是痛苦嗎”

　　“你感受過什么是黑暗嗎”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只留下寂寥的夜，沒有月色，只有昏暗的火把，沒有星辰和大海，只有一堵漆黑的石壁。

　　接下來的每一天，李三都會來照顧林玄，這是來落空山的第四日，林玄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不少，在這里雖然少了些自由，但卻比外面更像是一個人。這里每天都有充足的食物，這讓他有點難以置信，雖然那些飯菜有一股餿味，但又怎么樣，比他之前可好太多了。

　　“這難道就是迷茫嗎”

　　“我曾經(jīng)幻想著仗劍走天下，哼...哼...，可笑嗎”林玄不斷問自己。

　　這時一名工頭走了過來，笑瞇瞇地看著林玄：“這小伙子還不錯，我就說能救活吧。從今天開始，你的編號為0809，快去干活。一天挖三十塊靈石礦，晚上我來檢查，如果不能達標，一頓鞭子是少不了的”

　　工頭往屋外努了努嘴巴，林玄跟著走出了屋外，李三正站在一旁笑臉相迎，工頭滿意的點了點頭：“0807，你最近表現(xiàn)的不錯，晚上給你改善下伙食，繼續(xù)努力。0809，你就帶他兩天，他要是犯什么錯，我會算在你的頭上”

　　李三依舊笑呵呵地看著工頭：“多謝工頭，0809就交給我了”

　　工頭扭動著肥胖的身軀，慢悠悠地走向遠處，李三拿起自己的鐵鎬和竹簍對著林玄道：“在這里，你最好老實一點，你看看下面那些人，都是想逃跑的，現(xiàn)在他們被吊在石柱上，生不如死。這還是初犯，如有第二次，那就只能丟出去喂狗了，如果連狗都嫌棄的話，那就只能拋尸亂葬崗了”

　　林玄看了看下面的廣場，周圍總共有數(shù)十根石柱，有十余根石柱之上，用一根根粗大的鎖鏈吊著一個個半死不活的人，聽著他們發(fā)出痛苦的哀嚎聲，林玄沉默了。

　　“走吧，別看了，這里的生存之道就是迎合，你要是完成不了任務，就要受罰，一旦受罰了，你的體力就越發(fā)跟不上了，這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放心吧，這幾天我會盡量幫你的”李三看著林玄拍了拍他那瘦小的肩膀。

　　林玄也拿起自己的鐵鎬，只見上面寫著數(shù)字0809，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前前后后都寫著0809，在這里他連名字都沒有，只是一個干活的工具人，他們也被戲稱為礦奴。

　　“咱們挖礦呢，講究一個快準狠，起步要慢一點，慢慢找準位置，一鎬定音。來，就像我這樣，靈石礦藏在巖石中間，咱們就要不斷找出靈石礦的位置，然后慢慢挖出來，前面可以慢一點，等你嫻熟了，就能像我這樣了，不要著急，這幾日，我會將我的靈石礦勻一些給你交差，你慢慢熟悉，不要用蠻力，要用巧勁，對，就是這樣，傷到手就麻煩了”

　　李三十分耐心的教導林玄如何挖礦，林玄也學得很快。

　　林玄拿起鐵鎬不斷挖著靈石礦，今天他只挖了十七顆，隨著一聲鈴響，這是開飯的聲音。

　　李三從林玄附近走來，從自己的竹簍中拿出十三顆靈石礦放入林玄的竹簍中，然后拍了拍他，示意他跟著自己。